雨田差點就打退堂鼓不陪我來了:什麼大平原沒有特色,什麼機票太貴 — 全是對我這個行程的各種各樣的嫌棄。後來,我說“不陪就是沒良心”,才把他綁架來了。
Oklahoma (奧克拉荷馬州)的純樸一下飛機就感受到了。大多數大城市總是假設大家都會去觀光旅遊,下飛機看見的大牌子總是“歡迎來紐約”一類的廣告詞。而在Oklahoma, 機場最大的牌子寫的是“歡迎回家— 一個你可以放鬆的地方”(圖一):感覺是它假設下飛機的都是自己到其他大都市、在外面的繁華嘈雜世界旅行後疲憊而歸的遊子,沒有假設會有人專門來旅遊!
下飛機的時候才傍晚六點多,機場上就已經只剩我們幾個人了。
一馬平川,不知哪兒是盡頭。因為飛機晚點,租車的公司靜得讓我擔憂:如果提車沒有人辦公那我們怎麼辦啊?
幸虧還有一個小胖姐沒下班,辦完手續,她往停車場一指:你們自己去取車吧!
“哪一輛?” 雨田問,一邊還拿著筆準備寫車號。
“隨便挑一輛你喜歡的,車匙在車裡,開走就是了“ 小胖姐說,一副這還用問嗎的不解。
一來到停車埸,原來急著趕路的我們突然變得不急了,尤其是雨田,彷彿進入了一個玩具世界,目不暇接:那麼多車一字排開,雖然不是什麼高階的牌子,但嶄新的各種牌子和型號的,一時不知挑那個好。雨田更是興奮地比較這個哪個功能,忙活了半天,挑了個四輪驅動的,一踩油門,奔跑在大平原的夕陽下。

來到酒店的前臺,問那個彬彬有禮的接待要關於草原旅行的資料,她又是一面的迷茫:“真的對不起啊,我沒有聽說過這個旅遊點。不過,我們有很多節目的、熱鬧downtown, 從這兒走二分鐘就到了”
“連自己獨特的草原都不知道,你真是枉為Oklahoma 人!我可不是來這兒看熱鬧的,全世界最熱鬧的廣州我們都看多了” 我想,當然沒有說出來。
二百多年前,美國 九千多萬公頃的草原,覆蓋約三分之二的國土。現在大部分這些曾經養活了當年拓荒者和牛仔的草地已經變成麥田玉米地和城市。這個Oklahoma 的三千九百萬公頃的大草原是國家指定儲存下來的為數極少的草原,叫Joseph H. Williams Tallgrass Prairie Preserve。 來這個草漠是我這trip 重要的目的之一。還好有萬能的Google, 我們找到了行車的路線。
早晨五點就被雨田叫醒,一路驅車,如入無人之境。
草漠之前的邊緣是一個叫Ponca的城市,想著那近四千萬的草漠荒無人煙,我們決定先進這個城市吃飽早餐,萬一迷路了也有力氣走出來。八點多了,從一街走到三街,一個人、半點聲音都沒有,更沒有營業的商店。唯一在工作的只有街上的紅綠燈(圖2)。什麼情況?為什麼所有人都撤了?有點科幻片的神祕啊!
我悄悄的捏了幾個自己的手指,不是夢裡!我們也趕緊撤吧,我跟躍華說,說不定就這裡突然發現了一種什麼放射性物質,所有人才突然撤離了這個本來完好的城市了。
又跑回公路口打聽,才知道這個城市已經在隔壁重建,大家都全搬新城去了。哈,有地就是任性啊,連舊城都懶得拆,直接放棄了!真後悔沒有在沒人的舊城多呆一會兒,不然還可以自我任命市長,在城市廣場發表一個激昂的就職演說哈!

大草漠那種平、那種綠,就是一首無字的、蒼茫的歌。腦海裡浮現的是Laura Ingalls 《little house on the prairie 》裡一個個情景和細節。
我是多麼的幸運,走回了一百多年前的那個世界。草,還是那些草的後代,空氣,還是充滿香草味的草漠空氣;風,還是那個野氣的、看似草兒般的溫柔、但是強大得讓你走了之字形臺步都不自知的大漠風!草漠的陽光,是那種就算你把自己穿成了對UV 刀槍不入的大犳,也會把你烤成紅薯的烈日;牛也是Laura 的牛的牛子牛孫。

據說當年牛仔來這兒開荒的時候,這兒的土地的價格是每公頃七十美分。後來這裡發現了石油,價格就不同了。 以前在電影裡看大慶油田的故事,印象中的油田都是轟轟烈烈的,滿是機器管子和石油工人忙碌的身影。可是這裡的釆油方式讓我的眼鏡跌碎了一地(圖九),這樣的釆油裝置有很多,簡單到像一般鐵匠的手工產品,每個都在運轉,看不到有人都管理,估計地下有油管直接就把釆出的油運走了。

大草漠,一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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