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菲律賓Taal火山噴發，後有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肆虐，本次旅行始終伴隨著太多不確定性。情滿於山只在登山時，意溢於海也只在觀海時。其餘，則是擔憂。
1月12日，Taal火山噴發，馬尼拉機場暫時關閉；1月13日，吳董父母因深圳飛往馬尼拉航班取消，改道廈門飛往宿務。此時距離我們計劃前往馬尼拉僅一個星期。火山依舊不間斷地噴發。機票、酒店均不好或不能改簽，去還是不去，真是個問題。
大約到了18日，火山已基本不再噴發，遂決定按計劃出行。到藥店準備買幾個擋火山灰的口罩，告知沒有，想著家中還有十來個一次性口罩，也就罷了。倘若能預知後事，順便買幾包一次性口罩，我將不再為此悔青腸子。
1月21日，泉州晉江機場出發（此照攝於馬尼拉機場。晉江機場為軍民兩用機場，嚴禁拍照。）
雲端之上。
當金黃的霞光披上機身時，腳下的大海告訴我們：馬尼拉快到了。
我們一家五口分乘菲航和廈航抵達，T1和T2航站樓相距甚遠，英語溝通不夠順暢，遂決定各自前往酒店。我和葉少在T2，向工作人員打聽如何前往。他們輪流指點，更有一人直接把我們領到了他的七座車前。我被小黑哥深深打動了：多麼無私多麼真誠多麼熱情啊！葉少搶先一步問：多少錢？答曰：1500P。我說500吧，黑哥表示要1000。談不攏，他把我們帶到的士通道，打表價格加上skyway收費35，共計190，稍後一步到的葉爸300，更晚從廈門出發到的吳董一家220。
辦完入住手續，再到附近覓食，一夜無話。
22日：馬尼拉市中市。走進這座擁有400多年曆史的西班牙城牆，就走進了“都市中的都市”——西班牙人為統治菲律賓而修建的城堡，不妨讓時光倒流一番，去品味古老的西班牙味道。
能講幾句中文的所謂導遊不時到面前來勸說乘坐古老的馬車。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火山爆發後，這應該是最好的天氣，比起噠噠的馬蹄聲，我更願意傾聽自己腳步丈量土地的聲音。
馬尼拉最大的教堂——馬尼拉大教堂，沉重、敦厚，彰顯著教會無上的權威。
羅馬式拱券結構讓教堂顯得空闊、高深。
彩色的玻璃窗華美精緻，刻畫的大約是聖經中的人物和故事。
街上電杆林立，線如蛛網。
小店鋪密集處，房屋老舊，空氣混濁。
小院落裡有博物館——但當時閉館，網紅餐廳樓頂的這處景緻包羅更甚。
聖•奧古斯汀教堂、博物館：菲律賓最古老的石造教堂，馬尼拉最大的基督教堂，巴洛克教堂的代表，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目錄。
正值午餐時間，門上貼著小告示，我們打賭是否會準時開門。結果……準時了！
教堂穹頂、石柱上雕刻著《聖經》中的人物和玫瑰形飾物，形象逼真、栩栩如生。
菲律賓歷代高官顯要的骨灰都埋在教堂內，地板上刻著死者的生卒年份。
唱詩班席位精雕細琢，浮雕是否具有“視覺陷阱”效果？
陳列在櫥窗內的大部頭可都是沉甸甸的歷史。
博物館的一樓畫廊：溫柔的陽光斜照進窗子，牆上的灰暗油畫熠熠生輝。
木雕。
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木雕。
二樓畫廊。
教堂外椰樹婆娑，與莊嚴肅穆相得益彰。
另一段城牆上，炮彈無言，放學後的學生三三兩兩在這裡或閒坐或緬懷。
馬尼拉灣的落日據說是世界最美落日之一。在羅哈斯大道的任意一處，面朝大海，你便可以大氣磅礴地欣賞到落日將金色的餘暉傾瀉在藍色的海面上。
坐在堤岸上，眼見那落日一點一點地墜入大海，心，似乎也空落落了。呆望著最後的那抹晚霞，許久，轉身離去。
23日：上午逛亞洲購物商場，下午飛往薄荷島塔比拉蘭。機場位於邦勞島，夜晚看不見一架飛機，機場外也看不見一輛車，一個女人上來詢問是否要叫車。先落地的吳董從鎮上叫車來接我們。
吳董妹妹在邦勞島上開了家中餐廳，距離美麗的阿羅那海灘百米之遙。此後的一個星期，我們的食宿均由漂亮的吳姐免費提供。所以別問我十餘日費用到底要多少。
兩家十個人終於聚到一起了。可是，武漢宣佈封城了。圍坐一起時，大家憂心忡忡。
24日，除夕。本是最熱鬧最具儀式感的節日。但島上很安靜，沒有爆竹聲聲，沒有新桃舊符。涼風習習，絕不影響閒雲野鶴的幾絲細雨昭告著這是雨季，是一年中最舒適的季節。於是，便坐在小院中抬頭看天。
院中的泳池是一個潛水訓練基地。常見全副武裝的學員在這裡練習潛水。
男人們禁不住藍色的誘惑，紛紛下了水。
從吳姐的民宿走到餐廳，經過這所小學。此後亦經過幾所，大抵如此，綠樹掩映，一層，黃綠橙相間。
撿到一個從樹上掉下的不知名水果。後來在SM商場，看到上書：大菠蘿乾。我恍然。嚐了一口，味道與菠蘿蜜相似，不太能接受。葉少說，就是菠蘿蜜，叫法不同而已。
阿羅娜海灘是由沙化的珊瑚礁形成的白沙灘，即便暴晒一天，光腳踩上去也是涼涼的。這裡沒有滑翔傘、摩托艇等遊樂專案，只有悠閒的螃蟹船靜靜等待著出海或者載客歸來。
夜幕降臨，沙灘熱鬧起來。酒吧、餐館粉墨登場，馬殺雞、瑜伽次第開放。
金斜陽、白沙灘、藍海水、綠椰樹，還有悠閒的人們，一聲不吭乖順無比的狗……一一入鏡來。
除夕宴上，觥籌交錯，大家共祝世代交好，國泰民安。餐廳人滿為患。中國人，無論身在何處，都是中國人，都要過中國節。
25日，大年初一。一元復始，永珍更新。老少十人由一日遊專車領著在陸地上游覽——菲政府規定，80歲以上老人不得乘船出海。
巴卡容教堂，菲律賓最古老的教堂，由珊瑚和石頭為主要原材料築建，據說裡面有奇特的天花板壁畫和雕工複雜的古懺悔室，由於當時可能在作禮拜或者其他，未能入內。二樓的博物館陳列著許多宗教遺物，頗有年代感，不得拍照。
進入蝴蝶谷，迎接我們的是最讓我心驚肉跳的大蟒蛇。四位長輩抱著黃金蟒居然是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敢情把這當成黃金了？
這幾位陌生的小夥子摟抱的巨蟒更粗更長。遠遠拍完，趕緊閃~~~我要離開這恐怖的地方。
說是蝴蝶谷，其實真沒幾隻蝴蝶，尚不如熊貓世界裡的蝴蝶園呢。收了50RMB小費的工作人員很樂意效勞，把蜂蜜沾在手上，就可以引來蝴蝶駐足了。
羅博河，被稱為東方亞馬遜。河水碧綠清澈，兩岸是茂密的熱帶雨林植被。
泛舟羅博河，一邊欣賞熱帶風光，一邊品嚐菲律賓自助餐（至於箇中滋味，鹹者見鹹，淡者見淡吧）。船頭的當地歌手和吉他手使盡渾身解數傾情演繹，甚至能用中文演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呢！
你也可以接過他們手中的椰殼為他們賣力伴奏。
眼鏡猴，瀕臨滅絕的動物之一，全世界只有薄荷島才發現其蹤跡，菲律賓國寶，最小的猴種，不及成人巴掌大小，眼睛很大，像銅鈴般圓鼓鼓。生性安靜，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盹盹。整個園區只有三隻，分散在三棵樹上，每個抬頭仰望或者扛著長槍短炮的遊客走到樹下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驚動它們。它們早已練就“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本領，只要你不違規開啟閃光燈，就會一動不動配合著你任你囫圇賞個夠。
盯累了，可以在林中找一副吊床，或仰望蒼天綠樹，或閉目養神。
在那高高的山崗上，有我們嚮往的甜蜜的巧克力山。嗯，真需要一塊巧克力來補充體力了。
巧克力山，由一千多個窩窩頭一樣的山丘組成，山丘上長滿了茅草，到了旱季，茅草們轉變成咖啡色，在山下綠油油的叢林映襯下，活脫脫一顆顆誘人的巧克力。
電影《哈利波特》中的主角騎著掃帚從天空掠過的鏡頭就是在這裡取的景。
山腳下是山地摩托體驗場。
歸途所見民居。
所見民居。
時間尚早，再到阿羅娜海灘，看斜陽椰樹，尋常遊客。
看潮頭起落，小船顛簸。
直到暮色蒼茫…
晚飯後尋了幾家便利店和藥店，口罩均已售罄。開啟攜程，所訂的菲航、廈航均顯示無理由退改簽。當巨大的優惠降落到頭上時，你根本無暇欣喜若狂，反而引發深深的擔憂：航班是否會停運？要提前返回還是繼續旅程？明天返回太過匆匆，27、28日更不行，菲政府包機於這兩日遣返湖北遊客。
車到山前必有路。既來之則安之吧！
1月26日：海上一日遊。涉水走過一段淺灘，登上望斷秋水的螃蟹船。巴里卡薩島，來了！
船老大掌舵。
船小二撐篙。
海水清澈見底，海星、海膽優哉遊哉地做著彩虹夢。
水慢慢深了，長長的水草油油地招搖。就此停留在這柔波里吧！
在淺灘上慢行了大約二十分鐘，海水逐漸由綠色變成了深藍。船老大加大馬力，向海豚出沒區域駛去。
靜靜地等待海豚出沒。忽然，船老大高聲招呼，遠處成群結隊的海豚躍出水面轉眼又潛入水中。船老大立即駕船追過去……海豚是善良的，忠厚的，聰慧的，善解人意的，它們終究不忍拂人美意，又陸續領船嬉戲幾次，才隱匿潛行，去過屬於它們的生活。而我們也算心滿意足了。
巴里卡薩島是一個珊瑚島。海灘上鈣化的珊瑚可不溫柔，時時會用它們尖銳的角刺激你想親吻它的腳，試圖提醒你不要破壞它們原始的生存環境。
是了！那淺綠和深藍交界處，就是大斷層！巴里卡薩大斷層！據說有3000尺的海底落差，被聯合國組織列為保護區的海底區域，是頂級的潛水天堂，美麗的珊瑚和魚環繞其間。可以選擇坐小船浮潛看海龜或者沙丁魚。
斷崖上活著的珊瑚溫柔細膩。
海灘上爬來一隻紫色的大螃蟹。與它豎眉瞪眼了一番後，給它自由去了。
處女島：一座無人小島。只在退潮時才會露出一部分白色的沙灘，漲潮時便沉入水中，也正是因了這個無法開發，且這裡水清沙白純淨無瑕，故得名。左右兩道白色的沙堤伸出長長的臂膀熱烈地歡迎賓客到來。
船行止處，淺水未及膝蓋，沙堤上、淺水中，商販們忙得不可開交。海膽、椰子、珍珠、魷魚……吸引了許多人。
滿桶而歸的小黑哥。
網上許多聲音說，10P一個小的。我們找了大的，沒有傳說中的賤價，600P/8個。
開啟海膽是個技術活，周身的刺可不好下手。以此為生的小黑哥甚是熟練，一手輕輕固定，一手拿刀輕輕一切，一半丟棄，一半食用。
忘記往常燉蛋的吃法吧，來點生猛的！擠上檸檬汁，生吃、微烤，各有千秋，鮮味十足。
很好奇這是棵什麼樹，居然能在海水中頑強生長。茫茫天水間，獨樹成幟，獨木成林，需要怎樣的擔當和勇氣？！只為給人樹立標杆或是增添亮色麼？
數不勝數灰白色的海星懶懶地趴在軟白的水底，與白沙融為一體，若不仔細搜尋，還真難覓其蹤。
教堂島。島上處處是教堂元素。有人把它和處女島呼作真假處女島。
也許，月牙似的沙堤可以把虔誠的教徒渡往天堂。
環島走一圈，用不了幾分鐘。最愜意的還是站在陰涼的樹底下閒看無邊風月。
1月27日。宅家，治療昨日烙下的傷。夜晚，在阿羅娜海灘吹吹海風，聽聽現場演唱。
1月28日。Napaling是一個小眾的潛水點，懸崖跳水吸引了不少人。剛入園時，小黑哥說水不夠深，不讓跳水。（實際應該是上午時間在跳臺下戲水的人太多，因為此後的一段時間裡，並未發現漲潮。）葉少心癢難耐，落落寡歡地站在跳臺上看敢於懸空拍照的勇者們。
懸崖下的水碧綠、湛藍，浮潛即可看到沙丁魚風暴。其實站在懸崖之上，俯視海面，也能隱約看到黑壓壓的沙丁魚在水面下湧動。
跳臺的另一側是峭壁。
峭壁上的螃蟹躲進洞裡成一統，無懼風雨，也無懼恨不得食其骨吞其肉的人類。
不知名的貝類牢牢地附在石壁上，成為最美的裝飾物。
偶爾，一兩隻藍色的海星、健美的海膽也不甘寂寞，蠕動到石頭上狠狠地呼吸。
午間，跳臺下的人逐漸少了。葉少終於實現了在海上前空翻、後空翻的夙願。（視訊裡的聲音來自路人甲乙丙丁）
傍晚，小碼頭。看不夠的落日，唱不完的讚歌，不一一贅述，惟附圖片表之。
1月29日。邦勞島上的垃圾大多依靠焚燒處理，鎮上到處瀰漫著煙熏火燎氣息。乘TUTU穿過大半個鎮，來到這處不知名的海灘，又是落霞與孤鶩齊飛時。這裡，人煙稀少，跳水游泳、活捉生猛、感時傷懷都能滿足。
這樣的海星已不夠入法眼。
前兩天在螃蟹船上可望而不可即的大海星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排列在腳下。
比巴掌還大。露出水面它們就繃緊了周身神經，僵硬如樹枝，沒有半點彈性。
海膽陰險地躲在海草中，趁人不備浮動到身邊狠狠地刺一下。
更有藍色的螃蟹、狗頭魚、海葵……安靜的海灘大呼小叫此起彼伏。
父子倆從深處歸來，傷痕累累。
葉爸的腿滿目瘡痍，不忍卒睹；葉少的腿鮮血直流，不肯卒讀。海膽以它們無與倫比的勇氣在人類身上留下了傑作。
同時，也毫無例外地被人類捕獲。
這隻巨大的海膽如果在處女島應該售價600P/只。但我們的歡樂絕不在於傷害它們，我們更願意看到每一個它都能在自己的世界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生活。於是，在作完一番表演後，600P轉回了母親的懷抱。
夜晚的小鎮較往日安靜了許多。所有餐廳原先預訂的團餐都取消了。民宿裡一個準備在春節期間迎來開門紅的奶茶店老闆還來不及開張就宣佈停業了。聽說長灘島上華人所開的店鋪都已關張。疫情之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明天，我們將離開這個美麗純淨安靜的島了。
1月30日：塔比拉蘭機場依舊空空蕩蕩，兩架小型私人飛機靜靜守候。
酒店的窗外是聞名遐邇的馬尼拉灣。
風起雲湧，黯淡了落日的光澤。
時隱時現。
卻舒適了堤岸上乘涼的人們。
城市之眼也穿不透濃雲慘霧，華燈皆上。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心鎖鎖住了人們期待永駐的美好時光了嗎？
哐當的小火車緩緩駛過。
一架飛機從頭頂上呼嘯而過。
1月31日：是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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