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扒一扒美利堅》之旅系列給大家介紹了恐怖的鬼鎮與死亡谷的夢魘經歷,這一篇咱們聊一聊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城市,舊金山。
嗯,真的是非常喜歡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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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緩緩的啟動,旋槳攪動著海水,發出巨大的嘶吼聲,原本平靜的海面好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上下翻騰。我們站在船尾,看著33號碼頭離我們越來越遠,心裡竟然莫名的產生一種絕望,好像自由離我們也越來越遠。

我們駛向一座黑暗、陰森的監獄,裡面曾經關押著全美國最惡名昭著的罪犯,它建在一塊方圓二十二英里的巨大礁石上,所以也被人稱作The Rock,它就是恐怖的惡魔島(Alcatraz Island)。

惡魔島無疑是美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監獄之一,1934年成為聯邦監獄後,這裡只關押重刑犯。黑幫頭目、逃獄專家、臭名昭著的罪犯是這裡的常客。它恐怖、神祕,也充滿傳奇。


三個小孩跑到船尾,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黑白相間橫條紋的上衣格外顯眼,也許是個惡作劇,把自己裝扮成了這艘船上最小的“罪犯”。船尾的聲響很大,船體轟轟隆隆的吃力前行。“小罪犯們”提高嗓門交頭接耳了一番便安靜下來,趴在圍欄上,露出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情,好像這是一趟有去無回的不歸旅程。

船離舊金山的海岸線越來越遠,駛向不遠處的惡魔島,帶著濃濃的不捨。

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城市獨具魔力,它們總是在初次接觸時感覺平淡無奇,但離開後卻開始分外想念,再次抵達已狂愛不已。

舊金山便是如此。

最初到達這個在中文翻譯裡擁有三個名字(舊金山、三藩市、聖弗朗西斯科)的城市時,真是給了我當頭一棒。髒亂的街道、並不繁華的建築、街角的流浪漢……我幾乎絕望的找不到它半點是處。但隨著旅行的深入,這個20世紀以來成為美國嬉皮士文化、近代自由主義和進步主義中心的城市開始顯現出它多面的魅力。以至於當我第二次再到這座城市時,居然有了一種“終於回來了”的親近感。


多面確實是舊金山給我的最大印象。它在很多八竿子打不著的領域都獨領風騷。比如:因為緊鄰矽谷,所以是全球最重要的高新技術與科技產業基地;名校雲集,斯坦福(Stanford University)、伯克利(Berkeley)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學之一;盛產葡萄酒,全美國90%的葡萄酒產自這裡,納帕谷和索諾瑪谷是高品質的代言;再加上發達的金融業和國際貿易、豐富的旅遊資源、悠久的淘金歷史、多元的文化、特色的交通、各式的美食,都讓這個城市變得頗有味道。

在舊金山,走,或者說溜達,是一個比較好的旅行方式。前提是你得有一個好腳力。

我們花上了幾整天的時間在這個城市裡閒逛。自己規劃一些小型徒步路線,串聯一些有名的景點,再偶遇一些意外的驚喜,讓每一次城市漫步都獨特而有趣。我們也會調皮的給這些路線起一個有趣的名字,一來顯得自己特立獨行,二來也讓路線充滿樂趣。

半截塔。

舊金山很多房子都建在傾斜的山坡上。選擇一條半山腰的街道,一路穿行,巧遇“垮掉的一代”曾經住過的街區,最後抵達著名的柯伊特塔(Coit Tower)。這就是我們的”半截塔”微徒步路徑。在這中間,你可以在街邊小店駐足;可以在意式咖啡店喝上一杯;或者在路邊坐下來,順著陡峭向下的斜坡俯瞰一小片夕陽下的城市,都是不錯的選擇。

海“吃”蜃樓。

在3號碼頭旁有一座著名的輪渡大廈(FerryBuilding),裡面是一個很有趣的市集,當然更少不了不錯的餐廳。找一家心儀的,飽餐一頓,之後沿著海邊一路行走。跟著數字越來越大的碼頭號碼,到達著名的漁人碼頭(Fishermans Wharf),欣賞狂妄自大的海鳥霸佔碼頭一角,甚至在海邊的長桌上虎視眈眈的窺視正在進餐的遊客,隨時準備抓住時機分一杯美羹。

山海金。

從九曲花街一路向下,沿著山路小徑欣賞斜坡上一棟棟漂亮的房子和藏著小驚喜的花園,尋找電影中(舊金山是美國電影中最經常出現的外景地,被譽為“永不退休的電影明星”)出現過的場景。再奮力經過平淡無奇的長長大馬路,一直走到海邊。吹海風、看海鳥、吃海邊快餐。還能途徑藝術宮(Palace of Fine Art),最終到達金門大橋(Golden Gate Bridge)。

在所有的小型徒步路徑中,我最喜歡的一條,非“彩虹街區”莫屬。

不可否認,這段徒步路徑被我規劃的完美至極,幾乎沒有任何預熱,直接進入主題。起點在教會區(Mission)的兩條有趣的小巷子Clarion Alley和Balmy St,這裡簡直就是塗鴉壁畫藝術的露天博物館。不寬的小巷兩側完全被個性鮮明的塗鴉佔據,而且毫無匠氣,充滿自由、想象和態度。我作為一個6歲開始學畫畫的人,完全被這裡塗鴉背後強烈的表達慾望和大膽的表現手段所折服。你可以感覺到呼之欲出的熱情、慾望、憤怒和自由。技法不是最重要的,熱情才是,不禁讓我驚呼:“passion in the Mission”!

再拐幾個彎,在18街上可以輕鬆找到大名鼎鼎的女性大廈(Women’s Building),整棟大樓臨街的兩面完全被塗鴉壁畫包裹,上面有很多全世界著名女性的畫像。但有趣的是,這些角色並不是寫實主義畫風,而是充滿拉丁味道,且構圖大膽張揚,與整棟建築和整個街區融為一體。

我非常喜歡拍攝街邊的塗鴉和牆上呈現出來的斑駁肌理,迷戀具象或抽象的視覺洗禮。在全世界的各個角落,我都會留心收集,並樂此不疲。在舊金山的Mission區,我真是飽飽的過足了癮。Mission區早期主要是墨西哥和拉丁裔移民,所以至今仍然保留著濃濃的拉丁風情,文化與美食尤為突出。

穿過Mission區,便來到了“彩虹街區”卡斯楚街(The Castro)。這裡臨街的建築上都插著大大小小的彩虹旗,窗戶上也懸掛著尺寸各異的彩虹招貼,過街的人行橫道被漆成了繽紛的彩虹色,星巴克的黑板上也畫著彩虹與雲朵……總之,放眼望去,這簡直就是一個彩虹的獨立王國。

如果你知道彩虹旗的意義,那你一定明白,這裡是宣揚性取向自由化的同性戀街區,世界上聞名遐邇的同性戀者首都。在這裡,愛無國界,愛更無性別。舊金山幾乎是全世界對同性戀最為包容的城市,也曾宣佈承認同性戀結婚的合法性。在卡斯楚街,所有人都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死亡沒有什麼能夠把愛情分開,因為愛本無罪。

我們站在彩虹斑馬線前,風有一點大,但陽光很好。我努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半開玩笑的問J小姐:“你有沒有呼吸到自由的味道?”
J小姐撇了撇嘴角,看著對面的人群說到:“並沒有,我呼吸到了裸男的味道。”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迎面走過來一位貨真價實的裸男,除了帶著一頂棒球帽和關鍵部位包蓋著手掌大的一塊鑲嵌著亮片的小布,其他部位完全一絲不掛。

他迎面走過來,沒有半點害羞或是不適,和臨街熟識的店鋪老闆打招呼問好。反而倒是我們感覺大為尷尬,想看又不好意思直視,把東方人含蓄內斂的特質暴露無遺,彷彿一絲不掛的是自己一樣。


在舊金山的最後一天,我們把時間留給了惡魔島。很多年前大導演邁克爾·貝(Michael Bay)的電影《勇闖奪命島》讓我們對這個小島產生了巨大的興趣,一塊與舊金山隔海相望的大石頭,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監獄,一幫窮凶極惡的罪犯,聽起來就是一個會發生離奇故事的地方。

船緩緩的靠岸,在碼頭依然懸掛著美國國家監獄的牌匾。之後沿著斜坡一路向上,路過早已經變成廢墟的看守俱樂部,和轉角處高高懸起的水塔,就來到了監獄。

監獄被一間一間狹小的牢籠分成不同區域。大都陰冷潮溼,只有位置最好的一間可以被陽光照到。監獄的不同區域被命名為“百老匯大街”、“時代廣場”等名字,足可以感受到犯人對花花世界自由的渴望和內心無比的掙扎。

說到監獄就一定會談到逃獄。惡魔島被稱為絕不可能逃脫的監獄,不僅因為它守衛森嚴,更因為它四面環海。冷冰冰的海水讓人望而卻步,凶殘的鯊魚讓逃獄變得不可想像。但對面舊金山歌舞昇平的自由世界,很多犯人還是會鋌而走險,其中最著名的應該就是“假頭事件”。

三名罪犯從1961年開始利用勺子、硬幣等工具挖掘牆體,並利用報紙糊成的假牆掩護。當時機成熟時,一件極為離奇又富有創意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居然利用各種材料和毛髮製作成了三張“半個腦袋”的假頭,並利用毯子蓋住偽裝的下半身,佈置成正在睡覺的情景。之後他們通過通風口逃離監獄,用早已準備好的五十幾件橡膠雨衣和膠水粘合成的充氣閥,藉著夜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從此不知去向。在惡魔島監獄存在的近30年曆史中,他們是唯一被確認為有可能成功逃獄的罪犯。

離開監獄前來到紀念品商店,我充分的感受到美國是如何把人造文化變成衝動消費的。自己做廣告創意十餘年,經營廣告傳播公司數年,對於影響人的消費行為自然很敏感也很關心。一個荒廢的監獄,結合歷史事件與坊間傳說,利用親身體驗的身臨其境感,把一個個小故事和小傳說串聯成一個精妙絕倫的品牌故事,再把這些無形資產演繹成實體商品,變成順理成章的消費,真的是值得讚賞也頗受啟發。

很多商品讓我印象深刻。比如有一小塊一小塊的石頭放在盒子裡出售,每塊都不一樣,好像剛剛被開鑿下來。石頭本無價值,但當你聽完了這個傳奇監獄故事後,石頭就變成了最好的紀念品。再比如在參觀過程中,監獄的一個地方用繩子吊著一枚鑰匙,講解會說道關於這個鑰匙的真實故事,槍殺獄警、搶奪鑰匙、奮力逃脫、最終無果,都讓人聽得如痴如醉。在紀念品商店,鑰匙複製品就被設計成了商品出售,一箇舊舊的沒有任何實際用途的鑰匙在這樣的背景下,立刻變成了搶手貨,它好像是一把自由之匙,能夠開啟所有人的生命新途。我還買了幾本標準的美式系列漫畫,這個系列就叫做《逃出惡魔島》,都是根據真實的逃獄事件和傳說改編,用漫畫的方式呈現,讓人看得大呼過癮。

走出監獄,海風迎面撲來,不遠處就是海灣大橋和舊金山的城市天際線。自由就是那麼近,好像觸手可得。這是上帝最好的恩賜,同時也是最殘酷的懲罰,因為看似的觸手可得卻是現實的遙不可及。

站在惡魔島的岸邊,我又想起前幾天光顧的“彩虹街區”,與這裡形成鮮明的對比,但都與自由有關。一個為過錯贖罪,面對自由的彼岸難以企及,被囚禁在一塊岩石之上,沐浴陽光卻心情悲涼;另一個為愛抗爭,與全世界的世俗眼光為敵,高舉彩虹之幟,最終讓自由飛揚在理想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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