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日本最初的瞭解是戰爭。《南京大屠殺》、《黑太陽731》這些在幼小心靈中灑下黑暗影子的書和電影,勾勒出了穿著黃色軍裝,腰佩軍刀,動不動就拔刀殺人或剖腹自殺的倭寇形象,冷峻、陰森,毫無人氣。對日本女人的瞭解,則是三個字——慰安婦。

很多年,日本人在我心中都是鬼魅一樣地存在。從沒想過要去日本,直到旅遊浪潮湧來。

第一次見到日本人是2002年阿里轉山路上。一個男人揹著行囊獨自走在轉山歸來的路上,伸手攔車,司機馬上停下。17年前的阿里遊客還不多,大家都非常互助。但一交談,發現是日本人,司機立馬揚長而去,說:“堅決不載日本人。”我坐在車後,看滾滾塵土淹沒了那個矮小而孤獨的身影,心想:“日本人膽子真夠大啊,難道他們不知道中國人的仇日情結麼?還敢一個人跑到很多中國人都不敢獨自前往的阿里,且徒步前行。這是一個怎樣的民族?”

再次看到日本人是2012年在烏魯木齊。正是反日浪潮湧來的時刻,很多客棧門口貼著“不接待日本人”。某天青旅大堂發生爭吵,就是日本人來住店,店方不接待,爭執起來。後來我聽店員小哥非常激昂地講:“TMD小日本竟敢到我們中國土地上來撒野,老子真的想揍他。”我又想,是什麼樣的勇氣,讓日本人敢到仇日情緒這麼嚴重的中國來旅遊,還敢跟中國人發生爭執?

此後,不可避免地看到很多關於日本的報道,無論內容褒貶,日本人都寡淡地存在著。越來越多的朋友去了日本旅遊,去前如我一般的心情,回來後卻滿口讚歎不已,分享的都是我們和日本的差距。這樣的資訊傳遞越多,日本就越鮮活起來。我深深地好奇: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國家,能讓憎恨它的人轉而讚歎它。有一句話說:“無論你是憎恨它,還是欣賞它,都應該先了解它。”別人眼中的日本,是別人的;我應該親自去看一看,以了卻那份好奇。

2019年9月,在我生日之即,去了日本,附帶了卻了我“不同生日在不同地方度過”的生日儀式感。

1、全日空與成田、伊丹機場

飛機在雙流機場滑行時,舷窗上掛滿了雨滴,初秋的第一道涼爽裹在陰霾的雨天裡給我們送行。4:30就起床了,時間被切割成碎片,撒在起飛前的四個半小時裡。我倚在窗邊,看舷窗外所有物什都向後退去,很快模糊在雨裡,像極了告別一段歷史,然後還要用水把它沖刷乾淨,不留一絲痕跡。我微微閉上眼,心中沒有任何留戀,等待著機翼劃破雨幕,那更高處的,必然是陽光和雲彩。

第一次坐全日空。空姐甜甜的笑容隱沒了她的職業,軟糯的日語也沒拉開彼此的距離。困,我閉上了眼睛,像空中飛人般遮蔽了一切。

起飛時的顛簸讓我微睜雙眼,舷窗上的雨滴順著風的方向快速擰成一條條細線,隨著飛機的加速升空倏忽間便消失了。舷窗乾乾淨淨,彷彿雨滴從未來過。所謂痕跡,不過是留在人的記憶裡。

飛機進入平穩飛行狀態便開始發餐了,不過上午九點半,難道不應該是打個盹的時間麼?落地時間是下午三點呀。

餐是中、日混搭式,有中餐的飯菜和日式麵條、沙拉、小點心。日式全是冷的,包括飲料。我看一種黃色飲料很受歡迎,便也來了一杯,呀,好難喝。要了一杯牛奶,嘗一口,那都不叫冷,是冰凍。飛機餐,已經讓我開始領略日本的飲食習慣,他們不是喝冷飲,是冰飲。餐後甜點是哈根達斯。今年夏天我都沒吃冰淇淋,但我在全日空飛機上用麵包蘸著半融化的哈根達斯吃得不亦樂乎。因為,這只是“前戲”預演,接下來的一週我都將體驗冷飲冷食。

邊吃邊看那甜美的空姐,她的笑容真的很甜,像盛開在哈根達斯上的藍蓮花。但我發現,“藍蓮花”只在面對乘客時綻開,回身取餐時,笑容頓時收斂。取好餐遞給乘客時,“藍蓮花”瞬間綻放。職業浮現。

不太習慣穿著日本傳統服裝演繹的飛行注意事項視訊,畫著傳統妝容的日本男人很是凶神惡煞,讓人不舒服。

一覺醒來,窗外掛了一幕細碎的雲層,感覺萬般的小確幸正排著隊湧來。陽光灑在機翼上,印在機翼上的紅太陽分外耀眼。

飛機開始下降,很快便能看到下面的河流山川。當房屋建築出現時,密密麻麻卻排列整齊,那種整齊,像是丈量過一般;這還不算,當農田出現時,才讓我愕然,從高空看下去,就像有人拿著尺子一格一格畫出來的,甚至格子裡延伸出來的線條都是一樣一樣的。如果國家也有星座的話,日本一定是處女座。

這個盛行吃生魚片的國家,卻有著聞名世界的“東京愛情故事”;這個循規蹈矩到比著尺子走路的國家,卻有著魔鬼一樣的細節。雙腳踏上成田機場時,我像福爾摩斯般睿智,我來了,我將滿足我的好奇心。

東京中轉大阪,體驗日本國內航線。

步出機艙,看到各種卡通人物巨型歡迎圖片,感覺動漫是日本的巨大招牌。

國內候機廳,沒有熱水提供,因為日本和歐美一樣,喝冷水,國內水質都是水龍頭出水直接飲用;但國際候機廳,冷、熱水都有,照顧不同需求的人種。

國內候機廳很小,一眼看完全貌。販賣飲料食品的小店可以微信支付,店很小,但一直絡繹不絕地排隊。非常方便的是提供免費充電點,插座口、USB介面齊全,且配備桌椅,你可以在那兒舒適地辦公、寫日記,絲毫沒有等待感地消耗完你的候機時光。

國內航班的機型和服務都是國際航空的縮水版。鄰座是一個日本年輕男孩,他大部分時間都看著窗外,間或在我需要幫忙時無聲的幫我一把。送飲時我要了熱水,顯然沒有準備,空乘專門到準備艙給我倒了一杯,喝一口,有股很難下嚥的味道。

飛機降落大阪時,萬家燈火。每一座城市,都如此。沒有陌生感,沒有旅途感,只是人生的某一個夜晚,再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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