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a journey

( 2018年5月)
用一句話形容日本,最熟悉的陌生人。
日本作為我辭職旅行的第一站,我的心情也很複雜。我並不是個隨心所欲的人,這也不是說走就走的旅行,甚至可以說工作是為下面的旅程服務的。我2014年蒙生了環球旅行的想法,第一次去了遠方上海,香港,第一次出國去了泰國,然後走遠了一點去了俄羅斯。後來為了走得更遠,來到一家酒店工作,這裡我說流利了英語甚至學了很多門語言,瞭解了很多國家的情況,結交了朋友,為我今後的旅程打下了基礎,工作期間也有非常有趣豐富的經歷,在此不多言,有機會專門寫寫。

出發前其實還有點鬱悶,雖然很愛旅行,但工作也很習慣舒適,和朝夕相處的同事,工作環境分別,還是非常不捨的。下午在家玩遊戲還很有精神,晚上踏上火車心情突然很悶,心裡想幹嘛去旅遊,勞民傷財,這是我真實的想法,至於去不去旅行我這兩年猶豫了無數次,但我始終知道我會去,因為我做事都是有理性來決定,可我大概出門十天後才進入狀態,就像要開一這艘巨輪,啟動也不會太快。
青島是個美麗的海濱城市,恰逢國際會議期間,城市裡裝點了很多花卉。還有陽光海灘,我覺得是北方最宜居的城市了,奧帆中心很遺憾進不去,但另一側的建築亮起了燈光格外醒目,國內城市建設這兩年變化很大,大部分城市有了自己的天際線。接下來到了上海,火車有些晚點,到了已經是下午,第二天晚上的航班去日本。拍了些照片,和三個朋友見了面,巧妙的安排了兩頓晚飯和一個午飯,和大家聊了聊在上海的生活,我計劃夏天不方便旅遊的時候,來上海工作一兩個月。
言歸正傳,這是一篇日本遊記,當晚和朋友吃過飯後,搭最後一班地鐵去機場。候機時和鄰座聊天,原來她來自與我相鄰的城市,在上海生活,還嫁給了日本人,讓我產生了好奇。有人說去日本前如果你牴觸,回來時會覺得佩服;如果嚮往,回來時會覺得平淡。我想我是前者。由於乘坐凌晨的航班,我眯了一會,醒來睜開眼,晨光穿過層雲,我偶然看到了高過雲層的富士山,估計快到了。慢慢看到了航船和海岸線,到達了成田機場,我有些興奮,這場景似曾相識,記得柯南有一集在這裡追怪盜基德,看來是借鑑了實景。順利通關,我之前還有些忐忑,因為之前日本簽證還挺嚴格的,突然有一家旅行社可以簡單的辦理,我還擔心會有問題,這時正是簡化簽證的開始。

怕遇到之前在俄羅斯的遭遇,我提前換了日元,昨天認識的姐姐好心幫我查了地鐵線路,後來才知道東京的地鐵之複雜,如果是我自己乘這一次,肯定會迷路。今天有點陰天,列車兩旁掠過民居區域,途中我換乘一列到了終點站,準備返程的車。人們紛紛下車,可一個上班族模樣的男子,張著嘴頭靠在椅背睡在座位上。人們陸續上車,馬上就要開車。有一箇中年男子看起來很凶,繃著臉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睡著的男子慌忙醒來,連勝鞠躬道謝,迅速下車。看來嚴肅的外表下,也有溫暖的心。
我定的旅店在東日本橋,靠近市中心。達到時員工還未開工,剛好有客人進入,我就隨著進入廳廊等待。進去是‘小而美‘的日式客廳,還有開放式的廚房和餐吧。七點多一位女生員工匆匆趕來,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來個迅速放下挎包,開啟電腦操作了一番,後開始忙碌起客人的早飯。這家店名叫熔爐,即象徵世界各地的人融合,三張方桌中間也是烤爐,可以做特色的烤魚。原來下午四點才可以入住,我決定出去吃早飯,然後逛一逛。遇到在門口抽菸的澳大利亞遊客,他原來在成都上過學,他還向我推薦了maps.me,這個地圖軟體為我剛剛開始的旅程幫了大忙,也為之後提供了重大幫助。早晨的街道很安靜,我拐過街角,找到一家店吃早餐,走進去發現是自助點餐,門口有一個自助機器,但都是日語,我也看不懂。就點了一個價格適中的。結果出來是一份涼麵,講真的這天氣還有點涼,吃了一碗涼麵和一杯涼水更冷了。飯後走到了不遠處的偶田川,晴空塔在水霧中有些朦朧,列車通過兩岸的連橋。天開始下雨,越下越大,我在公園避雨。因為沒帶傘出來被淋溼,加上陰天的東京並不美麗,我再次陷入了對旅行的後悔中。中午找到一家麥當勞,才恢復了一些熱量。回到旅店,前臺換了男生當班,叫做勇樹,留著銀色的長髮,劉海蓋過眼睛,身材很瘦,典型的日式非主流。同時辦理入住的還有幾個印尼人,看到我拿出護照,他們說他們在中國上學,怎麼這麼多,居然還是在河北大學,就在我姥姥家旁邊。
房間還是讓我非常滿意的,清潔舒適,同住的人很多但很安靜,私密性也很好,麻布簾子把床圍了起來,我很難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這是我住過最好的也是最貴的青旅。

稍事休息,天已放晴。步行前往了秋葉原,這是動漫迷的聖地,有很多動漫和數碼產品。日本人對於數碼產品遠不及國內狂熱,大部分隨大流使用蘋果手機,曾經的索尼帝國現在落伍的設計,只殘存一些簇擁,華為也擁有很好的銷量。我興趣不大,走馬觀花後,前往東京塔,這裡是絕對的地標了,眾多影視作品都有涉及。前面有座寺廟,我看過為數不多的日劇朝五晚九,就在這裡拍攝,日本電視劇大多情緒過於平淡,實在難以感同身受。為了可以拍到黃昏時分我決定先吃晚飯,穿過小巷子,我來到一家餐廳,。是自助點餐機器,我又像買彩票一樣選了一個,這次運氣不錯,是一碗飯,說真的這種撞大運的方式還挺有趣的。確切的說也不是撞大運,這次選的是漢字名的親子飯。有一些咖哩加上雞蛋餅和米飯,還有紅色的類似於小菜,我吃了一口居然是姜。還會送一小碗味增湯,就是飯量實在太小了,和吉野家的小碗飯差不多,在中國正常的一碗相當於這兩碗了,怪不得日本人瘦的比較多,可能是餓的吧,哈哈。飯後經過的私宅門口會有小珠植物,可能只有一兩棵,但明顯經過細緻打理。餐廳店鋪也風格統一,甚至街上人的穿著,男性大部分穿西裝,女性也比較寬鬆樸素,少有穿著高過膝蓋的裙子。我恰好也穿了一身西裝,巧妙地融進了人群。
來到世貿大廈,這裡不及六本木名氣大,但我覺得距離東京塔更近而且相對小眾,所以選擇這裡。並且票價更低,哈哈。不料最近在世貿中心旁又建了一座樓,以至於從觀景臺看去東京塔左側的景色基本都被擋住了。售票處有醒目的提示,視角前後對比的照片。這種做法講誠信,不像一些景區可能會讓你買票進去後失望,但來都來了你也會繼續逛。上電梯時又進來一個男生,售票小姐用英文跟他說到六十層後,向右轉。但日式的發音你懂的,他聽了兩次都沒聽懂。我因之前工作的原因,接觸了很多不同地方的人,每天不同的口音已經相對熟悉了,所以我跟他重複了一遍才明白。服務員熱情又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電梯裡,我看這小哥長得像華人,就用中文問他,結果真是,他來自馬來西亞柔佛,也一個人來玩,正好我們可以幫忙互相拍照了。

雨後天晴的東京,格外乾淨,帶點火燒雲,玻璃也很透亮。天色漸暗,樓宇內透著燈光像星光,傍晚的城市燦若星河。白天還紅白相間,看著甚至有點簡陋的東京塔,此時點亮紅妝,搖身一變成了迷人的歌舞伎,在城市中獨樹一幟。啊,我寫的太好了。
可能由於土地私有的原因,東京的建築之間很密集,街道很窄車道不多,還有很多窄衚衕。還出現了很多看起來瘦高的建築,自己的土地不大,為了追求更高的建築面積為之。有的門口只有一人寬,進門直接是上二樓的樓梯,一樓建一個車庫,很有趣的構思。很多人排隊拍照,馬來小哥說用他的手機幫我拍,結果效果非常出色,因為在那個時間,手機拍照在晚上基本看不清。我發現是華為手機,這不是廣告,我當時看到確實很震撼。之後我們一拍即合去了臺場,這裡是著名的海濱觀光地,富士電視臺總部,還有高達像在這裡。小哥是高達迷,所以要等到表演時間,高達模型有一個變身的表演。之後來到自由女神像,這和美國的一樣等比例縮小,好像都是法國送的。這表明日本還是很親美的吧,可是臺場在江戶時代是為了抵禦美軍而得名的。遠方的彩虹大橋也多次出現在影視作品中,橋上的車燈連成一線。
第一天的觀光去了很多地方,走路十幾公里,坐電車回酒店休息。途中轉車又迷路了,詢問了工作站中的一個大叔,他很有幹勁,瘦瘦的帶著圓形鏡片的眼鏡,讓我想起了千與千尋裡的鍋爐爺爺。我提出問題後,他一個激靈振作起來,快速的敲敲電腦,然後拿給我一張中文地圖,用鉛筆詳細跟我講解和標註路線,然後說等一下,快速檢視牆上的列車時刻表,尤其是他可能是有點遠視,近距離看時刻表的時候,還把眼鏡抬到額頭,作為這個年紀的大叔,這一系列快速連貫的動作,甚至把我逗笑了,有些俏皮和可愛,活脫脫一個漫畫裡的人物,我連聲道謝。回到酒店,吃著夜宵,看著今天拍的照片很滿意。

第二天我準備步行去皇居,喝了一杯咖啡,我來到便利店買便當,說真的這比起在餐廳抽獎式的點餐直觀多了,吃飯時旁邊一個青年男子在選購那種書,額,真有點尷尬。吃完便當,我準備丟掉盒子離開,但擺在我面前的是四個垃圾桶。居然是垃圾分類,當時國內還沒開始,所以我不會…英文過於複雜,日文又看不懂。正當我躊躇之時,售貨員小姐看了我一眼,我當時有點慫,心想不吃眼前虧,於是我腦子短路,居然順手把餐盒和飲料瓶裝進袋子帶走了。這才是尷尬地開始,去過日本的朋友們肯定知道,街上很少有垃圾桶,很多人都是去便利店裡丟垃圾,我卻當著售貨員的面從便利店把垃圾帶走,不知她心裡作何感想。我就這樣拿個那個餐盒一直走啊走,走到絕望。我看到一個飲料販賣機旁有垃圾桶,走過去一看,結果只可以丟塑料瓶。我猶豫了一下,我都拿著它走了一個小時了,街上人會不會覺得我有病,哈哈。反正都是塑料,不然我也不能拿著飯盒走進皇居呀,於是我把餐盒捲成圓筒扔了進去。結果皇居今天是閉館日,我白白走了五公里,只能看看外圍的角樓,就像一個簡陋版的故宮角樓。那麼改道去銀座,路過日本橋,這是歷史上重要的建築,明顯的西洋風格,但上邊又建了高架橋,氣勢完全蓋過了這座橋。銀座也是老牌的高檔購物中心,東寶株式會社門口有招牌的哥斯拉雕像,銀座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俯瞰是一個正方形中間有一個叉,行人通過時成了一番風景。

吃飯時看到有趣的現象,日本情侶與中國情侶的區別。中國男生端著兩份餐過來,女生在玩手機,放到桌子上的時候,女生微微揚了一下頭,但眼睛沒離開手機螢幕。日本女生在等的時候,並沒有玩手機,男生走過來眼神一路隨行,盤子放下時露出了笑容,很開心的說謝謝。我並不是泛指所有人,也許這對中國情侶感情一般,或者女生有急事,但我覺得講點禮儀為好,這樣讓別人的付出感覺被尊重了。這不是文化差異,見到好的地方還是要吸取。
飯後我步行去駐地市場,這裡瀕臨漁港,以新鮮水產而聞名,曾是最大的水產市場,現已搬走。但此地已形成不可磨滅的文化記號,還存留著幾家尚未搬走的店鋪。晚間到了淺草寺,門口大大的燈籠寫著雷門,兩側有兩個鬼怪式的雕像,穿過商店街就是淺草寺,後方有一座五層佛塔,晚間行人寥寥,有人在祈禱和求籤。這個建築是唐朝風格加以本土化,晚上亮起紅光,像大唐芙蓉園,很有富貴氣質。隨後我吃了吉野家,因為真不知道吃什麼好,我點了一份牛肉飯,然後我付錢說謝謝,可服務員愣了一下,然後接過了錢,後來看到其他人離開時結賬,難怪他帶出一點不情願,餐廳是日式傳統型的,中間是開放式廚房,四面圍著一圈吧檯桌,總算吃到一點熟悉的味道。

飯後我沿著偶田川步行回去,吾妻橋對面是晴空塔,鋼筋鏤空的塔身在晚間亮起七彩的光,塔尖直指夜空分外醒目。旁邊樓上顯示東京奧運的倒計時。橋墩下有一位老伯睡在那裡,但他穿著整齊,麻布西裝和鴨舌帽,像個爵士樂手,但和衣而臥。十幾米外的水上,開過汽船餐廳,食客在船上推杯換盞,演員穿著和服手拿摺扇在表演傳統舞蹈。對比不遠處的鶯歌燕舞,這位大叔顯得有點淒涼。日本似乎是有露營文化的,但在繁華的都市還是有點不和諧。
東京雖然繁華,但居民區十分寂靜,這裡又讓我長了見識。我看到一戶人家門口排著幾個塑料箱,原來日本垃圾分類很嚴格,丟垃圾的時間也有規定。一般是清晨會有專人來收,人們把垃圾整齊放在門口。但這座樓下的垃圾引起了我的駐足。每個塑料瓶都整齊排列,令我驚歎的是,塑料瓶被分為瓶蓋,瓶身和包裝紙三部分。第一次從小事感受到日本人的細緻,雖只是個例,但我未從其他地方見過。今天是從“垃圾”得到啟發的一天呢。

第三天睡到中午,起床直奔皇居,快到門口我發現一個劇組在拍戲。皇居外是一個商務區,很多演員穿著正裝,像是一個和職場有關的戲。有趣的是他們並沒有直接攔路拍攝,而是先讓行人通過,我本想讓他們先拍,我順便也能看個熱鬧,我一個遊客也沒個正經事。結果工作人員點頭哈腰面帶笑容的就把我請過去了。是很人性化,但你這戲得拍到什麼時候去呀。日本這個鞠躬文化我也有點受不了,我這人不太喜歡冷漠,愛和別人客氣。一般服務人員先打招呼我都會回一聲,你跟我一鞠躬我就想給你回一個,我認為這就該結束了,可是這沒完沒了,快趕上拜天地了,後來我學會了,只淡淡的回一次即可。因為日本服務人員要表現的就是熱情,如果你對他客氣,他心裡還琢磨這人怎麼這樣,還得表現出加倍的禮貌回報,總之就是禮多了也煩人。
走過二重橋,近入皇居,這裡是免費的,進門領一張塑料的門票,出門時還回。畢竟是皇宮,我覺得可能雖不比故宮,但也得有一些遺蹟啊珍寶之類的。可裡邊主要是一片平緩斜坡的草坪,幾顆園藝,和一個小型現代的博物館。和我預想的有些差距,完全不像是宮殿,而是一座公園,外邊的現代建築也很讓人有跳脫感。很多人在草坪上野餐,我就躺了一會,看著天空和身邊的綠草,我竟然睡著了。大約睡了十幾分鍾,旁邊嬉鬧的孩子把我吵醒。我起來繼續去下個地點,出口過了天橋就是武道館,這在二三十年前是很有名的場館,日本國技競技場,很多港臺和韓國明星能在這演出是有能力的象徵。但日本對於外國音樂和影視相對比較排斥,至今只有韓國娛樂業成功打入了日本市場,深受年輕女性歡迎。中國和美國等很多著名的音樂人和電影都嘗試過,但反響平平。日本本身的娛樂業和國內類似,十幾年前很好,但如今難出有名的新人,踏實出作品的寥寥,好在沒什麼國內的流量明星。跑題有點遠,但再說兩句。流量明星也是有作用的,國內不用說了,對於港臺,東南亞華人,甚至包括越南,日韓等,是種文化軟實力。因為某地曾出現在的喜歡的作品裡,對那就有了感情加成。現在東亞看的比較多的就是中國明星,綜藝,抖音,都會成為宣傳工具。粉絲對於明星的喜愛會轉變成對中國的感情。對於日本也是,很多街景被畫入柯南等動漫中,我來了之後自然有一種親切感。

有親切的也有排斥的,我的目的地是靖國神社,這對於中國人來說是灰色的地方。未被公正審判的戰爭犯,竟被供奉在這裡。美國也是自認為軍隊佔據日本可以控制大局,且從日本吸收了很多利益,就放了一馬。雖然日本平民對戰爭的慾望被消滅的比較乾淨了,但這些人對於亞洲各國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坐落在皇居旁,像故宮旁的太廟,來祈求的人絡繹不絕。客觀的說,靖國神社本身並無不妥,只是其中供奉的戰犯及軍國主義象徵十分不妥。賈斯汀比伯來日本還憨憨的在這拍照引起中國網民抵制,當然抵制是應該的,不過我猜測比伯的文化水平估計就當是旅遊景點了。之前在北京和日本人聊天,他說這座神社對日本人很重要。我說如果把這戰犯移走,政客不拜戰犯,中國可能就不會那麼反對了。當時還聊到很多中日獨有的共通之處,比如京都這個名字,跟西方人解釋就只能翻譯成‘首都首都’,東京就是‘東邊的首都’。失去了漢字中獨有的韻味,所以只有懂漢字的人才能體會其中的深意。
接下來去打卡東京迪士尼,在東京站轉車,東京站是一座西洋式建築,也是明治維新後發展成就的重要象徵。迪士尼在千葉縣,電車沿海開,日本的縣相當於國內的省級單位,不過基本兩三個縣才相當於國內一座城市大。日本的省是國內的部級單位,外務省就等於外交部。

本想買夜間票進去拍拍照,結果前兩天走路太多了,又長途坐車,我實在無心遊樂,就逛了逛周圍的禮品店,在迪士尼酒店休息片刻就回去了,這次打卡真成了打卡。回到酒店和住客們聊天,有很多歐美人,他們在討論當初學日語的經歷,和日本動漫。聊到龍珠,雖然我也看過,但很多人名的英文是從日語發音來的,而中國讀漢字發音,所以難以對號入座。後來我才瞭解,這些人原來是拿工作度假簽證來日本的。在這家店做清潔工作,可以免費住在這,學會日語才有其他機會。怪不得我昨天看到一個白人女生在清理洗手池,這在中國不可想象,白人來了最差也是英語老師,可見日本的經濟實力確實很強,中國目前只能靠一千美元的月薪和不錯的生活待遇與地位吸引東歐和一些歐美低端人群來做英語老師。換句話說大學畢業的歐美人就可以來中國當老師,而到了日本得從頭學日語,這點日本還是讓亞洲人揚眉吐氣的,之後我到了韓國也有類似得情況。一個加拿大人要教我玩滑板,結果在他的點撥下,本來會一些的我更加熟練了,看來他們的求職生活也有點寂寞。
起初我是早晨出門,下午回酒店休息然後傍晚再出門,後覺得這樣比較浪費時間,我就改成了臨近中午出門,直到晚上回來,如果一整天在外邊,就太累了。今天主要逛商業區和拍照,我先來的涉谷,這裡是時尚的購物區,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風格。行人的穿著也相對時尚一些,女性更加開放一些,男性更加殺馬特一些。建築上到處是誇張的廣告牌,看到了律師事務所,我想起了毛利家。還有一個電臺在採訪某個名人。還有一輛卡車,拖著一座死侍躺臥的塑像遊街,宣傳新電影,這種新奇的方式引人注目。接下來到了以另類著稱的原宿,原宿車站是宮崎駿設計的,一座像動漫裡的復古車站。我拍了一張照,後來才發現,照片中站前等紅燈的人群裡,有一個男生向我比剪刀手。這裡居然有貢茶和coco,但價格是國內的兩三倍,奶茶在日本流行開來,每家都排起長隊。看到一家一蘭拉麵,由於人太多了就沒打卡。反而吃了一分土耳其肉卷,是幾個土耳其人開的,很小一家店,但生意很好,我選這的一個原因是選單能看懂又可以說英語。

接下來是明治神宮,明治應該是日本比較有代表性的天皇了,其任內改革得力學習西方,明治也是很有名的零食商標。裡邊有高大的樹木,像與城市隔絕的森林,天空飄起細雨,一片鬱鬱蔥蔥,溼漉漉的很有靈性。這裡更像是一座宮殿,有僧侶和宗教人員穿著傳統服裝,木製的建築,和方形的吊燈,細緻雕刻的斗拱一切都自然而和諧。正巧趕上舉行活動,可能是喪事,明治神宮也是日本名流舉行紅白事的首選場所。日本是個一神教的國家,即使受過良好的教育的人,也會相信日本人是天造大神的後代,天皇是有神話色彩的。這就很扯了,西方發達地方人們覺得宗教是團結人心的作用,和傾訴的方式,但不會信其有。這樣導致日本內部團結,是日本的就是好的就是日本人接受的,不是就受排斥的,文化中缺乏包容性和責任感。雨越下越大,我撐著傘來到新宿,這是東京最繁華的商區。在新宿站一番街有家熱鬧的壽司店,壽司分為‘梅蘭竹’三個等級,價格從1000到2000多不等,一份十個魚片壽司和幾個壽司卷。這價格在國內算便宜了,我吃第一口,就被芥末嗆到眼淚出來了,咳了兩聲。這時我體會到了芥末的用處,是刺激你的鼻腔,讓你呼吸通暢,這樣可以更清晰的感知魚片的新鮮。這也算一種享受吧。即使是便宜的壽司也是比較新鮮的,一定要去產地吃東西,才最好吃。門口有隻烏鴉站在屋簷下紅色的郵筒上避雨。雨越下越大,溼漉漉的地面倒映出繁華的霓虹燈,分外絢麗。我走進思出橫丁巷,裡邊有一些餐廳和酒館,狹窄的街道兩人無法並排,還有假的櫻花枝點綴。

出了巷子就是歌舞伎町,這是最有名和最繁華的街區,霓虹燈牌更加密集,有種永遠不會入眠的躁動。這最出名的就是案內情報所和風俗業,但背後實際上是黑幫的勒索性消費場所。路上也開始有搭訕拉客的情況,不過日本人不擅長拉客的,我走進去一個老頭很溫和的說打擾一下,我說不了不了,他跟了兩步就走了,我也知道這地方不宜停留。另一個跟我搭訕,我說我是韓國人,他居然叫來個韓國拉客仔,無語了。為什麼這麼熱情的,這個行業是超高利潤的,也存在敲詐加勒索,一個馬來西亞朋友跟我講過,他的朋友進去被敲詐了人民幣三萬四千左右,進去一個異性也沒見到,黑幫的人攔住不讓出門,得一直開酒,直到信用卡刷爆才放出來,報警警察也不管,這是黑幫的地盤,進去要遵守黑幫的規矩,這個現代文明國家存在的黑洞。當然風俗業是存在的,甚至針對女性的牛郎店,據說女性進入色情行業的比例很高,大約二十個人就有一個。那真的有點可怕或者可悲,我覺得大部分男性是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曾做過這個行業吧,所以這百分之五的人最終嫁人,萬一再有隱瞞,萬一某一天又沒瞞住,這對丈夫是不小的打擊。所以社會為何不發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精神,不要讓風俗業合法化,並且這不利於社會中夫婦,情侶情感的穩定,對於從業人員也助長了惰性。而且很多人是被黑社會誘騙貸款,利息飛漲,最後已還款名義要挾。我也看過另一種觀點,首先風俗業在任何社會無法絕對杜絕,荷蘭就走向了合法化保護從業者的自主性,並且杜絕了集團經營從業者被壓迫等情況,並且這個高利潤的行業給政府帶來了可觀的稅收。不無道理,但全球大部分地方是非法的,我也希望保持這個狀態。
路的盡頭樓上有一座哥斯拉的半身像,張牙舞爪,眼睛發出紅光,背後朦朧的雨夜增加了真實感。新宿車站是一座超大型的換乘站,下面有地鐵,有輕軌,有新幹線,在上層有巴士,但並沒有很雜亂,人群有秩序是穿梭在一樓的大廳,目的地相同的人形成一條條隊伍,作為異邦人的我又又又迷路了,請教了工作人員,發現我票買錯了。在東京的倒數第二天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地鐵並不只有一家公司,也就是說正常一張票就是120日元,也是大部分人的出行方法。我之前票都很貴是因為我選了離我出發到達最近的站購票,其實東京的地鐵站十分密集,基本走路五分鐘就有一個出入口,乘坐時要就近選擇同一家公司的線路,而我開始只是選擇最近的,才導致第一天乘車就花了一百多塊錢。

第四天我起了大早,今天要去富士山,吃早飯時和我的室友,一位北海道的男生聊了幾句,他來東京找工作,他人很靦腆,學IT專業,我祝他順利。我先到新宿站買了車票,結果只買到中午的班次,我就來到了昨晚來過,但云霧太大什麼也看不到的東京都廳。這是東京市政府所在地,頂層是免費開放的觀景臺。今天是個大晴天,遠處的白雲中能隱約看到富士山,東京景色一覽無餘,建築密密麻麻的延申到遠方,城市很整齊。一對白人夫妻請我幫忙拍照,拍完她用中文跟我說謝謝,我很詫異,原來他們剛從中國旅行完,也曾去過很多次,從外表看出我是中國人。當然看出我的不只他們,我在座位上休息刷微博時,旁邊兩位親愛的臺灣同胞女生,在議論,‘哎哎那個似哪國人吶,那你旁邊那個呢?(指我)’,離我近一些的那位,不耐煩又帶點嫌棄地說‘宗國人’。說實話我們只是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這樣議論別人真的沒禮貌。其實兩岸人沒有本質的區別,總盯著大陸的垃圾桶看,成了臺灣媒體續命的麻醉劑。
坐上了巴士前往富士山,大巴上還有衛生間和WiFi,比較舒服。出了城區到了靜岡縣,日本鄉村幾乎是沿著公路鐵路分佈,斷斷續續一直有,而中國村莊是呈聚攏狀分佈的。不料到了目的地,我發現我所到達的富士山站並不是富士山的最佳遊覽地,而上一站河口湖才是,怪不得當時很多人下車。優點是清淨,沒有遊客。索性就走走吧,這座鎮子格外安靜,行人寥寥,我覺得日本人活得有些寂寞吧,人際間的絕對禮貌也製造了隔閡感,讓人們很難走到一塊,所以日本歌曲多表達一種悽美之情。我看到一座體育館可以拍到富士山,於是我走了進去,一位體育老師樣子的人走了出來,我說可不可以過去平臺拍富士山,他說行。到了放學的時間,有一對像是中學生樣子的情侶牽著手走著。我來到富士山站等回去的班車,這座車站上是一座商場,剛放學的學生在遊戲廳前駐足,但這些遊樂設施與東京顯然有時代差,孩子們看起來也更加樸素,頂樓是一個觀景平臺,一座座房屋一直到山下,山脊就像青筋暴起的血管一樣,充滿活力。

晚上回到酒店和勇樹聊天,其實我住在這是因為之前認識的一個女生在這工作,但我來之後找她卻不回訊息。當初我還幫過她的小忙,她也再三說到東京住在這來了之後見面,讓勇樹聯絡她說很忙。這就很奇怪了,當然也很尷尬,我就刪除了她的好友。後來才知道日本的絕對禮貌背後,還藏著假客氣,這實在難理解,如果不想交朋友就別難為自己,如果有事情就及時說明,我一個香港的熟人就有點排斥內地人,面對我的邀約也及時拒絕了,即使這樣我覺得過得去。假意熱情背後不拿你當朋友,或者就乾脆不回覆,和我做事的風格不符,我一般不會再交際。還可能有另一個原因,日本人尤其是東京地區,不回訊息是時有發生的事情,即使在朋友之間也是如此。但在中國和韓國,肯定是你不想理他的表現。這也很奇怪,日本人活得更加自我,十八歲以後父很少再為子女出錢,大學學費要自己打工賺錢或者貸款,當然少數富裕家庭會幫子女付錢的,而且打工工資還是可觀的,並且日本的學費在發達國家中,是比較低的。可能社會現實情況導致,人們長期自給自足,對別人不那麼關心吧。她回覆勇樹很快,可能因為樹長像和打扮很時尚,比較受當地女生歡迎吧。他一頭銀髮劉海很長,像死亡筆記裡的L。我們聊了很多,我說我們都生活在東亞,文化接近,可是交流中卻使用英語,很多東方意境的詞彙是很難用英語準確表達的。中日包括韓國,民間應該多交流多學習對方的語言,交流中多使用語言交流。像歐洲人一樣掌握兩三種語言,義大利,西班牙,法語,英語等,形成一種不分你我的融合趨勢,世界的中心移到東方也說不定。在世界上,西方白人也自認為高東方人一等。我們中日韓等東亞國家,可以像歐盟一樣,融合到一塊。他說我的想法很有趣,但顯然沒琢磨過這事。我當時想到了日本沒什麼反美的聲音,但我忽略了一點,就是雖然其文化來自於古中國,但近代也大量的吸收西方文化,日語中常用的漢字部分是固定的,但來自英語和日語簡化的新名字層出不窮,所以他們尤其是年輕人,沒有絕對的漢文化認同感。反而是崇拜歐美,自認為是西方的一員。一些明星也整容或打扮的西洋化為美,但在我看來更多是土不土洋不洋的。他看我挺愛跟他聊天,就聊起了他的經歷,他之前在歌舞伎町的酒吧工作,我心想看著他就是牛郎範,他還給我看他ins裡很多吸血鬼式的妝容,他居然還給我看他裸舞的視訊,我嚴重懷疑他是個同性戀。他是這麼說的,我和一個西班牙朋友去卡拉ok,唱歌唱嗨了就脫了,然後我笑著躲開了,他不會以為我主動跟他聊天是看上他了吧,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文化而已。

第五天一早就直奔機場,出發的有點晚,到羽田機場要轉三次,而且最後一段的車次半小時才有一班,還好剛剛趕上,險些誤機。日本的地鐵座位是軟座,並且車上幾乎沒有人大聲說話,這點值得讚賞,特別是有一次上班高峰期出行,雖然四面已是人挨人了,但不會覺得有人在用力擠,所有人輕輕的挨著,想起在北京偶爾高峰時期坐地鐵被擠的隨波逐流,和一次在莫斯科進站時被強壯的俄羅斯人民擠到進退兩難懷疑人生。這就是秩序與全面遵守的精神。現在車上人不多,有一個不知是港臺或者新加坡的家庭,小孩子在車上大聲說話,父母並沒有大聲斥責他,他的父親只是嚴肅地看著他比出噓的手勢。的確我身邊看到更多的是家長粗暴大聲的制止,其實就是‘當面教子’文化,顯示家長明事理,說孩子等同於向受影響的人含蓄表達道歉。而我看到的這種,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剛好趕上,候機時,發現我的水杯丟在了旅店,唉,我每次都會丟點什麼。我在候機區買了一瓶水,售貨員姐姐是個中國人,他們夫妻來自東北,就職於春秋公司,外派至日本並在此定居。在日本的月薪大約一兩萬一個月,他們在東京近郊靠近地鐵的地方買了一棟小別墅,大概兩百萬元。在日本男性有更多升職空間,所以他丈夫未來的收入會增加,兩人四五年的全額工資可以支付房款,生活還是充滿希望的。而這在北京上海是不可想象的,普通人夫妻五年的工資只能買十幾個平方米,差距還挺大的。對於新生兒也有很多福利,有補助金,幼兒園免費,小學中學費用比較低。所以他們選擇在這定居。不過要強調的是中國的教育高中之前都是費用很低的,可優秀的教育資源過於集中,以至於人們爭搶資源產生了擇校費。日本的學校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只是全民教育水平相對較高。在這個老齡化的國家,開始更加開放接納新移民,尤其對於相貌和文化相近的東亞人,更容易融入。當然也有像是南亞裔和非裔也很多,我之後就遇到過一位旅居大阪的孟加拉人,已經非常日化,還告訴我很多便宜的商店。
抵達大阪,我剛準備乘車,發現和我查線路有出入。詢問得知,我查的始發地是大阪機場,我到達的是關西機場。他把我帶到了中文諮詢臺,是個臺灣人,我決定先去京都,問了最便宜的方法,雖然要倒車三次,但價格是直達的一半,時間也就多個等車的時間。車上遇到一堆小學生集體出遊,有老師帶領,每個人都帶著紅色的帽子,呆呆地很可愛。感嘆我小學時還有夏令營,集體出遊的機會,現在的學生機會很了。中午我吃了一份1000日元豬排飯,這對我來說是一頓正經飯,不像在東京那些小碗飯。看來京都的物價是相對正常的。京都是舊時的首都,我訂了芥末旅店也是座傳統日式的房子,亭廊為榻榻米,推拉門,後庭有座精巧的小花園,幾珠修建得當的植物,還有個小池塘,裡邊兩三條錦鯉游水。
這是座環山的城市,並且建築不會很高,比東京人少得。據說這在這城區裡的人都是大家族的後代,日本家族觀念很重,大家族會干涉子女不門當戶對的婚姻,保持家族的榮譽。明顯這裡的民居更加精緻,這種美不是新潮和現代科技感,而是停留在某個時代的審美,舊舊的,很成熟踏實。這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東京那樣高冷,熱情一些又隨意一些。

路過鴨川,很好地保留了江戶時代的風貌,堤岸上是土路,做了去塵的處理。靠河一側長著蘆葦,另一側木製高腳屋深入水底,上邊是餐廳,人們在把酒言歡。堤岸上,有人野餐,有人在彈吉他,有人騎著老式的自行車穿過,這幅畫面彷彿把時光撥回到了幾十年前。接下來是清水寺和附近的三年板二年板,石板路和古樸的屋子,在靜謐的夜顯得分外安詳,月亮也躲到了佛塔後。此時不過七點多,店鋪都已關閉,行人寥寥,看來京都還是比較傳統的城市,從地圖上看街道橫平豎直。因為中國唐朝時,日本遣唐使來到西安,全方位的學習了漢字,國家治理方式,貨幣服裝,幾乎所有,甚至婦隨夫姓,都加以演變流傳至今。細心看會發現很多日本的文化是和古代中國非常相似的,我們可能早已改變,但他們還留著,所以京都染上了盛唐的氣質。旁邊是花見小路,是可以看到花的路吧,這些名字都很美。
走了很久我決定坐公車回去,坐公交車語言不通比較麻煩。日本其實是下車投幣,我跟著人們從後門上車,走向前面司機旁去投幣,司機突然拉上了投幣口可沒說話,瞬間非常尷尬。大部分國家都是上車付錢吧,到下一站才發現人們下車付錢,還會和司機互相道謝,這道很和諧,但我很尷尬,我就勸自己,算了反正沒人認識我。還有另一個發現就是,當座位坐滿時,人們會縱向排隊整齊站立在右側,車門所在的左側供下車的人方便通過。還有車停穩後,乘客再從座位起身下車,司機也留出時間,是都可以提倡的。至於和司機道謝,適用於小國寡民的地方,對於客流量很大的時候反而對司機是個負擔。我平時就愛做公交車,比地鐵容易直達目的地,可以看看風景,便宜但費時間。這的公交車單程可是國內的十幾倍。在國內基本下車須要提前站到車門口,在未來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適當改變。今晚是被公交車‘教育’的一晚。

京都不大,我住的地方旁邊有個稍大的超市,我買了便當和北海道冰淇淋,這個味道真的很純正。酒店為不習慣坐地上的外國遊客準備了坐墊,我跟家人打電話說了近況。起身準備先洗漱一下,結果回來已經被幾個西方遊客佔了我原來的桌子,我拿回了我的水杯,詢問旁邊那一桌可不可以坐在這,一位年長的男人用英語回答當然,並問我從來那裡來然後和我握手。
這裡坐著他和一個同齡女生,起初我還以為是酒店的社長和員工在聊工作或者閒談。他們居然是父女,我有點驚訝,他們聊天的狀態看起來就像朋友一樣,來言去語不像是父女這麼彼此熟悉又存在輩分差別的人。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用筆寫給他石朔宇。這三個字日本也在用,他也寫下了名字,原來他的第一個字也是石。石田先生以前在澳洲工作過,所以會英語,我還很新奇,因為日本人英語不好是出了名,更別說長者。他女兒叫花梨,之後成了我關係最好的日本朋友之一,至今也經常聯絡。他們來自九州島的大分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見我沒聽明白,她寫下了大分兩個字,並在地鐵圖上指給我。花梨在不遠處的神戶工作,石田夫婦在騎行旅遊,與她在這碰面。石田先生是位花匠,當他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愣了一下,如果在中國這類職業不會坦蕩地告訴剛剛認識的人,因為這不那麼體面。當然任何職業憑本事吃飯都應該得到尊重,這說明日本對於每個人的福利保障是到位的。國內人們不願意做農民或清潔工,是因為又辛苦又不賺錢,在日本不同,垃圾分類處理和絕大多數人的環保衛生意識讓清潔工作變得不那麼困難。而機械化的農業,加上農產品價格的高昂,保證了農業從業者的收入。一樣的西瓜,日本的價格是十幾倍,不能經常吃到,所以他們每次吃都伴隨著幸福感,對中國來說只是夏天每天回家順便買一個吃著玩。對此問題我保持中立,因為我即享受低廉的水果蔬菜價格,也希望農民可以有更平等的生活。

大分縣人口不多,有很著名的溫泉,也是個農業發達的地方,推薦大家去旅遊。我問花梨為什麼在神戶工作,她說換工作到了這,她沒有上大學,高中畢業後就工作了。這點她說的也很坦白,就像很平常一樣,但在其他地方我覺得會有一點自不如人。當然理論上上不上大學也不能證明這個人不出色,但這個社會可能沒有嚴重的鄙視鏈,或者這家人很真誠。石田先生說花梨以後也會去澳洲打工,她還有個姐姐也去過。但她英語還不是特別好,有些句子需要石田先生翻譯,我說我之前在酒店工作,然後辭職了,今年準備環球旅行,他說這是個很棒的計劃。花梨高中生學過合氣道,還來北京交流表演過,好像是唯一去過的國外。這很有緣分,我跟她說我小學是經常看日本的動漫,比如柯南和龍珠之類的,每天放學急忙跑回家看電視。還很喜歡中島美嘉和濱崎步的歌,尤其是雪之花。我還給她聽了中文版。
石田先生買了一杯啤酒,問我要不要來一杯,我說我不喝酒。他說很少見不喝酒的人,我說是啊,不太擅長。我也不抽菸和玩遊戲,哈哈。他說我是個nice的人。他還向我介紹日本的拉麵很有名,還有日本文化都是從中國來的,我說還以為拉麵是從日本傳來的,因為中國有很多日式拉麵館。是啊,我們都用筷子,都用漢字,文化相通。真是融洽的一晚上,讓我對日本人的好感度提升了。不知不覺聊了兩個小時,花梨還教了我一些簡單的日語,比如日語口語化再見的發音‘mada’很想韓語裡突然想起一件事時的‘對了’,我一時搞混了。石田先生說他還在中文學校學習過,和我說你好,還有‘你媽媽好嗎’。雖然字字頓挫,但還能聽懂,可在中國剛認識一般不會問人家母親好不好,這有點像罵人,哈哈。對於一個年紀六旬的長輩,我想用可愛這個詞。因為他和女兒平和地交流沒有架子,當聽說我的旅行計劃時甚至像小孩子一樣拍手叫好,完全不像我以前見過的中年男性,無論身份高低大多端著個架子。
我問他們明天有什麼計劃,如果你們打算去哪,希望可以同行。也不知有沒有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但他欣然答應了。我為什麼說不知道呢,聽說日本人比較委婉,不願意直面拒絕別人。但我如果不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所以日本人的交際圈相對單調一些,比如同學同事之類的,其他情況比較少。期間坐過來一個臺灣男生,這個地方有點敏感,我和石田先生相視一笑。十二點左右,石田先生上樓睡覺,花梨也走上臺階,然後彎下腰向我道晚安。

留我和臺灣小哥還有一個廣東女生,鄰桌一堆暢飲的西方人,前臺幾次不耐煩的叫他們安靜,最後一次像是直接從床上跳起來,走過來大聲的噓。工作人員晚上也要休息吧,而且這座老式的木質旅館隔音很差。我們小聲的聊天,臺灣小哥原來在上海工作,看來我誤解他了。當他說臺灣的時候,我做了個小鬼臉,因為不常來大陸的人基本是充滿偏見的。雖然我的心裡先入為主有失公允,但每次看到臉書鋪天蓋地臺灣人尖酸的評論,讓我對他們愛不起來。但經常來,甚至在這上學或工作的臺灣人,觀念就大不一樣。他已經在上海很久了,還交了個河南的女朋友,甚至平時使用簡體字,已經比較大陸化了,後來我們還在上海見過。另一位廣東女生在做著旅行計劃,看到詳細的旅行計劃,包括手繪地圖的標註,確實很用用心。不知不覺一點多了,因為約好明早七點在大廳集合,我也要先去睡了。第二天七點我爬了起來,石田先生已經也準時下樓,他向我介紹他太太。我們簡單的打招呼,然後她說我長得有點像她的兒子,挺直白的哈哈,然後還拿出照片。好像是有點像,她說花梨的姐姐和哥哥都去了東京,在那生活的還不錯,住在日本橋附近,看照片的眼神裡流露出思念,又有一種孩子在大城市立足的自豪感,看來天下父母都一樣。他們都下來吃早餐,我吃了昨天便利店買的三明治,他們準備了四份的三明治,我猜測有一份給我準備的,但也沒說,我也不能問吧,萬一他爸爸吃兩份。這種情況得主人主動一些吧,但日本人的性格,也許見我自己準備了,就不好意思再主動邀請了。可在中國一般會說‘你留著明天吃吧,今天先吃完這個,別客氣’之類的,哈哈,以上都是我猜的,文化差異還是有的。電視裡播出了四川航空擋風玻璃但平安降落了,以為是虛驚一場的小事故,後來才知機長付出了很大努力才挽救了飛機。

飯後石田先生拿出了地圖,規劃今天的線路,先去金閣寺然後如果有時間再去二條城,我說好的。走出門,我帶上帽子,他說帽子很好看。這是日本和歐美的常用禮儀,用來拉近距離。我們先乘公交車去金閣寺,車上和花梨聊天,說到日本的安倍,我說他可能是中國人最討厭的人了,對韓國人來說也是。我問她的意見,她說也不喜歡,因為他想解禁戰爭憲法。看來一部分人是很反戰的,我也曾問過一些日本人,其中不喜歡安倍的居多,但不可否認他是個強勢的領導人,做的事應該也維護了日本的利益。2012年開始的釣魚島事件之後,兩國關係長期處於低谷,在今年得到了大變化。可能因為中美貿易戰的壓力,以及對東亞共同體的共同願望,所以中日好像一夜之間又成了好朋友,安培在春節,國慶專門錄視訊祝福中國,曾經最難的簽證也成了給錢就辦。中國同樣把原來去韓國,臺灣的旅行團調劑給了日本。大家互利雙贏,就連19年香港這麼熱鬧,所有西方國家,連四面楚歌的韓國都敢說上兩句的時候,日本卻沒有追隨,在NHK播出了香港欠缺愛國教育的記錄片。所以當利益對等了,一切都釋然,沒有永恆的敵人。

花梨是個很溫柔的姑娘,也很樸素。日本女生大多如此,良好的家教,從小的得到的是如何做個女人,而不是如何不吃虧。這有牽扯複雜的男女平等,第一女性在婚姻中的定位,個人拙見,新中國成立後,為了解放女性的生產力,當然也提高了女性地位,所以女性地位有了質的提升。而日本保持了傳統社會的男尊女卑,你會看到新聞中皇室活動中,皇后總是在天皇的後方,側面站在旁邊,就像相聲裡捧哏的角色。大部分傳統家庭都還是女性操持家務,在婚前都會有‘花嫁修行’,傳統家庭會從小培養。這是真的,柯南里毛利小五郎不也是每天等小蘭放學回家做飯嗎。我曾和日本朋友聊過,我說日本女生都會做飯嗎,她說不會的比較少,我說在中國年輕人會的比較少,她問那他們吃什麼,我心想我也想知道,我說外賣吧哈哈。中全職太太很多,男性工作養家,而且男性的職業前景遠遠超過女性。在中國我的父輩,我覺得平等的佔大部分,甚至女性更加強勢的家庭也不少見,我家的家務幾乎四六開,我母親做的多一些,但基本是誰有時間誰做,不存在一人忙一人躺著的情況,據說日本是有的。日本的年輕人女權意識在崛起,但日本等級森嚴的社會,可操作的空間很小,所以有些人不願結婚,有些人就忍了,有的人為了生存或者虛榮踏入風俗業。但不管怎樣,日本從眾化很嚴重,女生普遍還是認可相夫教子的未來生活的,相比國內女生在持家和修養方面有不同的風格。有人會說這對女性太不公平了,我也覺得,有一部分有能力的人應該得到施展,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沒什麼了,而且日本法律嚴格地保護了女性的權利。第二是物質要求,我認識的人或者街上看到的人,基本著裝樸素,見面也是親切的狀態,一次我和一個學生時期的朋友吃飯,一個名牌包先擺在桌上,畫一個很強勢的濃妝,很白的臉和紅嘴脣,給我有點距離感。我想可能是證明自己生活不錯或者為了贏得尊重,但社會過於直白的依照鄙視鏈審視每個人的外在,對社會沒有益處。日本女生化妝更多是修飾,而不是掩蓋,會展示出親和力而不是高冷,這時兩種不同的風格,中國也都有,我也尊重不同的風格,但我傾向於前者。聽說日本人不肯骨頭導致牙齒容易走形,喜好盤腿坐硬地板導致腿不直,所以日本女生中如果牙齒整齊,腿很直,高於160cm,那麼八成是個美女。

對於婚俗的要求,天哪又到了我感興趣的話題了。日本還是秉承與收入水平相當的,從簡的辦理,相同的是有紅包禮金這個習俗,並且數字不低,但他們只會邀請一些確實很好的親朋,而不是國內認識就邀請,叫來一堆不認識的人撐場面,人家一邊吃一邊咬牙下次我兒子結婚一定叫你。我親眼見過,我家鄰居兒子結婚,有一天我父親正好和他走一對臉,結果鄰居說了這事,我爸就給了他禮金,結果他來了一句你兒子結婚一定要叫我,這真是一段尬聊,後來他搬走了。所以在現今社會這習俗即不再需要眾人拾柴,也會給人帶來很多不必要的負擔。我本人就堅決的拒絕,一些關係一般的同學結婚會叫我,我只會給個真誠的祝福而已,尤其是女生,哈哈。我確實覺得有負擔,因為我不打算收我朋友的禮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有五六個我認為確實很好的朋友,我會給適當的禮金,並不求回報,普通朋友就算了,當你厲害的時候在深山老林耍刀槍棍棒也打不散無義賓朋。在日本女方父母不會提過分要求,婚禮也從簡,我還聽說有一對買了較貴的戒指,女方母親還嫌亂花錢。我相信這種事也會在中國發生的,但不常見,讓人看到更多的是女方想多要,男方想少給的暗鬥。親身經歷,我一個朋友就因為女方家要求高額彩禮告吹沉寂多年,另一個也是無力共同在北京買房告吹。一個阿姨說他家的村子裡結婚要十萬彩禮並在縣城買房,殊不知那個靠種地的村子,這一切都是天文數字,老兩口這把年紀背井離鄉打工為給兒子娶媳婦,真是可悲。反而我覺得越窮的地方,或者教育程度越低的人越會要求男方的條件。我一個同事就娶了烏克蘭姑娘,沒有要求,很簡單感情到了就行。還是倡導先自立在考慮婚姻吧,我認為好的東西需要學習,同時我也尊重所有人保持自己的生活方式。
說說缺點吧,我向來是個客觀的人。我在韓國旅遊時認識一個日本女生,在中國留學,還在B站做了視訊博主,有三萬關注者。我認識他的時候,上來就說中國人都很好,很多人給我東西請我吃飯。我認為中國人的熱情是為了建立好的感情,而不是愛白白付出,並且有禮尚往來的傳統。一般面對別人的給予,多會流露不好意思受之有愧,而這種興奮的表達,就像在鼓勵別人繼續奉獻一樣。要麼她享受這種佔便宜的方式,覺得理所應當,要麼她就是徹底的大大咧咧。我還是產生了警惕,到了途中她說要喝奶茶,她問我我說我不愛喝,她才自己付錢,到了午餐時間我就找藉口溜了。然後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發朋友圈比如誰給我機票,誰給我錢,希望有很有錢又很帥的人等等。她的視訊我是恰巧在網站上看到,她沒承認也沒否認男朋友的事。不知在日本人們怎麼評價,但我看不上這種行為。這類人我一般敬而遠之,想繼續交朋友,就保持讓她認為你會為她花錢的可能性,但決不能滿足,我也總結出了用人的慾望釣魚的策略,上面沒有泛指。我認識她主要是瞭解文化,我也盡力幫助她瞭解中國的文化的漢語,這就已形成人際交往的閉環。但這樣的人肯定進不來我的核心交際圈。關於這件事‘韓國之行’會詳細講。我即知道婚後不做家務不工作的人,也認識自己辛勤工作環遊世界的人,任何社會都有好壞。

又扯了很多,到達之後,有幾隊學生來郊遊,還有一些遊客。石田先生帶有抱歉的語氣說,這麼多人很嘈雜吧,我說這在中國景區叫清靜,大家哈哈笑起來。我打算先去衛生間,順口問衛生間怎麼說,花梨說toilet的音譯日語,石田先生說隨便一點叫‘便所’,稍顯粗糙。金閣寺的門票像是一張長條宣紙的書法作品,寫著‘金閣舍利殿 福壽如儀’非常傳統,像一張符。我們分別拿了中文和日語的導覽。金閣寺是一座金色的傳統寺廟,在波光粼粼的湖對岸顯得很秀氣。不同於中國之美的巨集大包容,日本更在意細節而不是體量。一座不大的園林,很快就逛完了,品嚐了免費試吃的抹茶,稍事休息後我們步行前往二條城。這是德川家的宅子,算日本比較巨集偉的建築群的,四面有壕溝,做防衛之用。最著名的是主殿裡的鸝鳴地板走廊,腳踩上去像鳥鳴一般。陽光撒在中庭,一棵綠植生機盎然,花梨說氣氛很舒適。不知何時,石田夫婦與我們保持了點距離,我還偶然間瞟見他們見我聊天時,笑著指著我們說著什麼,不會…算了,讓人家這麼破費門票和時間陪著我玩,也不知有沒有耽誤事,也是不好意思。

後來石田先生說邀請我一起吃簡單的午飯,我說好呀。我們坐公車回到旅店附近的一間餐廳,吃的是‘日式小碗飯‘,不過在中國沒人請客會吃這個。當然我很感謝他們,可能文化有差異吧,也正常。期間我提議合個影,結果餐廳的老先生調成了自拍,我就得到了一張他的自拍照,我和花梨都笑了。拍好後,聊了幾句,石田先生說我來自中國,原來餐廳的老先生去過很多次中國,甚至雲南的石林這種不那麼熱門的地方,北京也去過幾次。我也不會點餐就要了和花梨一樣的,席間花梨為我們倒茶,石田太太給石田先生倒酒,這種傳統的家庭讓人覺得真切踏實。但別人給我倒茶,等待時我就很拘束,倒不如我給別人倒,所以後面就我來倒茶。吃飯的時候大家比較安靜,氣氛有點悶。他們到很講究禮儀,比如坐姿,花梨一直是挺直後背的,咀嚼的時候也閉著嘴儘可能小聲,飯也會每一粒都吃乾淨,這個我學到了並且至今延續。石田先生付了錢,我們回到酒店,他們拿了行李準備離開。我拿出我身上唯一能送人的從國內帶的雀巢咖啡,還有一張20塊錢的紙幣,我說留作紀念吧,以後如果來中國可以用。真誠希望你們可以來中國旅行,我帶你們去吃北京烤鴨。石田先生在吃飯時給我寫下來他家地址和電話,說有機會可以來做客。我說花梨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們來一定要聯絡我。
然後石田先生與我握手道別,接下來花梨也與我握手。然後的一瞬間我想了很多,要不要和石田太太握手,她並沒有主動伸手,但我如果不主動握又很怠慢,我認為應該平等對待每個人,況且又是長輩。可在東方國家這又有點尷尬,之前的兩次經歷,一次送別印度夫婦,與朋友握手後我覺得應該和他妻子握一下,但我覺得朋友掠過一絲表情變化,當然也許是我多想了。另一次波蘭情侶,男生與我擁抱,抱著的時候我就想他女朋友可別抱我呀,於是我趕緊握了手,因為我每次抱外國姑娘同事就得嘲笑我哈哈。後來我學會了一招,郭德綱在他徒弟燒餅的婚禮上和他擁抱,但這場合和他的身份不適合和新娘握手了,他很巧妙的彎下腰,彎的很低卻又抬著頭像是說百年好合之類的,既態度誠懇又圓滿的過去了。我的故事都很有跳躍性。最終我還是握了,經過從昨晚與石田一家的接觸,我更深入瞭解了日本家庭,有文化差異,但也有很多共同之處,如果大家秉持包容的心,很容易成為好朋友。

送別他們一家,我休息到下午。說是日本的廁所,智慧馬桶確實很方便。更驚訝的是便利設施,公共衛生間也會有母嬰專用,方便需要的人。而且衛生紙露出的部分,會被折成三角型,一個尖露在外邊,方便下個使用的人,又極致整潔,日本的細緻和人均素質之高再次令我佩服。發達不只是樓多高,還有小事多細緻。傍晚我去了千本鳥居,最出名的紅色鳥居密密麻麻地排列上山,也是京都有名的景觀。穿著和服的遊客再此拍照,有些地方中國學習很快的,比如傳統服裝,當時是2018年5月,我還在想中國應該發揚一下日本韓國這種傳統服裝,增強文化軟實力,結果不久後漢服興起。當時我想傳統服裝也有,可長衫旗袍是滿人服裝,但如今漢服已經很流行了。還有傳統的歌舞伎會偶然出現在小路中,這是很有地位的職業,不可隨便拍照。這行像傳統梨園行,行規很多,講究師承,訓練嚴格,男演員的妻子會更加為家庭忙碌,照顧住在家裡的徒弟,這一切換來很高的收入和社會地位。
回程等車時,我遇到一個看起來像中國人的小哥在看站牌。由於我之前研究了很久線路,所以想幫助他,但腦子短路直接蹦出來一句你去哪… 不太禮貌,不過他沒介意。我們就聊了起來,他叫小劉,是哈爾濱人,在東京留學了四年,畢業後才第一次來東京以外的地方。我們就在公交車上聊了起來。我們都是要去京都站附近轉車的,他本打算去嵐山,道別後他又折返回來找我,我說現在去太晚了一塊吃點飯得了,看樣子他也這麼想的。我們從京都站上邊的商業中心逛了很久,到頂上的京都塔也沒找到合適的餐廳,最後選了一家‘大阪王將‘的日式的中華料理。日本的中餐被本土化了,口味清淡少油。一份麻婆豆腐要一百多,真是太貴了。我要了一份煎餃和炒飯,他點了拉麵,他講述了他的留學經歷,日本留學相對其他發達國家來說學費不高,他家也為他留學傾注了全力,東北經濟不太景氣,他也在考慮是否要留在日本或回國,我說這邊工資高生活水平又不錯,你都習慣了這的生活,留下了更適合吧。他也介紹了一些日本情況,在東京差不多三千可以租到一個獨立的小公寓,但在北京要和別人合租一個大戶型,在房價相仿的情況下,工資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所以中國房產有美麗的泡沫,如果邁向發達國家,房價和工資之間的差距需要大幅縮小。晚上回到酒店,我用浴缸泡了個澡,讓每天高強度的旅行的我短暫的放鬆。日本人一般每天都會泡,有時候一家人用同一缸水,泡之前會先洗乾淨。

第二天我退了房在客廳坐著,前臺過來跟我說你必須付錢才能在這坐著。我沒太注意這條規則,但這很少見,很多遊客可能下午才有接下來的行程,一般退了房在大堂休息會都沒問題吧,就這樣趕人走,很不人性化。而且門口一隊俄羅斯遊學團就把行李堆在門口席地而坐,既不方便也不美觀。
那我就出發去大阪,車程一小時,我還是不太會買票,結果路人很熱情的幫了我。到達後
我先吃了肯德基,熟悉的味道,居然可以用支付寶,前臺英文不錯還很熱情。關西人都比較隨和,長相臉比較圓,關東人則很高冷。到了旅店,前臺小哥帶我進房間。說我下床也是個中國人,是個江蘇女生,不過她有點感冒,我拿出了我帶的感冒藥給她。她沒法出門,我就自己去心齋橋逛逛。這裡運河川流,幾座橋架起兩岸,都是購物店,其中中國買家很多,有代購甚至一邊直播一邊選購。我對購物沒什麼興趣,有朋友託我帶些東西,結果賣光了。我就拍了很有名的舉起雙手的運動員,期間兩個老人請我幫忙拍照,直接說中文,是馬來西亞過來的,看來我是很有變識度的中國人。途中還看到了張亮麻辣燙,這真的有點震驚。大阪有很多韓國人,據說是日據時期勞工的後裔。這雖然是日本第二大城市,但不及東京的繁華和京都的古典,我覺得比較平淡。途中看到一家壽司店,我鼓起勇氣走進去,結果店主老人家不會英文,也沒有選單和價目表,這下糟了,店裡用餐的兩位似乎也不太會英文。我只聽懂了幾句,老人問我是不是韓國人,我說是中國人,但實在無法交流,他最後還推薦我去對面的某個餐廳,我只能說謝謝然後出來了。

晚上回去問前臺後天去機場的路線時,聊著聊著他的kakao來了訊息,我說‘日本人也用這個?’,他說他說韓國人。這時又來了一位韓國人,在上海上過學,記得那麼兩句中文,十點前臺小哥下班了,我們就一起聊天,我說要先吃個晚飯,他們下樓買啤酒,我說我不喝酒還有剩下的飲料,結果他們給我帶了一瓶酸奶。前臺的樸先生是釜山人,戲劇性的是他說他一次坐公交車,因為搖晃碰到一個女性的身體,結果被告騷擾,並且賠償了一萬五左右。我說這也很離譜吧,在中國可能是拘留,但也得有確實的證據。當然上述只是他一家之言,我沒法求證。他說自此很討厭韓國就離開了,來日本生活,還交了日本女朋友,在京都,每週相互看望。次他女朋友提前到了還下著雨,沒發訊息催促,就只是在車站等他,這簡直是神話故事,在韓國早翻天了,我說在我們那也差不多。另一位樸先生家住京畿道,給我展示了幾句不流利的中文,還行吧,反正我在日本的時候已經忘了韓語,甚至後來日語學多了,韓語的發音困難。比如‘中國’這個詞,韓語傾向於後嗓低沉發音,而日語要走鼻腔,音都一樣發音位置不同,當我好不容易練熟日式時,韓式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聊到十一點,前臺的小樸得趕最後一班車回去了,所以就先走一步。由於我們在大堂,一個剛洗完澡的男生走過來,以為我們是前臺,就用日語問我們借房卡。我說我們不是前臺,我看出他是華人,直接用中文問他會不會中文,他說會,原來他來自臺灣,面板黑黑的,濃眉大眼,正在上高中,很善於棒球運動,也在學日語準備在這留學。腿上有大片的傷疤,他說是小時候燙傷的。

第二天下床的女生也好些了,加上昨晚的臺灣小吳我們三人前往了大阪城。城門口是天守閣,古代用作軍事防守,這是大阪最有名的建築,竟然在大阪城外,那我就不打算進去了,小吳有大阪景點通票就進去看了看,我們在門口等,還模仿‘愛樂之城’的經典姿勢拍了照。隨後我們吃了拉麵,小吳要回去退房搬到另一家酒店。我和周小姐去了梅田,一個商業區,我只記得有個大大的摩天輪。周小姐是個舞蹈老師,她說有個日本的男朋友,是個模特長期在韓國發展。她長得很漂亮,但是那種標準的漂亮,有整容痕跡,但應該本來也不是很差,還算協調。因為有的人整容後有那張臉承載不了那個鼻子,或者心態無法駕馭那張臉的感覺。

到酒店旁的便利店時,我說你幫我換點錢吧,白天時就說過,因為我最後剩的錢不多了,明天做去機場不夠就糟了,而且早晨也沒有換錢的地方。她白天是敷衍的答應我了,但現在要
帶我去便利店試試,我錯帶了一張工資卡,境外用不了,不過現金是很多的,但她說不能跟我換,留著零錢還有用。我就很詫異,我只是換兩千日元,而且確實是急需的,如果白天不答應,當時我就想辦法了,現在到了晚上明早就要用。虧得我昨天還給她藥,當然不幫是本分,幫是情分。我就說我得先去解決這件事了,就走了。回到旅店,我先給小吳打了電話,他沒接到。於是問前臺,他說銀行現在已經關門了,我有試探性地問能不能幫我換20美元,沒想到他爽快地答應了,我用百度計算20美元換兩千零幾十日元,他說他要給我這個數字,我說2000就可以了,真是幫了大忙。

十點下班後他講了他的故事,原來他馬上就要去斯里蘭卡與當地的女朋友結婚了,並會在那開屬於自己的旅店,祝福他們。每個人都有精彩的故事。第二天準備出發時,沒想到小吳又跑了過來說是給我道別,怕不是想見見周小姐吧。這孩子還小,有點楞,但看起來很實在,後來還說我們是他第一次見到的大陸人,感覺不像新聞裡說的,我心想你們現在就像朝鮮一樣,天天搞對抗宣傳。我說多來走走看看,新聞只是一種觀點,凡事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後我在高雄又與他見面,‘臺灣之行’會寫到。
來到機場,坐上開往濟州的航班,日本之行告一段落。這是我已經確定還會再去的目的地,下次會走更多地方,從北海道到沖繩。飛機上看到整個瀨戶內海,十分壯觀。

日本文明程度很高,甚至語言裡最嚴重罵人的話就是‘八嘎(混蛋)’。就像開頭說的那樣,文字,建築,衣著,飲食等等淵源讓我們熟悉。發展階段,文化演變造就了陌生。希望兩國可以走近吧,用筷子的人也可能超過用在叉子的人,用漢字的人也會優於用字母的人,東方也會讓世界矚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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