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學船
美國人特別喜歡玩兒,當年我們住在Virginia,周圍河流湖泊眾多,水上運動特別豐富, Kayak、Paddle什麼隨時都可以玩兒,但開船就有些技術含量了。
我們早就想學開船,可是在中國,真的是挺麻煩,各種認證考試,價格不菲,所以就動了在美國學的念頭。
並不想成為航海家,也不打算駕駛帆船,只是想學會開像遊艇那樣有動力的船,可以在美國租船出海,沒準哪天開船到阿拉斯加。當然如果其他國家也認美國的資格就更好了。
可是在網上查了半天,完全搞被迷糊了,查到的訊息是,可以自己在網上學習,網上考試,然後就可以租船了!這也太不靠譜了吧?完全沒有摸過船,怎麼開啊?但是查來查去好像都是這麼個意思,聯想到美國考駕照,也是可以隨便找人教了以後參加考試,有可能就是找人教一下就行。然而,我並沒有有船並且願意教我的朋友撒,這可真是為難。
這時,剛好公司組織一次出海釣魚的活動,我和船長談了一下,發現之前理解是正確的,必須要經過Boat Safety Course的學習,完成考試,之後理論上就可以開船了,實際操作是自己的問題。
經過堅持不懈的搜尋調研,終於在附近的Alexandria找到了一個提供課程的地方,有4次授課時間,每次4個小時,包含理論學習和水上操作,每人410美元,其中教材費35美元。
說實在的,我的感覺這個價格還真是便宜,所以趕緊跑去報名。這裡離我住的地方開車半個小時,每週一、二晚上5:30上課,感覺各方面都很合適。
領到手一本厚厚的教材,還有一本有180多道選擇題的習題集,頭忽然就有些疼了,還有大概一週上課,我需要把書看了,否則教練講啥我肯定聽不懂啊!
前幾章看得特別費勁,需要不斷的查字典,因為有不少船上的名詞我不認識,然後還要把習題做了,據說考題就是在這些習題裡面。這一個禮拜看的我頭暈眼花,幸好當年刻苦學習的底子還在,開課前勉強看了一半,習題也做了一半。
到教室一看,算上我一共5個學員,大家的名字都有標籤,但是他們依舊把我的姓當成了名字,不過我並不在意,對他們而言也比較容易發音。
有一對老夫妻,目測估計得要70歲了吧,他倆剛買了一個湖邊的度假屋,之前的屋主留下了兩條船,兩個水上摩托艇,還有Kayak之類的,這一大堆東西只要了他們一萬美元,他們很喜歡,所以要馬上學會開船。
那個老頭學的很快,可能和他自己有船在家練習有關,其實他最開心的是,因為這些船,他的孩子們,尤其是孫子輩的,特別喜歡去他哪裡玩兒,他說,你知道要孩子的真正意義是什麼嗎?就是你可以有機會有孫子孫女!嗯,有道理!
另外一個看上去比較木訥的叫Chris,非常一本正經,他跟我說他不打算買船,租船就很好啊,很划算的!得到我熱烈同意!
另外一個小夥子Edwin一看就很年輕,最後考試的時候我偶然看到他的生日,91年的,不過他寫的字真的超級難看,所以我懷疑他沒好好讀書。他就住在National Harbor旁邊,最近開始釣魚,剛剛釣上來一條40磅的catfish,所以興趣特別大,他說看別人釣魚都有自己的船,所以自己也想來一條不那麼貴的。我說你住公寓,得找地方停船啊,他說不行就找我們學船這裡停,他馬上就問我們的教練George大概多少錢,然後跟我說,每個月9美元,我立刻瘋了,不會吧,90美元吧,9美元也太便宜了,你隨便停輛車多少錢啊!Edwin轉身再問,是9美元一英尺,也是,大船和小船肯定不一樣啊,於是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George應該也60多了,是非常有經驗的船長,據說能開100噸的船。他經常給我們講他自己經歷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當年,他爸爸帶著他們一家出海玩兒,有一天下錨以後睡覺,結果錨沒下好,半夜滑脫了,船被吹跑,趕上潮了,船被搖晃了半夜,他的媽媽和姐妹們吐得一塌糊塗,之後的幾天,他媽媽無論如何要求他爸把船停進港口裡面,這樣就要花不少錢,所以他爸很不開心,不僅因為錢,還傷了一個老水手的面子。通過這件事,George教育我們下好錨的重要性!
第一天上課我還有些不適應,George並不是按照教材的順序講課,所以我看過的內容我就聽的比較明白,沒看過的就沒那麼清楚。

講了一段以後就上船實操了,我們一共有三條船供我們練習,兩條是Skiff,沒有方向盤,靠尾舵調節方向;另外一條是有方向盤的大馬力快艇,這兩種船上手都很快,我開著快艇,在波托馬克河上狂奔,高速轉彎,真是激動人心啊!傍晚的National Harbor特別漂亮,在這裡學船真是一種享受。

最難掌握的是Skiff停靠碼頭,前進檔、空檔以及倒檔輪流轉換,而且方向是靠後面的搖把,而不是方向盤控制,還要考慮風向和水流,所以一次完美的停靠難度很大,雖然練習是要追求極致,但實際上真正停靠的時候,用不著這麼完美,只要纜繩往繫纜樁上一套,那就妥了,如果岸上有人幫忙,那就更容易了。但是練習的時候大家都很賣力,誰都不希望讓別人覺得自己笨,於是把我練出一身汗。其他練習相比起來就容易不少,比如pivot turn, 如果用有方向盤的快艇練習就和開車感覺一樣,除了在水裡不像開車那麼準確。
還有看各種標誌,打結什麼的,動手的部分相對來說大家都熱情很高,學的也快。課本的知識就不好說了,反正我是問題最多的,因為語言不好啊,George每次問有問題嗎,我都會提問,把習題集每道題都做了。
考試的時候是10道佛州+50道聯邦的問題,都是選擇題,那老兩口估計在家沒少下功夫,考試的時候也互相協助,比我答得快不少,我得一句一句的看啊,我旁邊Edwin根本就沒有看書做題,居然一道一道的抄我的答案,我這個氣啊,你個美國人,我本來還想抄你的呢,我做的慢,他還抄的不過癮,就想抄他邊上Chris的,然而Chris是個正直青年,堅決不給他抄!這美國人差距也蠻大的啊!
考完試,大家都Pass了,當場就得到了證書,每個人都很開心。
我感覺美國人真的很Nice,大家之間互相鼓勵,誰做得好其他人都特別真誠的誇獎,做得不好也積極鼓勵,尤其是最小的Edwin,別看他不看書,但是對人特別好,不停的誇這個誇那個,還特別發自內心,真值得我學習。
Anyway, I am a captain now!

(二)租船
雖然當上了Captain,但如果沒有船開也是枉然,於是自己租船就立刻變得迫在眉睫了。某人沒有像我一樣學船,但是也想開船,所以我們請George上了個私教課,我倆就都可以開了。
大華盛頓地區臨著波托馬克河,還有不少支流和湖泊,水系縱橫,所以碼頭眾多,到處都停著船,不僅有各種帆船,還有各種尺寸的遊艇,有些房子還有私人碼頭,所以每到天氣好的週末,水面上各類船舶,還有Kayak,Paddle啥的,到處都是,之前我們Kayak的時候就垂涎於人家開著遊艇,現在既然有了條件,雖然不能買一條,但是租還是可以的。
上了專門的網站,很容易就找到一條19尺的150馬力Yamaha,一天300美元,挺便宜的,但是要付給網站10%的服務費,還有15塊錢的拖船費,於是給船主留言想租一天,還特別說明我有證!
船主人很好,對我的問題一一解答,告訴我船費的35%是保險,所以不用擔心;但是問我是不是美國公民,因為他的船停在一個美軍基地裡面,只有公民才能進入,於是只得遺憾放棄。
再找就只有一天400美元的了,考慮到這幾天天氣不是太好,又不想等到下週再租,就找到一個肯定不下雨的下午,給船主留了言。
過了一天才得到船主的回覆,確定可以租,而且他主動說我可以租完後付現金,這樣就不用給網站服務費了,半天290美元,另外自己加油。我說我沒加過啊,他說他那裡有個人,會先帶我熟悉一下船。這條船是1994年的,23尺,我牢記著教練說第一次別太大了,不好適應。船主把船停靠位置,各種密碼告訴了我,我按時到了那裡,發現我們租的那條船幾乎是那裡最小的了。

Paul大概60多歲,無比熱情的歡迎了我,準備好一切以後,我就開船出發了,但是這條船的方向簡直太難以控制了,比我學過的那條船差距怎麼這麼大啊,Paul馬上說你覺得你行嗎?要不要我跟著走啊,我說不用,我有執照,他就笑,說讀書考試是一回事,操作是另外一回事,我馬上說我也開過啊,4個小時呢,你這個船不太好控制啊!於是他說,這樣吧,我還是陪你開一陣子吧,於是我顫顫巍巍的把船開出去,這個船最大的問題就是走不了直線,總是跑偏!
出去一段時間以後就好多了,天氣還是陰沉,而且開始毛毛雨,但是也很舒服,河上只有我們一條船,不過NO WAKE的標誌實在是太多,只能在轉速800左右開,到了可以加速的地方,開到3000轉才體會到馳騁的樂趣,而且船速快了之後,方向反而特別容易掌握了。
我們下載了一個APP,就像Google map一樣好用,而且也能顯示出水深,所以開起來就不怕擱淺了。過了George town之後,Paul比較放心的棄船而去,就剩我們兩個開始自己駕船了。
某人愉快的取出自帶的啤酒,完成他自己的小心願,在波托馬克河上開船喝酒,話說這個人有各種各樣的小心願,特別麻煩。
不過老外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之前聽一個去加拿大的人說,在加拿大認識個老外,好像是個越野愛好者,有很多輛越野車,平時約他說咱們出去越野吧,開車跑好遠,一直到沒有路的地方,中國人就問去那裡幹嘛啊?加拿大人說,咱們到那裡坐著喝啤酒吧!
天漸漸放晴,忽然之間就藍天白雲了,河上開始有船出來轉悠,有郵輪帶著遊客看景,有帆船出來兜風,也有學生們在教練的指揮下練習皮划艇,還有不少kayak, paddle,立刻就是一副熱氣騰騰的生活景象。我真是佩服美國人,對運動的愛好深入骨髓。
這片區域是非常美的一個區域,DC的標誌性建築都能看到,從紀念碑、國會山、林肯紀念堂,到George town沿線,還有National Harbor,我們轉了兩圈,傍晚時分特別漂亮,Paul還好心發來簡訊說,晚些回去沒有關係的,盡情享受。

我們計劃7點回去,離碼頭還有100米的時候,某人開著船,簡直不要太放鬆,估計是偏離了航道,忽然聽到螺旋槳打在礁石上的聲音,我立刻緊張起來,這是要擱淺的節奏啊!馬上發動機就滅了,我簡直汗都要下來了。不過船還在漂,看樣子沒啥大事,然而,無論如何我也打不著這條船了。若干次嘗試之後,只得放棄,給Paul打了電話,好在離碼頭已經很近了,過了一會兒,Paul划著一條像澡盆一樣的小船過來了,他打著了船,我們有驚無險的結束了第一次租船。
回到碼頭結賬,Paul這個話癆還是沒完沒了,還邀請我們去他住的船上,他說他是Rome Catholic,我只能用我有限的常識跟他聊,那你不能離婚哈!但他馬上說,我離婚了啊,我老婆不是Rome Catholic,她想嫁給別人,我也沒辦法。這對話簡直太尷尬了,我完全不知道咋聊了!
離開的時候,Paul指著碼頭上一條船給我們看,那條船也就30幾尺吧,有一對兒老夫妻正在船上吃飯,Paul說他倆已經在船上住了33年,去過非洲、加勒比還有許多地方,我想了想,我恐怕受不了啊!必須承認的是,美國人真的把自由寫進了血液。
後來我生日的時候我們又租了一次船,玩兒的很開心,一晃這都是快5年前的事情了,疫情把人快逼瘋了。

本文章將原文轉貼為繁體中文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