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姬的故鄉——瀨戶內海

動漫勝地遊記之五

源起

“製作一部以海為主題的動畫，是我長久以來的夢想，可是海浪的動畫效果非常難做，所以這個夢想在此之前始終未能實現。我曾打算改變動畫的製作方式，於是便有了這樣一個革新的念頭：其實大海也是一個生命體，當然可以為她畫上眼睛了。很多工作人員認為這個想法很有趣。我心裡想：嗯，好的，就是她了！”

——宮崎駿

這是宮崎駿製作動畫《懸崖上的金魚姬》的初念。為了做好這部動畫電影，宮崎駿到瀨戶內海福山市的鞆之浦小鎮住了三個月，動畫中的很多場景都取材自瀨戶內海，下面幾幅是動畫電影的截圖，在瀨戶內海的海島和鞆之浦都能找到這些場景的影子。

為探訪動漫勝地，也為瀨戶內海那些小資的藝術朝聖小島，我在2017年9月下旬乘著去東京出差之機，專門花了三天時間去了一趟瀨戶內海，感受了那片溫柔的、充滿文藝氣息的大海。

概況

瀨戶內海，日語讀作SetoNaikai。位於日本本州、四國和九州之間。歷史上是連線本州和九州，以及日本通往中國和朝鮮半島的通道。

瀨戶內海國家公園，3700平方英里的內陸海域，環繞著大阪、神戶和廣島這些港口城市，有風光旖旎的海岸、星羅棋佈的島嶼和純樸自然的漁村、古樸而神祕的古寺廟和神殿。

瀨戶內海被日本列島的本島、四國、九州三大陸地板塊所包圍，是日本最大的內海，包括沿海地區在內統稱為“瀨戶內”。內海海面靜如湖水，大小島嶼星點散佈，白沙遍佈海灘。生活氣息濃郁的梯田等人文景觀與豐饒的自然景觀相輔相成、共生共息。

瀨戶列島曾經是日本列島最富足的海灣。1940年代末，瀨戶內海沿岸被選為最重要的工業基地，隨之而來幾十年裡，瀨戶內海潮頻發，魚蝦絕跡，發生了震驚世界的水俁病：人們吃了從瀨戶內海中捕撈的含有高毒性汞汙染的海產品，痴呆麻痺、精神失常，而且這種病會遺傳，殘害一代又一代。從1970年代開始，日本開始著手治理瀨戶內海，用了長達近30年的時間，才把瀨戶內海還原成乾淨的海域。

為了讓瀨戶內海復甦原來的美，喚起人們重視環保，很多影視劇都在這取景，除上面說起的《懸崖上的金魚姬》動畫，還有《魔女宅急便》動畫，以及真人劇《望鄉》、《二十四的眼睛》、《第八日的蟬》等等。同時，日本的一些藝術家和設計師根據當地環境製作作品，營造藝術氛圍，改善地區面貌，讓原本孤寂的小島上長出了美麗的“荒野藝術”。三年一屆的瀨戶內海國際藝術節，又重新將這片海域帶入國際視野。其中最早開發的島嶼就是直島，也是目前藝術專案最密集的島嶼，被評為世界十大最值得去的藝術島嶼之首，成為文藝青年的朝聖之地。

行程

這次因為只有三天時間，沒法繞瀨戶內海轉一圈，也沒時間跳島去很多的島嶼，更沒能吹風聽浪，細細體會內海的美，只能選取最想去的幾個點，走馬觀花地轉了一下。主要是遊覽了瀨戶內海岡山縣和廣島縣。

第一天，下午從東京飛到岡山，到時已是傍晚，訂的酒店在市中心，旁邊就是岡山城。

岡山城為五層六重建築，是日本最古老的城堡之一。岡山城是戰國時代的大名宇喜多秀家耗時8年建造，於1597年竣工。由於城堡的朝向為西，因此秀家為了防止敵人從背後入侵而開展了大規模改造工程，使附近的旭川流經城堡東後側。作為那個時代的建築特徵，天守閣的牆板被漆成黑色，因此後世根據其外觀稱之為“烏城”。我到時已是傍晚，城內已關，只拍了外觀的夜景。

第二天一早，從岡山趕去這次行程的重點之——鞆之浦小鎮。鞆之浦在岡山市和廣島市之間的海邊。

鞆之浦（Tomonoura ）是一座具有千年以上歷史的港口古鎮，人口只有約7,000人，也是海潮改向的地方，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避風港。時至今日小鎮的風姿依舊，修建於江戶時期的港口長明燈、棧橋和港口周邊的街道也仍保留著當年的風貌。

鞆之浦保留著江戶時代就開始持續沿用的街巷，現如今人們也保持著緩慢的日常生活節奏，歡迎著前來的旅人。海與島交織的景色不僅承載著以阪本龍馬、足利尊氏為首的歷史名人的足跡，也孕育著新鮮的海洋物產。走在繪有濃郁歷史色彩的復古街道，不時會有新的發現和感動。在一家老店前面，老婦人聽說我來自中國，很熱情地介紹這裡的歷史和景點，在她的指引下，找到了宮崎駿在這裡住了三個月的小旅館。

途中看到最多的是一種叫“保命酒”的店鋪，據說這種酒是在以糯米為基礎的甜酒中，浸泡16種日本和中國草藥，發源於江戶初期。這種酒營養價值很高，從古到今小鎮上的人們都喝這個酒來保健。

沿著小鎮往山上走，可以看到正對大海的一個寺廟，叫福禪寺對潮樓。對潮樓是建於江戶時期的一座客殿。在對潮樓上，可以眺望內海中的並天島和仙醉島等，遠看著大海，景緻非常宜人，曾被朝鮮通訊使者贊為”日本第一美景”。

在鞆之浦四處走走，可以看到鄉村日本的印記，雖然很小，也很舊，但很乾淨整潔。回程上到後山公園，可以遠眺瀨戶大橋。

離開鞆之浦，驅車了兩個多小時趕往下一個瀨戶內海有標誌性的景區——宮島。宮島舊稱為“嚴島”。是日本廣島縣西南部、廣島灣西部的島嶼。宮島與宮城縣的鬆島、京都府的天橋立並列為“日本三景”。宮島南北長約10公里，東西寬3.5公里，面積30平方公里。島上最高峰彌山海拔530米。宮島位於廣島市西南方約20公里處，要乘渡輪大概十分鐘才能到島上。

如果說宮島之美，需要古老的神社佛寺和彌山上的古木來映襯的話，那麼它對日本符號的表達，則只需要紅色大鳥居就能定義。宮島上最著名的是嚴島神社和在海中的大鳥居。鳥居，是一種類似於中國牌坊的日式建築。日本人認為，鳥是人類靈魂的化身，其中有好的靈魂，也不乏骯髒的靈魂，為了不能讓鳥接近神社，而在各個神社的正門前200米左右處建“開”字型牌坊，名為鳥居。現存宮島鳥居是1873年重建的，主柱有16米高。它和紅柱、白壁的神殿及周圍的綠色森林、藍色的大海相映生輝，於1996年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硃紅色的大鳥居靜靜矗立在瀨戶內海的碧波之中，就是人工之美和自然之美的極致結合，而更真正讓人震撼的，是它所傳達的意象。普通的鳥居，作為神社的大門，讓人在進入神社大殿之時油然而生一種儀式感，而宮島水中之大鳥居，則用獨特的建造語言表達了人與海洋的關係。潮漲之時，紅色的構架在瀨戶內海的波濤之上，人們只能遠眺；潮退之時，可以步行到鳥居前，仔細品味刻在柱子上的銘文。可近，可遠，可觸，可望，鳥居與陽光、雨露、海洋以最自然淳樸的方式散發著東方的韻味。

嚴島神社修築於宮島上瀨戶內海海濱的潮間帶上，主要祭奉的日本古傳說中的三位海洋女神（宗像三女神）。它建於公元6 世紀末，古時被尊奉為“海上守護神”。現在的建築為公元1241 年再建的，為平安末期式樣。神杜內有正殿、幣殿、拜殿、拔殿、高舞臺、平舞臺等，由長273 米的紅色迴廊連線。迴廊盡處有寶物館，展出國寶“平家納經”等文物。

離開宮島，返回岡山的途中，我在內海邊的倉敷市停留吃了晚飯。倉敷的美觀地區是倉敷川畔與鶴形山腳間佔地面積約13.5公頃的一片古建築區，沿岸白壁黑瓦，小河垂聊，至今仍保留著板車往來的石板路衚衕，與白牆土倉融為一體。美觀地區躲過了戰爭的炮火，將江戶時代繁榮的水鄉古都風貌完好地保留下來，國人更愛把這裡稱作為日本版的“周莊”。倉敷美觀不但是日本僅存的水鄉古鎮之一，更被日本國民評選為日本第一的商屋街。江戶時代的街舍古町遺留至今，秋日的日落時分沿著倉敷川畔漫步，河川兩側盡是黑瓦白牆的古民家，充滿了濃濃的日式風情。老建築被粉飾修復後再生，變成了美術畫廊、咖啡屋、雜貨店、土特產商店等對外開放。

第三天也是早起，從岡山市驅車趕去玉野市的宇野港，搭船去瀨戶內海中最文藝的小島——直島。清晨的日本鄉野，一層薄霧掛在遠邊的山間，讓天野看上去更生機勃勃。快到宇野港時，太陽出來了，趕緊把車停在路邊，拍了幾張田野的照片。

趕到宇野港，已經七點了，沒趕上六點多的前兩班船，最早的是七點二十到直島宮浦碼頭的船。買票上船，二十分鐘就到了直島。

直島是瀨戶內海上一座寂寞的島嶼，然而在草間彌生、安藤忠雄的無意“播種”下，迅速在國際上產生廣泛影響。船還沒靠上碼頭，遠遠的就看到草間彌生的 “赤南瓜”：標誌性的原點點們，有的成為了窗戶和洞口，遊人們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會鑽進鑽出與之互動。草間婆婆自己是這樣形容這個作品的：“當太陽的紅色光芒往宇宙的盡頭探索，最後的化身就是直島上的海中赤南瓜。”

直島不大，碼頭附近可以
租車
自駕
，也可租單車自騎，但最方便的應該是電單車，有點電力，也可騎行，在上下坡時可以省點力。到直島，多是為島上的藝術氛圍而來。直島是“瀨戶內海國際藝術節”的主展區，這個藝術節始於2010年，以三年展的形式，邀請日本國內外知名策展人和當代藝術家，根據當地環境製作作品，營造藝術氛圍，以此吸引國內和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以“海上孤島”的自然環境為背景創作，是日本最著名的三年展之一。一上島，看到的是海天一色，三兩步便是大師作品，忽而飛奔過來三兩少年，在作品《直島pavilion》內追逐玩耍，不規則的通透空間成了少年們站角遊戲的場所，這不又是“藝術與地域”的高度融合麼。

直島有三個美術館，我逛了其中的地中美術館和李禹煥美術館，最愛的無疑是地中美術館。它所處的山丘在瀨滬內海國家公園的範圍內，而負責設計的安藤忠雄為了不過度影響到自然環境與視野，將建築70％的部份嵌入了土地之中。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到除了幾個三角形、方形和長方形的開口之外，建築幾乎都是在地下的，也正因如此美術館的內部有強烈的明暗對比，非常有趣。進館都不能拍照，只有入口的照片。

看完美術館，問了工作人員黃南瓜的位置，就直奔Benesse House附近海邊去看草間婆婆的黃南瓜。這顆南瓜立在一個廢棄的碼頭，以瀨戶內海為背景，有時看起來感覺南瓜幾乎是漂浮在空中的，這個場景成了瀨戶內海的名片。

在直島碼頭附近用過午餐後乘船回到宇野，再驅車近兩個小時趕到瀨戶內市的牛窓海邊，看瀨戶內海的夕陽和日落。到得早了些，先登上了牛窓神社附近的高位觀景臺可看到瀨戶內海的很多小島，算是對內海的地貌有了全域性的瞭解。到牛窓海邊碼頭，渡輪、釣者、日落都很圓滿，在夕陽中告別瀨戶內海，完成了這次三天的內海行。

交通

去瀨戶內海，上海有飛到岡山和高鬆的直達航班，才兩個多小時，非常方便，機票也不貴。如從日本的其他地方過去也很方便，可以搭乘火車（日本叫電車），遠距離可以飛行。到了岡山或高鬆，到各景區最便宜方便是乘電車，去離島需要乘渡輪，可以下載一個谷歌地圖的APP，很容易查到車次和船次。這次我的時間比較緊，是包了一輛小車，每天1000多元人民幣，如多兩個人分但，也不貴。在日本，中國駕照不能開車，要有
國際駕照
，所以不能
租車
自己開。

住宿

岡山、高鬆、廣島這幾個地方住宿都不緊張，可以在booking、攜程等訂房網上訂到。我這次都住的是岡山的商務酒店單人間，大概每人每天300多元人民幣。直島、豐島和小豆島都有很不錯的民宿，如時間充裕，在小島住住吹吹風聽聽浪會很暇意的。

餐飲

瀨戶內海周邊都很發達，好吃的地方很多，完全不用擔心。離島也都有餐飲店和便利店，晚上關得早一些而已。

語言

一般酒店、餐廳英文都沒有問題。當地人都很熱心，非常願意幫助人。去前記得把準備去的地方的地名標好日文讀音，如岡山（Okayama），直島（Naoshima）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