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購物那點事
這次去關西,不同以往的日本觀光。那些名目繁多的神社,如同日本的廁所,一律乾淨整潔簇新。供奉的大神雖然不同,於我也沒什麼兩樣。感覺不到歲月的留痕,去那些地方就有如逛深圳的世界之窗。所以這次乾脆不去大阪四天王寺,京都清水寺這些遊人必去之名勝古蹟。恰巧下榻的酒店就在大阪的王府井-心齋橋,燈紅酒綠的鬧市,哪有心齋可言?乾脆一頭扎進滾滾紅塵之中。
心齋橋不同於王府井或者南京路,雖然都是長長的步行街,但是它窄,反而很像成都的錦裡。更讚的是它還有華蓋-高高的半圓形拱頂,用來遮風擋雨避太陽,保障人們在下邊血拼更加的專心致志。一條窄窄的巷子各色商店鱗次櫛比,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流接踵摩肩。日本人的行走習慣與中國人相反。中國人靠右走,日本人靠左走。人流混雜交錯猶如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蛇不分強弱,可見中國人比例之高。中國人的明顯標誌是大都人手一個名牌走輪箱子,大中小號都有。這樣既可以裝很多東西,又免去長時間肩扛手提之累。不能不說中國人智慧。你看人流中偶爾也有歐美面孔,卻都是揹著大號的backpack,逛街猶如爬山。據說最好的箱子是德國的Rimowa, 也只有在中國人手上方能彰顯英雄本色。只是這箱子質量再好,走在不甚平坦的路上噪音也大。伴著南腔北調的中國大嗓門,這份中國式熱鬧,也只有中國人可以消受。
去日本永遠不存在溝通障礙。雖然聽不懂,但是寫得通。沒想到我又out了。商店無論大小,都有中國店員。一進店門,還沒看清楚賣什麼,一聲熟悉的鄉音“你好”便撲面而至。打工的留日學生在日本商店裡的日本人面前如百靈鳥般喋喋不休,那些日本店員臊眉耷眼的站在旁邊插不上嘴,倒像是日本人進了中國店鋪。也難怪,顧客是上帝,中國人個個是大大的上帝。要買的東西大同小異,必購top 10甚至top 100, 攻略上清清楚楚,只管往走輪箱子裡裝就是。老闆看著大包小包每天源源不絕被中國上帝搬走,怎能不善待這些接待上帝的侍者?這些留學的孩子基本上是90後甚或00後,他們靠打工的收入已經自給自足。我想他們應該知足快樂,沒想到竟沒有一個人喜歡日本。抱怨最多的是日本人虛偽,和日本人根本成不了知心朋友。生活單調,沒有意思。居然有個小女孩子說日本沒的可吃!幾個孩子和我說起為了掙錢假期不能回家時眼淚汪汪,我當時心裡竟然也有幾分酸楚。我默然無語,按照我們的邏輯,他們是多麼幸運的一代?代溝,確實無法逾越。
與老北京人、老上海人不同,你感覺不到日本人的排外情緒。那麼多的中國人,像蝗蟲一樣糊到日本島上,佔據了幾乎所有的高中低檔的酒店、賓館和民宿。那些熱門商鋪,比如“堂吉訶德”,商品多的鋪天蓋地,一條狹窄的行人走道,中國人仍有辦法翻出最底層的東西,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日本人整理。高峰期的地鐵人稠如過江之鯽,碰上不管不顧推著箱子的中國人,日本人也努力讓出個空間而不見微詞。我們自己同胞的陋習我們自己清楚,日本人卻似乎人人深明大義,至少在臉上你看不見厭惡表情。慢說漢夷難辨,我想當地人隨眼一瞥就看穿你的中國背景。由此我似乎懂了一點日本的隱忍文化,難怪日本稱武林高手為忍者。還記得高倉健那一臉無奈的招牌表情嗎?逼到最後忍無可忍出手反擊一招斃命。
大中國海納百川,為什麼獨寵日本?我在大丸百貨地下超市找到答案。那是怎樣的視覺衝擊力啊!肉食、沙拉,壽司,甜品,看得我滿嘴生津,饞涎欲滴。如果說國菜講究色香味,那我們涼拌菜的品相比起日本的沙拉,六宮粉黛幾無顏色。壽司我想了半天,當用“鮮活”形容貼切。三文魚精神得如青春少年,那飯糰上的蝦又嬌嫩如二八少女。
揀一間咖啡館坐坐,點一杯拿鐵,配一塊甜點。那咖啡入口,一股香氣順著喉嚨入心,順暢得如裡邊加了潤滑油。你能清楚得分辨出咖啡的香氣和牛奶的香氣,兩者比例恰到好處,互不干擾但是密不可分。我當時突發奇想,這大概是夫妻關係的最高境界。甜點則是複合型人才的典範。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那種甜美味道的集合妙不可言。豆沙裹挾著紫薯,山楂隱含著山梨。甜而不膩,綿軟柔滑。北京五星酒店的下午茶比這名不見經傳的日本小咖啡館顯然徒有其名。
以藥入妝,是日本人的一大發明。旅日必買Top 10,藥妝佔了一多半。日本的藥妝店不僅多,而且忙。因為人氣旺,所以開門最早,關門最晚。龍角散,中國人必買,是因為抽菸的人喉嚨發癢,這玩意能止癢。SANTE FX,一款眼藥水。據說眼睛不舒服,滴上幾滴眼亮如炬。這些是藥。雪肌精,三個字和中文一模一樣。另有兩個小字:藥用。據說既能消除色斑,又能使面板呈現雪般白皙。一白遮百醜,這麼好的東西怎能不令女人大愛?這就是藥妝。SK2,化妝品的翹楚。中國人稱它的保溼水為神仙水,簡直頂禮膜拜。化妝品是歐美大牌的獨佔領地。老妻用了SK2,驚呼其效果可以媲美瑞士的LA PRAIRIE,價格卻便宜一半。這就是妝。其實林林總總買了一大包的中國人大部分是身負重任的旅遊團員,專業買手雖然少數,但是購買數量驚人,是按照單一品種/整箱計算的。兩者結合在一起,繪成了一幅波瀾壯闊的東洋藥妝搶購圖。日本人又極會經營,經常打出某某商品斷貨的醒目通告,弄得中國人既花了錢,又有了“買到就是賺到”的滿足感。日本人坐享其成。那麼多中國人前赴後繼地送錢過來,即使破壞了一點社會秩序,也就忽略不計了。
大阪商業超級發達,形形色色的商店,亂花漸欲迷人眼。因多,所售商品同質性也高。攻略說日本不同香港,店與店之間價格基本相同。那是表象,安慰旅遊團員的。在道頓堀,我看見幾輛大巴在人海中艱難竭蹶逶迤停靠,同胞們爭先恐後地奔向同一個商店。那個商店五層樓,集合了中國人購物清單上的所有東西,一店購齊,有效規避了多店比價的失落。大家從一層買到四層,最後在五層退稅櫃檯前排成曲線長龍。日本的退稅制度至今我百思不解。有三類,其一是免稅,很多商店高懸“免稅”招牌,作為招攬生意的噱頭。如果把這樣的商店想象成機場的duty-free ,那就大錯特錯。通常那些雜貨鋪免稅居多,所賣貨品接近free了,如再duty,實在滑稽。可是7/11這樣的便利店收稅卻一絲不苟。一包方便麵的帳單上也明示著貨價和稅額。其二是5000日元以上免稅,還有一個95折。5000日元數目不大,湊湊夠了,買賣皆大歡喜。其三是必須交稅,8%,大商場尤其如此。不過大商場通常都設有退稅櫃檯。日本人辦理退稅一絲不苟且效率奇高。我前面說到的那家店,站隊等待退稅人數接近200,辦理退稅人員10名。10個姑娘同樣工裝,一字排開,寫字桌如課桌高矮,工作狀態一覽無遺。首先是對照所購貨品和水單是否一致。把護照資訊、貨品價格等錄入電腦。算出退稅總數,打出退稅清單,連同購物水單一併小心翼翼地或粘或釘到護照上。如果購物地點多,護照就會厚如字典。姑娘最後彬彬有禮地問,錢退到您的卡里還是直接給您現金?我想每張課桌的抽屜裡一定都塞滿現金,因為所有中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現金”。錢揣入兜裡,心放進肚中,再無後顧之憂。每個姑娘辦好一個,微鞠一躬,立即如小學生課堂回答問題般舉手示意下一位顧客,沒有一絲拖沓。舉手此起彼伏,長隊緩緩移動。如高手彈琴,琴音如水潺潺流動,煩躁排隊的人群似乎聆聽小夜曲般安詳,居然聽不到一句抱怨。南橘北枳,再一次得到證明。辦完退稅,護照必然妥帖放好。無論什麼,只要釘到護照上了,自然都是重要檔案,馬虎不得。我的護照上也有三四頁這樣的檔案,一直等待著日本海關或邊檢官員驗收。誰知離境交驗護照之前,一個操著北京腔的男子不停提示,讓大家自己把字典瘦身為護照,即把那些退稅單據從護照揭下來扔到一個破紙箱裡。訂書釘的幹活,取下這些廢紙且不損傷護照頁極其麻煩。大家國罵不絕,卻也無可奈何。過了邊檢,看著護照上斑斑駁駁的釘子眼,我想,那些兢兢業業辦理退稅的姑娘,如果知道她們的勞動成果一無用處,只是給我們離境平添了些許麻煩,該作何感想?
日本的古董業前幾年被中國衝擊波橫掃後一蹶不振,但是“中古業”方興未艾。中古店是地地道道的二手店,所售貨品全部來自一手寄賣。大阪中古店多,有獨家,也有連鎖。像大黑屋,Brand off等,都是有名的連鎖店。我進去的第一家中古店,四顧環視竟然不明白它到底主營什麼。有手錶、有首飾、有服裝,有包包。所賣貨品基本上都是奢侈品牌,擺在玻璃櫃裡珠光寶氣。細看價籤恍然大悟進了中古店了。我對中古店知之甚少,網上補課,方知日本的中古店藏龍臥虎。不僅店面多,而且講規矩,是全世界享譽最高的二手商業。中古店所售貨品首先經鑑定確保真品無疑,然後按成色分級。N級為最高階,即沒有使用過+原包裝,類似brand new with tag 。差一點的是S級。Supernew。 沒有使用過但是沒有原包裝,即brand new without tag。然後是A級,使用過但是沒有明顯使用痕跡。B級,有輕微磨損痕跡。C級,明顯磨損痕跡。二手店買東西最沒有品質保障,但日本中古店竟然沒有負面記載。一是保真,二是分級,日本中古業享有盛譽靠這兩大規矩。如今中國也提倡講規矩,買日本貨捎帶回講規矩的習慣也算是雙贏。中文是最有情感的文字,如“滑鐵盧大橋”到了我們這兒就點石成金為“魂斷藍橋”。中古店到了中國人口裡就成了“小香的天堂”,意為該店是香奈兒Chanel粉絲的聚集點,“愛情樂園”則是把愛情傾注在愛馬仕Hermès上的芳草地。從這些中氏別名就能想象出中國人是多麼喜愛名牌包包。每家中古店裡都有幾個中國姑娘在挑選包包,按照巴爾扎克的說法,外省青年居多。她們一邊360度給包包拍照,一邊與國內終端使用者視訊交流。日本店員自覺地淪為攝助,把包包擺出最動人姿態。每個姑娘工作完畢,手裡都是四、五、六、七個大大小小的名牌包。接著便是豪邁刷卡,在日本店員禮貌且複雜的目送下揚長而去。恰是我們大學畢業時候(20世紀80年代),日本經濟一飛沖天,日本男人海口買下曼哈頓,日本女人買盡全球奢飾品。如今日本經濟連同日本人都冷靜了,彼時的浮華幻化成此時的務實。發現用過的奢侈品還能變現,中古店貨源蓋出於此。一箇中國A貨的價錢能在日本買一個二手真貨,對於氣場不大的使用者而言後者遠優於前者。在中古店購物無需太多專業知識,沒有假貨自然沒有風險,不過是審美高下罷了。我建議哪位仁兄取悅太太,不妨在中古店買一件卡地亞Cartier或者蒂法尼Tiffany首飾。項鍊、戒指都好,一定經典款,不要時尚款。S級價效比最高。運氣好了,白撿一趟日本豪華遊。
在一家中古包店我頗為困惑。冷清的店堂滿貨架都是黑黢黢的包包,完全沒有名包風采。一問方知是攝影包專賣店。我猛的想起志虹、文平提過的一款包,記不得名字,只記得made in England 。不想店主一聽,立即說有,跑步從後堂取了出來。一看名牌,Billingham,想起他們說的白金漢,應該不會錯了。這包一反一統黑色,顏色極淺,配淺色皮帶,做工精緻,倒有幾分LV的氣質。英侖老派紳士,復古西服+皮底馬丁靴,揹著這包去戶外採風才叫匹配。包品相不錯,定級為B,一萬日元出頭。只是這包太大,我那哈蘇太小,又沒有額外鏡頭充數。再問有沒有小點的,答曰還有一個,個頭更大,只好作罷。
今天的日本人整體表現出來的低調和儉樸大出國人意外。看來misunderstanding中日並存。大街上的年輕男子,大多一身低檔的西裝+雙肩揹包,這是地鐵族的標配。只有極少的汽車族西裝筆挺。office lady則喜歡款式簡單,色彩淡雅的毛呢大衣,遮蔽了女人的動人曲線。北京滿眼色彩豔麗的Canada Goose和Moncler羽絨服+緊身破洞牛仔褲的日常裝扮,在日本幾乎沒有。即使年輕人最In的皮夾克也極少見。難怪那些買手老炮兒說日本全民優衣庫(Uniqlo)。舒適,簡單,環保,便宜是優衣庫的特色,也是日本人的著裝理念。No news is good news ,沒特色就是好的特色。把這一理念做到極致的是無印良品(MUJI)。一說MUJI在日語語境裡有性冷淡的含義,也不知真假,有待沙師弟考證。無印良品的產品包羅永珍,質地更好,價格較高。我太太對它的洗潔劑讚不絕口,說用它洗碗去汙力強且溫潤細膩,水一衝即淨。總之一無不是處。各位同窗太太不妨一試。
低調儉樸不等於馬虎湊合。日本人講求精緻到極致的工匠精神不需要政府提倡。日本料理的精細不說了,談談和服的面料。一本研究北海道民間織布的書裡談到了10家百年以上的制布家族。近似中國的苗繡,天馬行空的圖案設計,繁雜古樸的生產流程,精益求精的手工技藝,彙整合一件獨一無二,可遇不可求的手織布藝術精品。這樣的面料製作出的和服才是上上品。我在關西見日本人著和服僅一次,但卻是幸運的一次。那是京都車站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我在那裡用早餐。一位50歲上下的和服婦人進來,點了一客咖啡甜點,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因為和服,她一進來就引起我的注意。那是一件說不出來確切顏色的暗色和服,質地古樸,有英格蘭粗花呢的質感,卻沒有古典大格子的張揚。形成強烈反差的是領口白色絲綢的細膩。我藉著續咖啡走近觀察,吃驚地發現那經緯分明的手織布表面暗藏著複雜的不規則圖案。這些圖案不是印染而是如手織地毯般織出來的,其中是不是蘊含著特別意義也說不清。顏色近似的棉線交織出不規則圖案,其設計能力和製作能力絕非常人可為。婦人端莊嫻雅的舉止與和服悠遠深沉的氣韻,形成大象無形般的引力磁場。此時我似乎突然理解了東瀛和服之美。我當時只恨自己不會日語,痴痴地看著那和服發呆。幸虧那婦人目不斜視才沒有引出歧義。
不僅和服面料,還有牛仔布,也是日本製造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牛仔文化發源於美國,但是歷史最久的Levi’s頂級產品必須是日本牛仔布製造。辛巴威的棉花+日本的古法織布技術,生產出世界一流的丹寧布。只有這樣的布才有可能千錘百煉出最接近長年自然磨損效果的牛仔褲。Levi’s的高階產品LVC(Levi’s Vintage Clothes) 幾乎都是日本製造。一家中古店的鎮店之寶就是一件玻璃罩子裡的LVC type one牛仔夾克。大字標籤這是1930年代產品。因為品相過好我懷疑是復刻版。標價15萬日元。要不是尺碼太小我會毫不遲疑拿下,用這件孤品交換克敏的街機萊卡。
全世界長壽排名日本人總在top 3。據說壽命長的第一要素是心情愉快。A sad soul can kill you quicker, far quicker than a germ 。我看未必。因為我料定日本人活的並不輕鬆。這樣說有兩點依據。其一是我沒有聽見看見日本人開懷大笑。美國人笑點最低,屁大點兒事就笑得驚天動地。美國人那種沒心沒肺的笑特有感染力。你能感受到他們心無城府,無憂無慮。心寬體胖,所以美國胖子最多。日本人笑得非常節制,而且我能看見的笑大部分都是因禮而笑,虛假成分居高。我也特意觀察,在咖啡館、居酒屋或者飯館,終未聽到酣暢淋漓的哈哈大笑。那種中國飯館震耳欲聾的勸酒和開懷大笑在日本幾乎沒有。於是在日本發現一個胖子就像在中國發現一個人妖一樣難。不是沒有,只是極少。再有就是日本的禮儀,我對其譭譽參半。先說好的。在大丸百貨商場,我和一個女士剛好一同走到門口。那女士約略30多歲,面容白皙清秀,一身職業妝扮。我習慣性的開門讓那女士先進。她稍一遲疑,面色瞬間如清水芙蓉,淺淺一躬,款款而去。自始至終不說一字亦不看我一眼。我當時感覺日本女人簡直美到極致。中國女人多為一聲謝謝後揚長而去。美國女人大多Thank you外加一個燦爛的笑。獨獨日本女人,萬千風情融於一躬。這一躬既不做作,也不敷衍,既不過分正式,也不流於形式。日本女人這習慣的日常答謝禮竟使我經久難忘。
另一個鞠躬也經久難忘,感覺就不對了。我在街上行走,看見前邊寫字樓門前並排站著三個西裝男子。恰恰這時一輛黑色轎車下來兩人,那三個男子立即深深鞠躬。屁股朝天,上身與下身彎曲大於90度已經不易,頭還要頑強地抬起來讓人看到臉上的笑容。這三道彎的姿勢保持了大約5秒鐘,我在旁邊看著,就像坐在副駕上看一個二把刀開車,感覺比司機還要緊張。那兩個氣宇軒昂的傢伙總算從這三個鞠躬陪笑的人面前走過,這三人立即碎步小跑緊緊跟上。這一幕看得我心驚肉跳,暗想幸虧我不是日本人,否則就這套職場鞠躬禮儀還不把人憋屈死。難怪那麼多日本男人醉臥街頭,說到底還是心裡憋悶。不過日本人未必如我所想,就像中國人從來沒有覺得中國菜油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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