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那麼多次日本,似乎只有這一次真正想了解它的前世今生,學會辨認它的硬幣,對生魚片,和狂買東西非常厭倦,如果能說上一兩句日語,那就完美了……
寫了許久,還是刪掉了那些流水賬式的描述,重新整理旅途中零零星星的念頭,抓住它or you will lose it..也可能隨身帶著蔡康永的書,受他那種敏感思維的影響,就算文字蒼白也要記錄下來。
1.關於文化-路中感悟
清晨出門,一個人前往直島,空曠的馬路偶有行色專注的當地人等待在沒有車通過的紅燈路口。even是一個“鄉下地方”,也是“桃花源”般武陵人捕魚為業的情景—突然有種很強烈的踩在別人文化上感覺,內外的乾淨整潔禮貌與慢節奏,都是它們祖上幾輩人的努力成果,我作為一個異類踩在別人的文明上真的是一種入侵—但是,又轉念一想:人出生在哪裡是決定不了的,界限是外在賦予的,地球是所有生物共享的。想著想著理所當然起來,步履邁的更快了……
2.關於寧靜-小豆島
第一秒入住臨海的oliean我就get到了-那種極致的寧靜,絕對不是安靜或者是孤寂,是安寧和舒服:又或許年齡已經到了可以enjoy寧靜的階段吧,第一天傍晚的夕陽和入夜後的陽臺的冷卻奇清的空氣繁星點點,加上海邊還有一座大佛護法,讓我陶醉和著迷的這股空氣的味道無法形容,熟悉,珍貴,只是明天就不見了…不,一定會再見,只是不知再見何時。

3.關於孤獨-直島
草間彌生最吸引我的是她自己的傳奇般人生:如果不是為了藝術,我應該很早就自殺了。所以為了這隻大南瓜,我特地趕去了。benese house和地中美術館參觀完之後,我突然很想再去看看大南瓜,所以走回起始站,卻找不到回去的車,熱餓和累,和言語不通的年輕人說了半天未果,突然耳邊響起了上海話,三個上海阿姨和爺叔如同救命稻草般出現了…於是乎接下來的旅程有了攝影師也順利到達了終點。一個爺叔,六零年的,第一批留學日本的中國人,也快退休之年,自己當年未能留下幹出一番事業,女兒替他圓夢考上名校定居東京已經結婚生子,爺叔玩遍了日本的角角落落,昨日獨自在金治跨海大橋騎行,拍照,今天直奔小豆島。另外一對阿姨爺叔,竟更加熱情告訴我拍照要怎麼擺動作,還帶我去參觀了本不在行程中的安藤故居,阿姨提到每件事物都很興奮,我告訴她明天我要去慄林公園但是要下雨,阿姨立馬說,下雨更美。
讚歎!原來世上除了九零後的老阿姨還有五零後的美少女。
之前一直不太懂村上春樹的作品,看了很多,卻沒有什麼痕跡,此時真的是有點懂了,這就是日本的氣息-孤獨的氣息……你看那街頭巷尾,熱鬧是假的,孤單是真的,藝術無時不刻,孤獨就時時相伴。阿姨幸福有叔叔陪伴,但兩人也是冷清的,我們這四個上海人,莫名其妙的,熱鬧起來,在異鄉,在小島。

4.關於老去-小豆島
小豆島的秋不止在寒霞溪,還在車裡,幾乎是環島的車程把一片又一片的秋帶到眼前,車程越長,眼睛越享受。我的座位前坐了一個遲暮的老人,每經過那橘黃色的楓葉林時,由於背駝,她一般低頭,但也會感知路過了鮮豔的顏色,於是婆婆都會側過頭從上到下打量,她動作遲緩,但到每次經過,她都看到了七八成,她的側顏像極了我的外婆,如果有生之年,她也能不是在電視而是親眼看一看這幅美景該有多好……

車上的老人

5.關於慢-小豆島自助餐
在高鬆我有個發現,打破了我日本人原來的看法,我們的酒店偏遠,所以早晚兩餐只能吃酒店的自助,日本人也會爭搶東西,而且他們在那拿食物的時候會把好的挑出來不好的扔在一邊,一點虛偽的意思也沒有。
但是他們有一點值得我學習-慢,無論你手裡拿著多晃悠的湯,你後面左面都是人,前面或許有個把小孩掛在胸前的老爸,你依然可以優雅的避開一切,每個人拿菜都是這樣操作的,過程相安無事,安靜,無碰撞,不失禮儀。
想到了自己,回家因為找不到東西大怒,因為環境因素而煩躁,為什麼不學學這波操作呢?困難都一樣,方法不同,結果也會不一樣。毀掉自己的其實就是一樣東西-急。

6.藝術的力量-直島
回過頭來再寫直島,因為它真的很過分,博物館門票各個貴,且不準拍照,回頭它會在紀念品店裡陳列角度好看的明星片惹你花錢。地中美術館無疑是最貴的,提前預約精確到分鐘,每個展館內外都有人監視,這點魔都的博物館保安師傅好多了。真的,尤其是當我差不多要在莫奈的畫前淚奔了時候,突然發現一個監視器已經走到你面前監視你,情緒全沒了……
感動的點在於莫奈的睡蓮那麼巨大,每個人進門參觀必須換上拖鞋。一個對藝術如此尊重的國度!所有懂得和尊重必將迎來別人的尊重。


7.一些問題給自己-尾聲
當我三十多歲我還可以像少女般沐浴陽光,那我五十幾歲能不能像阿姨一般仍然陽光少女呢?
當我一直嚷嚷喜歡藝術,平時花在它身上的時間有沒有比手機頻幕多呢?
三十多歲的我可以獨自去旅行,那五六十的自己呢?當孩子離開自己了,生活中我還會有像大叔一樣自己真正熱愛的東西去努力追求嗎?
當我終於老去,我還會每每看到美麗的景緻,都抬一抬眼,不錯過每一個的小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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