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桂(かつら)”站步行至地藏院,普通腳程也就十多分鐘距離。紅葉季初始,遊客並不多。聽著身邊的人讚歎地藏院的竹林,杭州土著內心波瀾不驚——畢竟怎麼看,這個規模的竹林也就是降級版本的雲棲竹徑麼,親切感略有,驚喜感全無。

不過行至靠近地藏堂的地方,青楓尖上那一抹紅倒是令人有所觸動。
日本的紅葉季分好幾個階段:青葉、色付き始め、五分、見頃、色あせ始め、落葉,整個時長可達一個多月,各階段有各階段不同的風情。此時的地藏院正是色付き始め的時候,青澀漸退、方方湧上一點點秋意的醇濃。

紅葉季比櫻花季更得我心的一點就是:花葉盛謝對人生的那場隱喻更為漫長而清晰。
枯山水庭園(十六羅漢の庭)禁止攝影,長槍短跑身姿緊繃的攝影客少了,廊下三三兩兩姿態閒適的休憩者,無謂地任由秋日陽光潑灑在身上,不由得令人聯想到那些晒肚皮的大橘貓。豬目窓剜出一方綠意在身後,大家只是單純地將之當一個借景,沒人想去悟出什麼。

地藏院的名氣除了竹林參道與枯山水庭園之外,主要還來自於一休和尚。據說他年幼時與母親一直住在此間。一度被動畫名作《一休さん》洗腦,以為一休窮苦而將軍愚蠢。可事實上,一休出身顯赫(父親很有可能是小松天王,母親則為藤原家的貴族小姐),而足利 義満也絕不是昏庸之主。

一休本名千菊丸,一直到22歲,才由大德寺的高僧授予“一休”這個道號。他的確年少聰慧,逸聞眾多,可成年之後的行徑異於絕大多數修行者,稱之為“顛僧”也不為過(這和臨濟宗的瘋僧傳統也有點關係)。飲酒吃肉還是小事,淫戒更沒少犯,而且男女不忌(沒有看出來一休是這樣的一休Orzzzzzz)
這位聽夜間鴉聲頓悟的大師雖然滿世界折騰,依舊硬朗地活到了87歲。晚年接任大德寺的主持,並開創了塔頭真珠庵。去年真珠庵限定開放式,展覽了一批現代障子畫,主題就是一休,致敬之意溢於言表。

作者:安德利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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