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臨近碼頭時,遠遠便望見了矗立在岸邊高聳入雲的那一排排山體,靠外圍一側的山體山腰上更是露出個邊緣犬牙交錯的碩大溶洞來,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待腳一著地,便迫不及待朝溶洞方向奔去。
順路七彎八拐,終於來到了溶洞附近。卻發現成片的溼地叢林和幾道數米寬的海灣水道橫亙在眼前,一時攔住了去溶洞的路。我費盡心機在叢林邊緣到處轉悠,終於找到了路。這是條用無數薄木板首尾銜接彎彎曲曲搭在溼地上方木樁上的一條簡易小道,像橋一樣懸在半空,一直延伸到溶洞下方海灣對岸邊緣……
順著這窄而破舊的木板路,我顫顫巍巍摸索著往前走;快至盡頭時,發現了一座老舊的小木屋。停下腳來正準備打量一番時,三隻凶神惡煞的狗突然從屋內竄出來,朝我狂吠不止。嚇得我趕緊扯著嗓子喊:薩瓦迪卡!薩瓦迪卡(當地人打招呼的用語……)。心內亦默默祈禱著:屋裡一定得有人呀……這樣高呼幾聲後,一位行動緩慢腿腳似乎不蠻靈便的老人一步三搖的踱出了屋,厲聲喝住了這幾隻狗。
爾後我跟著他從屋後來到了屋前面向海灣的平臺上,只見三隻小木船靜靜地在平臺底下靠岸泊著。看著這三隻船,心裡突然有了主意:溶洞在對岸,必定得搖船過去呀。我抬手指了指溶洞,又指了指船。他好像是看懂我手勢了,指著自己的船嘰哩哇啦講了一大串鳥語(但我聽著不太像泰語……)……雖然沒聽懂他話,但我想當然地以為他是要搖船送我過去,因為他一面說,一面在解繩子了……
忙活完,他就從平臺爬下來爬到了船上,我亦跟著爬下來了……等我埋頭調整好坐姿,老人家不知啥時突然上岸來了,更要命的,剛才他拿竹竿一點-撐,已把船推出數丈遠。哦豁,芭比Q了,敢情老人家以為我會划船?生平第一次摸槳划船,還是在海灣裡,心上心下,各種忐忑不安。
既然叔叔硬要趕鴨子上架,那我劃不會也得劃,不然回不去了。因受水流影響,船離岸越來越遠,我趕忙拿槳琢磨起來如何劃。
兩隻槳在我手裡像耍戲法似的折騰得上下翻飛,後面總算摸到了點門道來,劃得也越來越順越嫻熟。會劃後,膽子就大起來了,手腳也放開了,把這隻船像盤玩具似的在海灣裡各種七彎八拐左衝右突瘋劃瘋玩。
先是劃去了溶洞那一帶,把周遭仔細打量了一番。原來除了山腰上的那個大溶洞,山體底部茂密的灌木叢裡還散落著為數眾多千奇百怪的各式小溶洞。如果不是把船劃近湊過來看,根本發現了。
有好幾次船差點一頭扎進了灌木叢,我趕忙握緊靠近樹這一側的槳,用力單手側劃,生生把船撬出來了……
這蜘蛛網似的海灣如迷宮般七彎八拐,迂迴曲折,為不偏航劃進死衚衕,只得眼觀八路,耳朵八方,靠不時用槳調整船方向來穩住,保持暢通無阻。到最後越劃越遠……未了,我怕一不小心滑進了海里,遂逆流打道回府。
這逆著水流划船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嘗試了數遍才把這如脫疆之馬的船給馴服了。起先劃時,船不但不動,還倒起走。如此三番五次均以失敗告終。我靈機一動,把身子反過來,朝前反著劃,突然一下就劃動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負負得正吧,船一點點倒退著往回走了。每每船快碰到岸時,趕忙調整方向往中間劃;有好幾次,船如脫疆之馬直朝岸上撞去,趕忙甩出槳死死抵住岸壁,爾後奮力一撐,船又回中間來了。有時船還會在水裡打轉轉,只好耐著性子把船一遍遍用槳側劃扳正。這逆流而上的船就沒好好走過一次直路,我如控制-匹”烈馬”,在海灣裡左衝右突,終是穩穩返回來了。媽耶,上岸後,感覺體內的洪荒之力全已消耗殆盡,癱坐在地上,說啥也不想動了。
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我慢慢站起身來望著這一灣清澈的海水,突然有了下水游泳的衝動。於是又爬了下去,站船上往水裡一躍,洗仙女浴去啦。
這水雖然透亮如水晶,卻深不見底,因此我並不敢離平臺太遠,只在附近打轉轉。進入水裡我才發現,裡頭的小魚小蝦可多了,成群結隊地在悠然自得遊戈。一群花臉小魚兒好調皮,不時拿胖乎乎的身體來蹭我,偶爾還咬上幾口,癢極了。我開心地和這群水中小精靈互動起來。數次我用手去捧,他們都狡黠地彈跳出來了。玩累後,我就漸漸躺漂在水面,看藍天白天,看巍巍青山……
我在水面上躺著躺著快睡著了時,突然有人在喊我。開啟眼晴一看,叔叔正站在平臺上使勁朝我揮手。啥事找我呢?心內一面納悶著,一面飛快向岸邊游去……待上岸後,叔叔領著我來到了屋後兩個裝水的大桶前,指了指,接著又細心地用手上拿著的幾件雨衣就著一根鐵絲做個了簡易圍擋圍住這兩個桶。忙活完這些,他朝我做了個洗澡的手勢,便回屋裡頭去了。哦,原來是讓我上岸洗澡。那水聞起來沒有海腥味,是淡水無疑了。
我就著這兩桶水美美洗了個澡。後面看見邊上桶子泡了幾件衣服,就把這個桶子連著自己泡衣服的桶一起提到岸邊全洗乾淨了。
叔叔見我久未有動靜,不知在幹啥,就從屋裡出來了,正好看見我提桶往回走,便朝我招了招手。我遠遠瞅見他手上似乎還拿著個啥……走近一看,好傢伙,是我最愛吃的榴槤。他正把榴槤肉挖出來往一個盤子裡裝,旁邊小桌上還擺了幾盒牛奶和其他吃食。我一過來,他就把這個盤子遞給我了……我看他幾乎是把整個榴槤都挖給我吃了,有點過意不去,進屋找了只碗,想分出-點給他,他死活不肯,嘴裡嘰哩哇啦又說了一大串鳥語……真尷尬,我一點都聽不懂。
吃畢榴槤,他又用手指了指桌上其他東西。我又象徵性吃了點點。
剛才我在外面平臺上吃榴槤時,老人家進屋呆了一會,出來時手上多了個類似小紙片的東西。正當我喝牛奶時,他把那個小紙片慢慢遞過來給我看。哦,原來是老人家的身份證。我拿著證件仔細看了會,原來是僑居泰國的越南漁民。我看證件背後還有個東西,抽出一看,似乎是一張類似治療卡之類的東東。哦,難怪看起來精神頭不蠻好,行動也不蠻靈便。當我推斷到老人家可能正生著病時,從包裡掏出1千泰銖來塞到老人家手上,但他死活不肯接,只好作罷。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上蒼:讓這個友善溫暖的老人家快快好起來吧。
我在平臺上坐了會,掏出手機來看附近是否有好溜達的地方,老人家在一旁看著,突然他指著一個地方,使勁點了點頭。敢情他對這個地方熟?老人家見我正疑惑著,又使勁點了點認。這下確定無疑了:這老人家肯定曉得這地方呀,本來就隔起好近的。這是攀牙非常有名的一個溼地公園,我決定前往一探究竟。
當我一邊琢磨著如何溜達過去,一邊整理著自己包包時,老人已從屋後推出了一輛迷你小摩托車,拍了拍後座,意思是載我去。我看著他單薄的身子不忍心讓他送我去。他競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脯,意思是強壯得很。盛情難卻,在後面上得主道後還是坐了他車前往……我坐在車子後頭,手抓到的地方全是硌手的骨頭,太瘦太瘦了,鼻子酸酸的,真希望他快點好起來……這橋似的懸在半空的木板路太破了,我跟在後頭走時,雙手死死拽穩他摩托車,生怕車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好不容易上了主路,總算鬆了口氣。
他把我送到公園門口就送了。我便在公園裡頭漫無目的閒逛起來。
這是座佔地面積極大(多少畝?忘記了),物種極為豐富的一個溼地叢林,堪稱溼地博物館,各種溼地動植物應有盡有。我在這個公園逛得不亦樂乎,意猶末盡;因要趕路,只能掐著時間逛。亂逛一通後匆匆向汽車站趕去……哦豁,芭比Q了,去清邁的車沒了,但清萊還有輛快開的末班車,馬上買票上車。
我的簽證就在這兩三天內過期,回國的登機點在清邁,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設法趕去清邁或清邁附近。非常幸運的是我坐上了離清邁也就約2百公里距離的清萊的車。那麼就先在清萊玩會吧。時間還有空餘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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