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元年秋七月,風清日朗,水靜波寧,僕自上海浦東馭大鵬越滄海而抵日本國。雲路上青霄,猶鳳凰棲梧,少頃已身臨中華之外。至彼國京畿乃落,此處城池,故名江戶,今人呼為東京。移步瀛洲,開眼看處,皆以漢字及所演假名並書,頗感中土王化,攝服遠人。語言雖異,然文字則與相類。
初涉華夏域外,風物不暇細覽。擇一靜處飽餐果腹,乃往尋三尺之地以為棲所,不至露宿。落榻處名曰銀座,夜寢於此。翌日寅時起臥,羈旅無少停。整頓行裝,旋即辭去。
晨餐享罷,無感飢餒,乘車西行抵京都。此城古稱平安京,本為國都,宗廟社稷所在。明治之世,方遷都江戶,至今已歷二百餘年矣。午後訪名勝,曰音羽山清水寺,途遇一婦,較我稍長。知是中國人,遂問鄉籍,婦笑顏答曰:桂林。此語一出,僕甚驚詫,原是同服一方水土者也,不意相逢於桑梓故園萬里波濤之外。辭離婦人,入寺卜筮求籤,拜閱籤文,袖收藏訖。信步寶山,謁至天皇陵寢乃回首出山門。時值祗園祭,街市道路之中,人流熙攘,莫與之逆。下至總角稚童,上至鮐背翁嫗,並諸國萬邦之人,身著和服,不分晝夜,同慶佳節。遠望長衢燈火,近聆笑語歡聲,隆盛莫比。落日熔金,暮雲合璧,登山還時夜色臨。置身鴨川畔,聞水聲潺潺,看月上東山。
尋至臥榻處,見女主人,更驚為仙娥,喟嘆不止。京都女子,何美貌甚也!但見其整梳蟬鬢,美掃蛾眉;微睇綿藐,顧盼生輝。笑意溫潤,如澄澄清流;眉目含情,似湛湛秋波。莞爾猶為三潭月,凝眸西湖水一泓。翠髻微墮處,梳雲掠月;玉膚畫肌色,膩理靡顏。貞性和婉,芳猷允昭;懿質柔嘉,品物鹹熙。風情靈動,心智予奪,雖欲作一池靜水,怎奈何碧波投石,心潮激漾;歡忭欣悅,屬意實深。
逾二日,往奈良訪唐招提寺。天平寶字三年,此寺建成,真大唐舊跡也。入寺徑至金堂,雙手合十拜天王像,其後徐觀寺中勝景。瓊花未綻,松林蒼翠,庭院清幽,不失為寶方道場。昔唐時鑑真大師不避艱險,六度東渡,方抵日本,弘法於斯邦。故事佳話書於竹帛銘於金石而傳後世,萬古流芳。僕每念此,不禁為之動容,欽敬心折。
次日登車,到訪大阪城。安土桃山之世,為豐臣秀吉居城。豐臣秀吉者,出身微寒,以自身才能發軔奮進而鳴奏大功,貧農之子終成天下人。佇望此城,引人無限遐思。大阪原城毀於兵戈,今時所見天守閣,乃昭和六年重建,循步道經櫻林過石橋遂可至也。正是佳景無時,有幸視玲瓏。只見天守閣碧瓦飛甍,鴻圖華構,高出雲表,為關西一絕。
辭大阪上京,往淺草寺一顧,時已黃昏,觀覽片刻輒復歸下榻處。次早甦醒,洗漱用膳畢,踱步吾妻橋過隅田川登晴空塔。臨高極目,則東京全景,一覽無遺。駐足流連,不思塵事也。歸國之期,已不覺臨近,然富士山為雲霧所籠,未得親登,引為此行憾事。自忖重來之日,定將入雲深處,以我為峰。後於千葉縣投宿兩日,深居簡出,隱跡藏蹤。歸期至也,登雲行經九州四國,復返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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