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第一次踏上日本之旅。
在踏上旅程之前,不止一次幻想過親眼看見櫻花漫天盛放的情景,覺得自己可能會感動到流淚。
和其他任何一個旅遊地不一樣,日本承載着我太多的期待和幻想,就像是可以直接走入我心底最甜美的那個夢境,夢與現實終於可以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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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東京,在一個四度的夜晚,體感溫度卻比想像中高得多。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日本那種很清冽的寒意,不會刺骨也不會過分凜冽,是一種近乎舒服的會讓你上癮的感覺。從機場到東京站,郊外一片濃郁的墨色。
到達「東京站」的時候,有種穿越黑夜回到燈火人間的感覺。
儘管舟車勞頓,累得心頭煩躁,但拖着行李箱,走在東京的街上,說不上哪裡特別,但就是讓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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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館,卸下行李,慢悠悠地走去便利店,深夜裡一個熱乎乎的日本飯糰,就能把一切都治癒了。那一刻我明白了為什麼旅行會有這麼大的魔力,當你跋山涉水來到一個對的地方,幸福感能打敗一切負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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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草寺
沒有寺廟和神社的日本,那就不是日本了。
而傳說中香火最為鼎盛的淺草寺,承載了眾多信徒的信仰力,神明力量愈發強大,而後庇佑信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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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寺廟相比,淺草寺有一種恰到好處的美,東京標誌,鬧中取靜,它不會像東大寺那樣磅礴大氣,也沒有過分秀麗端莊,無論是哪個維度的美都掌握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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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神宮
參天大樹,斜陽綠道。
在黃昏時到達,最為驚豔的抬頭時從鳥居穿射而過的夕陽之光。
泛著橘光的夕陽,正停留在鳥居注視着我。
空中傳來陣陣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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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塔
1/365 x 1/24=?
1/8760的可能性,我們遇到了。
來到東京塔下,看到熄滅的燈。
瞬間我們心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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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這一天,這個時間,正好是「地球一小時」。
真好,和東京塔一起度過這獨特的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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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塔上俯瞰東京,夜色茫茫,燈火如星,
有時候我們仰望星星,有時候我們自己就是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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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御苑
我撐著傘抱怨天氣和光禿禿的櫻花樹,
朋友卻說只有看過《言葉之庭》的人才懂雨中的新宿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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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沒有櫻花的櫻花之旅,
這裏是唯一盛開的櫻花地。
它不是最美的地方,但在這裏我第一次看見了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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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
也許你不會相信,
在某些情況下,枯枝比櫻花更美更驚豔。
在箱根,即使滿樹枯枝我也心甘情願。
小巴士歡快地跑在九曲十八彎的山路上,
就像坐在了遊樂園裡的加長小火車,
箱根的山路真的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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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天氣就像溫泉一樣,
說好的四度還是暖融融的。
穿了薄薄的和服加條圍巾,
天真地上了箱根山。
結果,山上1度,飄着細雪。
雖然很冷,但很幸運,3月底的春雪。
冬日陰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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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湧谷——天坑一般深邃的山谷縈繞着棉花般的汽;
蘆之湖——「海盜船」行駛在天地之間的水鏡上;
箱根神社——山上有神社,水中立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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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露天溫泉,
那朦朦朧朧的暖色的燈光。
泛著淡淡的亮,但整體是柔軟的暗。
也許《源氏物語》的夜晚就是如此,
千年前的古老時代的夜。
也是籠罩在或明或暗的燭火中。
暖熱的溫泉自不必說,
大概是對抗料峭春寒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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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箱根的回憶真的很溫馨,
到處都是溫泉升騰而起的霧氣;
古色古香的百年建築;
泡完溫泉回到旅館吃上一點熱食;
夜間山路中突然消失的燈光;
第二天晨露還沒散盡的時候,
漫步到清幽的古寺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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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清晨六點,從橫貫東京-京都的夜間巴士上下車。
一出來,是鴨川岸邊。
藍得透明的天空,
純淨而清冽的空氣,
彷彿凝固的寒天果凍,
景色沒徹底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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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流淌的鴨川水,
整齊沐浴在晨光中的房屋,
透著一股遲緩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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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瀨川邊的櫻樹還是枯枝,
民宿的信箱裡放著一瓶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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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寺
川端康成不是一個好的遊記blogger,
曾經我以為看完《古都》,我就能懂京都。
就像讀村上春樹的《假如真有時光機》,
對冰島、老撾的描述真讓人身臨其境。
但當我在清水寺度過了一個黃昏,
在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時刻,
眺望京城裡的萬家燈火,
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古都》的字字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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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從清水寺鳥瞰京城的暮景,想看看日落時的西山霞空。」
幽暗的大雄寶殿已經點上了明燈。千重子沒在正殿的舞臺上停步,徑直走了過去。經過阿彌陀堂前,一直走到了後院。
市裡華燈初上,天邊還殘留着一抹淡淡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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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信黃昏的清水寺是最美的。
站在清水舞臺上,眺望京都萬家燈火。
天色越來越暗,正殿裡點上了燈,
殿堂裡顯得虔敬肅穆,
佛像、燈燭、建築,在夜色中呈現出驚人的美。
直到夜幕徹底降臨。
(櫻花季和紅葉季清水寺會開放夜間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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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神社
清水寺裡還有祈求良緣的地主神社。
神社不大,過多的遊客把神社擠得水洩不通。
但這個五臟俱全的良緣神社,還是很好看的。
紅得鮮明的木柱,映入眼簾的都是飽和度極高的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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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在神社內兩個戀佔石之間閉着眼走,
摸上了對面那塊石頭,就能收穫好姻緣。
當時距離神社關閉只剩一小時,兩個石頭之間堆滿了人。
那時候,即使知道這個試煉很難完成,還是不願離開。
我好像在等待什麼,又不知道在等什麼。
然而,突然之間下起了雨。遊客被衝散了。
大概是那一瞬間,感覺到了神明的眷顧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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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稻荷大社
高考後的讀完川端康成的《雪國》,
整個假期我都恍然如夢,
望着車窗外緩緩流過的景色,
以為身在清寒的雪國,
回過神來,才發現仍在炎熱的盛夏故鄉中,
美得像夢,恍然得如同活在夢中。
後來去過伏見稻荷大社,
我出現了同樣的感覺。
那時候我第一次知道,
一個地方居然能讓人震撼到難以忘懷,
離開伏見稻荷大社之後的好多天,
我彷彿一直被山林中的千本鳥居召喚著,
不自覺神遊天外,又回到了大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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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再怎麼不喜歡「爆款」,
也不得不承認,爆款就是有他的道理。
清水寺亦然,人很多,但真的很美。
伏見稻荷大社的遊客在某種程度上比清水寺更甚,
山腳下的神社大門,擁擠、喧鬧,
但越往山上走,遊人愈發稀少,
那個時候,便可獨享神明之山的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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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伏見稻荷大社,
行色匆匆,只來得及爬到半山。
於是又一年的春日,
春櫻終於在稻荷山上盛放,
我決心爬到山頂。
千本鳥居不僅是拍照好看,
親眼目睹更是震撼。
棲息著眾多神明的翠綠山林,
和橘紅如火的鳥居相映。
午後,陽光打在橘色的鳥居上,
散發出驚人的熠耀亮色,
好比一根啞光的口紅,
變成了鏡面還隱約帶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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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明明是為了登山山頂,
但我把稻荷山繞來繞去好大圈,
也沒有找到「山頂」。
指示牌指路的「前方山頂」,
也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山頂」,
沒有平臺,只有山路。
我朋友突然評價了句:
登上山頂之後發現並沒有山頂。
居然有點哲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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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找到了山頂,
也許沒找到。
日本的夜晚有一種很純粹的感覺。
如果是在城市街道,
即使是京都站附近、甚至是六本木,
七八點的時候,街上就已經很冷清。
而山林鄉村自不必說,
黑漆漆的田野,沒有絲毫亮光。
而夜裡的寺廟,則是瀰漫着極致的靜穆。
檀香縈繞,燭火溫柔,佛像慈悲。
那一天,我見到了伏見稻荷的夜。
有深山之夜的闃靜幽怖,
神社的光卻照亮了黑夜的路。
千本鳥居也點綴著燈,
不會把稻荷山照得明亮如晝,
還是日本慣有的昏暗燈光,
彷彿是神明床前的小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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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賀 琵琶湖
初見那一眼的藍,深邃得彷彿吞沒了整個宇宙的濃郁又幹淨的藍。
JR琵琶湖線上飛馳而過的儼然屋舍,一排又一排過去,而巋然不動的那抹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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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湖的藍,彷彿流到了天上去。
距離太遠,風太大,天空的藍色淡了一些。也許是雲的白,中和了過分濃厚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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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想化身天地間的沙鷗白鷺。
或者,做一滴琵琶湖裡的水,或者一片琵琶湖上的雲。
琵琶湖近了。
我來到它身邊。
它好像沒有那麼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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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它還是很美。
只能說距離感,是美顏濾鏡,真是一個好東西。
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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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紀念我來過,我喝了一口琵琶湖的水。
親了你一口,你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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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旅行就能拯救你嗎?
生活不幸福的人,逃去天涯海角,逃去世外桃源,他也只會一直被生活折磨。
命運不會因為你的不幸而手下留情。
想獲得幸福的話,那就要趁它打瞌睡的時候。
芥川龍之介在《一個傻子的一生》中自敘,「他縱觀人生,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可是,只有這紫色的火花——只有這空中激烈的火花,哪怕要用生命去換,他也想握在手中。」
如果這個世界有天堂,那就是日本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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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 春 東京箱根京都奈良大阪
2019.04 春 京都宇治滋賀伊勢名古屋
2019.08 夏 長野惠那中津上諏訪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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