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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福岛的前世今生,2018年度日本跨年第二趴

写在前边

2018年年尾,再一次前往日本自由行,历时3个整天,是这么多次去日本停留时间最短的一次,但也一如既往的收获颇丰。这篇游记自打回来就一直在构思该如何开篇,趁著不能出去耍的小长假开始落笔第一个字,但写着写着就发现,内容好像越写越多,越来越不像一篇游记,反而像是一篇旅游观后感。就连在草稿粘入文字的时候都被提示:大段的文字堆砌会影响阅读体验,建议插入图片或段落标题加以区隔。图文并茂、条理清楚的游记更受欢迎哦!

码字很辛苦,本着写都写出来了的原则,如果再精简掉,既浪费时间又对不起自己的辛勤劳动。所以想在开篇的时候,先做几个解释说明:
1.关于此次行程的安排,主要目的地是日本的福岛县,按照时间顺序主要停留了水户、仙台、会津若松和东京四座城市。
2.此次依然会出现很多诸如铁道之类的交通元素,兴趣点所在,也是旅途中难也割舍的一部分。
3.有地地方会根据所到之处夹杂一些当地小百科,也有相关历史事件的描述。希望能够讲清楚,但又不拖沓,尽量减少篇幅。如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指正。
4.过程中还会有很多随机发挥的见闻,主要也是这一部分可能会将整个游记拖得很长,多是旅途中抒发的小情绪。如果感觉拖沓了,还请点选右侧的游记目录,跳过我的自言自语。
5.探索美食不是我的爱好,科普文谈不上,照片也只是随走随拍,没有美图更没有没拍,一切只是为了记录。同时,这里没有关于签证、机票、住宿的相关攻略,有的只有路上的风景和所想。
尽量完善目录,大家可以各取所需。

OK,前边做一下铺垫,也能为自己的囉里囉嗦心安一些。
为了能一目了然行程安排,还是先简要介绍一下行程:
Go!:下班后前往天津飞东京,羽田国际机场落地
Day1:沿常磐线北上,直到仙台。据考证和鲁迅去仙台学医路线是重合的。
Day2:从仙台一路南下,在郡山拐弯到达会津若松,期待跨年活动。
Day3:返回东京,途中还会有个小小的目的地,留个悬念。
End:D3的晚上,实际是第四天的凌晨,羽田飞回天津,直接空降工作岗位,全身心投入新一年的工作中。

想走就走,说走就走,能走就走,拔了旧草种新草。
出发前,推介一下去年的跨年游记:
《去日本看雪吧,顺便跨个年~》记载2017至2018年度的跨年:(//www.mafengwo.cn/i/8983201.html)
剩下的就自行到主页请便吧。。。

福岛之“福”、福岛之“祸”



福岛Part 1:8年前的灭顶之灾,绕不开的核泄露

谈起日本的福岛,很多人知道那里大多源于八年前的那场灾难: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地方太平洋海域发生9.0级大地震,大地震并引起了海啸,摧毁了日本大西洋侧的东海岸大片地区,掠夺了沿岸人们生活的家园甚至生命,那次地震也是日本国内有记录以来最大的一次地震,称为“东日本大震灾”。
地震引起了一连串的次生灾害,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便是之一。核电站事故的始末已经不用过多介绍了,世界上各种官方媒体、自媒体都亦真亦假、实力科普和危言耸听的已经深度挖掘很多年了,挖得都能看见核反应堆了。
事故所引发的核泄漏问题,让有的人谈核色变,也让一些人疯狂抢盐,甚至还有一种面对灾难永远不会少的幸灾乐祸。福岛的核事故究竟影响有多大、事故发生后应急响应是否及时、处置措施是否妥当,也因站在不同的立场,有诸多的观点声音不绝于耳,想要下最终的定论还需要交给时间去论证。单论这场灾难,确实是一场全人类的灾难,而不仅仅是日本人自己的灾难。

核能是人类在新能源开发领域的新课题,发生核事故是人们利用自然、改造自然活动中的惨痛代价,就像35年前的切尔诺贝利,一场比现在的福岛更加惨痛的悲剧。
如果说地震和随之而来的海啸是“天灾”的话,那导致的这场核事故就是一场“人祸”,这里的“人祸”并不单纯指人们主观甚至有意为之的错误,这场“人祸”可控但不可逆,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福岛的核事故是一场不分你我、全人类的灾难,核污染不会因为地理上远离核电站就能躲避。当年的白俄罗斯和瑞典就是很好的实证。相反,我们更要认识到生活在地球,人类就是个整体。发展新能源,探索更有益人来生存发展的状态,安全和效益是人们必须面临的对机会与危机的选择。我们国家也有著名的大亚湾和秦山,城市边缘的发展,以前远离人们生活区域的核电站,也慢慢地在与城市零距离接触。福岛的核事故从原发到危机处置,从基础开发到技术革新,都是一本现实的教科书,如何将核电开发利用始终保持在可控状态,将潘多拉魔盒锁得再牢一些,需要我们摆正态度,面对现实。

顺便一提,在游记码字过程中,刚好通过HBO的迷你剧《切尔诺贝利》了解了另一场人类灾难。两场同样被定为7级最高等级的核事故,切尔诺贝利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的成为谈资,展现了不同时期科学研究和技术发展的水平,也展现了世界局势和政治生态的复杂,更是有对灾难面前对人性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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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岛Part 2:150年前的命运抉择,真正的“人祸”

核电站问题是福岛的今生,下面把目光转向150年前。凭借著一点皮毛历史知识,交代一下跟此次行程有关的历史事件。历史是人类进步最好的老师,历史也同样是世界塑造者。实地探访过往,了解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不同样貌,一直是让我能够迈开腿的原动力。

地理上,中国与日本是永远的近邻。文化上,曾经一脉相承的两个国家,在某个时点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曾经是师从尊道,曾经也是敌我对峙,对日本这个民族该持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中国人无法绕过的思考。14年的抗战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永远的伤痛,这一点永远绕不过去,该认得错必须得认,观点明确无需详述。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150年前和中国一样闭关锁国的国家,曾经的学生怎么就能在短短时间里反过头来欺负自己的老师,可以轻而易举而且肆无忌惮的占领了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同胞。很多的为什么,让人想要去了解他们,看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一直以来想要去一些地方走走看看的初衷。

从日本幕府末期说起,从日本国内的变革说起。
1868年,日本经历了很多件决定了未来历史走向的时间后,进入了明治时期,开始了明治维新。这场日本近代从幕府将军“大政奉还”到天皇重掌大权,是一场日本国内自发的对社会进行一系列改造的时期。从日本内部来说,是人民内部矛盾爆发和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时期。从世界角度来看,明治维新对现今世界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对中国也有巨大的触动。既然是解决矛盾,当然改造免不了有冲突甚至流血牺牲。在大大小小的日本内战中,最著名的当属1868年的戊辰战争。戊辰战争中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便是发生在150年前福岛周边土地上的会津战争,战争的详情待到了会津若松城下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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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岛概况
福岛县东邻太平洋,西面深入日本中部北段的山区。南接日本煎饺之乡宇都宫,北临东北最大城市仙台。从东京出发沿着日本4号国道,途径宇都宫、福岛、仙台、盛冈和青森可以一直到达本州岛的最北端并连线北海道。这条国道古时称“东山道”,铁道的东北本线和东北新干线与之重合。在贴近太平洋海岸线的位置,还有一条可以抵达北国的常磐道(日本6号国道),主要城市有いわき(iwaki磐城)、南相马和相马。福岛第一核电站便是在常磐道上。

福岛县内东西向的干道称为“磐越道”,向对应的铁道分为磐越东线和磐越西线。磐既是磐城,越则是越后地区的简称,这是日本最常见的使用古代令制国简称来命名道路的作风。越后既是现在的新潟县区域。在这条东西的走廊上,便是著名的会津若松市。

在日本古代,从现在的福岛县往北直到本州岛的尽头,被统称为陆奥国,简称“奥州”,状态一直从镰仓幕府开始延续到江户幕府终结,奥州范围内的大小领主偶尔会为领地而战,但大致范围没有变化。福岛作为北方和越后山区进入关东平原的必经之地,一直是日本的“东北の玄関口”。

勿来、白河、念珠是三个比较出名的关口,又被称为“奥州三関”。虽然不像我们国家的长城关隘,用来抵挡草原蛮族骚扰中原,但也同样起到了区分文明与荒蛮、秩序与混沌。勿来关和白河关分别就在常磐道和东山道上,此次也是路过了的,但都是坐着特急和新干线一瞬而过。围绕着奥州三关,特别是白河关,也经常出现在日本历史中,比如镰仓战神源义经的复仇之路,比如戊辰战争中被新政府军突破的关口防线,白河关在历史上拥有这非常高的出镜率。

今夜无眠 IN东京

行程,呦西!
车票,呦西!
出发~~~

搭乘天津航空GS7989 抵达东京羽田国际空港。
在天津滨海机场,我们的航班和同时前往东京的奥凯航空前后脚起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的起飞时刻早于奥凯的那班,反而让奥凯正点起飞,于是我们稳稳地晚点半小时起飞,有点不爽。
根据多年积攒的不多的飞行经验来看,每个航班在安排飞行时间时都会留有一定冗余时间,也就是实际飞行时间会比给出的既定起降时间短。如果正点起飞,按理来说都会提前降落在目的地,所以浪费的半小时其实并不会影响按时落地。但是想好本可以早点落地的,幻想破灭。
终于,在正点落地前的10分钟,我们顺利到达东京,此时是东京时间12月30日0点50分。

无需吐槽红眼航班,也无需吐槽为什么要用3天时间、花那么多钱、去那么不太大众的目的地:没有值不值,如果放弃了这3天,那么我的人生中就会永远不会存在这段值得反复回味的记忆。没有该不该,关注点和兴趣所在就是每个人的差异所在,没有统一的世界观可以约束所有人的行动。只要有那么一个能让你愿意为之花钱、花时间的地方,就必有一款适合你。人生不过几十年,在不影响正常工作和生活的前提现,为什么不去做点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事呢。

天津航空顺利的把我们带到日本,接下来就要寻找一下在日本国内最合适的移动方式,因为他们各种交通通票种类太多了,既要满足出行的需要,又要尽可能的节省资金,还要兼顾自己的喜好:

有些钱可以不计成本,但有些经济账还是要算一算的,不一定真能省下来多少,只是很享受那种探索合研究的过程。这就是所谓的丢了西瓜拣芝麻吧:每次最大头的机票钱都是一个磕巴都不打的掏了,却会对在日本选择哪种交通套票,为的多了少了的几百日元斤斤计较。倒也真不是因为舍不得那些钱,当然日本的交通费也确实贵,只是总想变着花样搞一些不同的体验,我们当然可以选择每坐一趟车就花一次钱,但是那就太无趣了,体验当地交通便是最贴近当地生活习惯的方式,过程也同样是旅途的收获。

经过精挑细选,千算万算,我们选择了“青春18”铁路通票(“青春18きっぷ”),这是一款面向日本所有乡民和铁路爱好者们使用的全国铁路通票。通票原本是有一层面向学生在假期旅行或是返乡时乘坐电车的含义,但是从票券推出的第一天,就没有限定只有学生可以使用,唯一限定了发售和可使用的时间段,这个具体稍后介绍。
所以,青春18车票不是一款学生独享的福利票,任何人都可以拥有自由乘车、随性闯世界的权利,自由和共享,这也是青春18想要表达的一种对旅行态度:只要肯出发,永远不怕晚。
车票售价11850日元(按照汇率大约750元人民币左右)。票面分5格,可以在票面有效期内使用5次,从每天第一次入闸到当天终电结束算作一次。车票不记名,票面的5个格可以一个人单独使用5天,也可以多人使用同一张车票共同出发,只要是集体行动即可。

一张车票,不仅有着在路上的洒脱感,还有着分享精神和为共同理想出发。一个人使用车票,可以随意乘车,遇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可以从容跳下车,邂逅风景。多人使用一张车票出行,能够共同使用一张车票出发的几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唯有拥有了共同志趣的人才能一同开启旅程,或是愿意放下自己的坚持而成就别人的目标,再或是愿意共享旅程、分享所思所想,如果这些条件全部都满足,那么这一张小小的车票,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前篇. 夜游浅草

既然是红眼航班,那就该有红眼的特点:我们决定熬个通宵,为跨年做个预演。
接下来一天的行程满满,路途遥远,旅速慢漫,所以越早出发可以给我们路上挤出更多的玩耍时间。出发前设计了各种方案,推翻→重新上马→再推翻→再论证,反复论证最终确定从第一天的初电开始这次跨年的旅程。
高能来了,我们既没有定到达当晚的酒店,也没有找个地方休息,为了方便行动,我们甚至都没有携带行李箱,所以基本从下了飞机到凌晨一直到一整天过去的晚上,我们就没有合过眼,现在想想还是蛮拼的,这种需要体力和毅力双支撑的旅行,可能也不会有很多次了,独特的体验值得珍惜。

原计划:抵达羽田机场后,乘坐京急夜间联络巴士到JR蒲田站。蒲田站在早上4点22分有始发京浜东北线,到上野站后换乘常磐线一路北上。

有人说旅行是要自由随心,安排的随性,走的随意,想我们这样把所有计划都卡的可丁可卯的,既束手束脚又徒增烦恼,还容易在突发状况时打乱计划,所以不应该把每时每点都安排的严丝合缝。但,随心不等于随便,严格按照既定行程一步一步的做法确实不可取,但这不代表出发前可以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必要的功课必须要做在前边,就算最后不按既定路线,也要做到心里有个谱:
什么时间有车、间隔多久、不能错过的末班车是几点;如果这个时间出发,那么后续我会遇到什么;如果不是这个点上车,我又会错过什么。不拘泥于现实的条条框框,但又不能没有心里的那张时刻表。一点不做准备的旅程,请问怎么说走就走、拎包入住。就算是买买买,也得规划个住在哪里方便、商场关门时间等等问题。
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说,虽然我们行前有计划,而且修改了不知道多少稿,但计划终归只是计划,只因自己杂念太多、想法太多,于是从旅途的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按照原计划的时刻表行事。。。。但是,我们却收获了更多意向不到。

于是,出机场的第一步我们就抛弃了蒲田,直接登上了开往东京市区的深夜巴士。因为去东京的车发车时间更早,就这么简单,也充分体现了迫不及待,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上次来羽田机场还是2016年的事了,但一切都不陌生。
羽田机场国际到达区很简单,轻车熟路的入境、过边检,出了限制区正对的就是空港出口。单轨向左,京急向右,但是他们都大门紧闭,因为现在是深夜啊。

如图,去东京都区有很多条线,我们选择了开往浅草的线路,开启一段流浪东京深夜街头之旅。

夜色中,我们终于启程了。买好了车票1860日元(合120块人民币)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要知道如果单轨和京急还执行着的话,同样的路最低只要580日元(合36块),贵出三倍。毕竟日本的夜间交通是有割增的,也就是加价。
开往浅草的利木津巴士是很多人到达东京以后都会选择的机场巴士,因为比电车便宜,然而我们这个并不便宜啊。还是那句话,花钱买时间,钱花了还可以挣或者省,时间逝去了就真的没有了,玩的开心最重要。

巴士沿着首都1号高速向东京市区驶去》》》

浅草线深夜巴士途径有乐町银座、东京站八重洲口以及秋叶原中央口,终点站是浅草View酒店。
因为我们接下来要从上野出发,所以我们自然选择离上野站最近的浅草下车,收获了安静的浅草。

抵达浅草。
接下来的时间也是空闲的,无所谓巴士需要多长时间能开到,大概开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浅草。从这里步行到上野车站,大概不到2公里,正常步速走个半个小时足够了。此时是夜里3点,离上野站初电的发车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于是决定去浅草绕个小圈。

下边是游客必打卡的浅草寺,看惯了人头攒动的参道,终于可以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随意溜达,仿佛这个时间的现在这个世界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往日喧闹的商店街统统拉下门帘,唯一能花钱的就是浅草寺前求签的地方,于是扔了100日元,再次求个签,祈祷未来的行程和日子大吉大利。

顺便又去浅草边上的隅田川转了转,在吾妻桥上走了个来回。黑夜里,天空树因为没有点灯消失在远方。朝日啤酒的本社顶上的据说是啤酒沫子的造型,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也是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还可以做什么,只好朝着上野站的方向溜达。12月底的东京,冬夜没有想象中的寒冷,至少比同时期的北京要温暖许多。也不知道是温度确实没那么低,还是水汽充足的原因,道两旁的银杏树叶都还没有掉落,还是一片深秋的景象。

从吾妻桥到上野站,我们选了最近的一条路径:浅草通。
来过两次东京,因为不喜欢扎堆人多的地方,所以几乎没有安排在浅草周边闲逛过,这次有机会有时间散步,但细看道两旁才发现,浅草通一路上不是卖佛龛就是卖灵牌的,像极了国内各大医院旁边的殡葬寿衣一条街。
看了眼地图,浅草通周边寺庙神社众多,日本的寺庙很多都有用来安放墓碑的场所,于是这殡葬一条街也就不难理解了。只是大晚上的走在这么一条街上,未免还是有点瘆得慌。

来到上野站,这也是坐车经过了这么多次,第一次正面的看上野车站,这个据说是大连火车站原型的车站。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课文《藤野先生》的开篇第一句。
没错,东京也无非就是这样,算是强行巡礼藤野先生的第一站,然而并没有打算实地探访鲁迅在日本留学的足迹,只是刚好碰巧。
上学的时候也并没有对《藤野先生》课文有什么特殊深刻的记忆,读课文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真正站到课文里说的地方。对于课文内容,已经记不下来更多细节,但唯独记下了上野、日暮里、水户和仙台这几个地名,这可能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吧,很久以前就对地名比较敏感,对走一走看一看这个世界比较走心。

上野车站(正面玄关口),这里原地本是宽永寺的一部分占地,宽永寺是日本江户幕府最后一任将军德川庆喜大政奉还后居住的地方。
上野站1885年主体建筑完工,素有东京的北之玄关口之称,于是上野也成为去往日本东北地区的必经之地。而那时的清政府,还在为慈禧老太后的寿辰挪用北洋海师的军费,日本已经提出了“脱亚入口”的口号。

第一次游日本是2015年,是个不经意的契机(详见2015年的游记《初见·东瀛》//www.mafengwo.cn/i/7285130.html)。意犹未尽后,2016年又一次来到日本,第一次到了现实中的东京(游记还在无限期拖延…),离发车还有大概半个小时,此时夜依旧很深,深夜就是容易让人随意思考:
初到日本的两次,对这个岛国并没有更多的了解,只是和普通的游客一样,知道来浅草寺求签、看看富士山,感叹干净的街道和近乎强迫症似的服务姿态;只知道饭好吃、车好坐。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入日本城市和乡野,渐渐的开始想去了解日本的文化面貌,从中想要找寻大和民族特点的精神,也多少了解了一点他们惊奇的脑回路。随着对日本从历史到社会现状有了多方位的立体认知,也在努力试图跳出普通游客的既定路线,可以像现在这样,不盲从、不随波逐流,享受给自己安排的别样生活,寻找能让自己的舒服下去的生活方式。

在车站边上的上野公园,一座雕像是一个身体强壮的人牵着一条狗,这个人便是西乡隆盛:2018年大河剧的主角,日本最后的武士。萨摩藩鹿儿岛的命运和近代日本的发展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这也是继真田丸之后,追完的第二部大河剧,所以也想来巡礼一下西乡老师。
但雕像周围灯光实在是昏暗,仅仅能看出狗的轮廓,如图所示 ↓↓↓

以上。上野夜话,结束。

趁天不亮,踏实第一程旅途。
从上野站出发,目标是走破常磐线全线,到达仙台。路上见闻,随走随播。

今天的终极目标是仙台,但目的地和途中同样重要。
从东京到仙台,一般人会选择新干线,甚至飞机。通过下边的三种换乘方案,优胜略汰显而易见。
如下图:
(左下):搭乘东北新干线,最快1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仙台。
(右)如果不选择新干线的话,只能沿着东北本线慢慢的北上。自从夜间寝台停运了之后,东北本线再无全程直通车,需要在途中很多站下来换乘,算上换乘等候时间近7个小时。
(左上)我们却选择一条用时更长、更复杂的线路:常磐线。如果马不停蹄算上换乘的时间,总共需要用时8个小时。

关于常磐线
按照铁路轨道的定义算,常磐线始于东京都日暮里站,终到宫城县岩沼站,全程343.7公里。
因为线路的两头连线了东京和仙台两大都市区,因此广义上也可以认为常磐线的起讫点是东京和仙台。算上东京和仙台两头的距离,常磐线走下来是367公里。
常磐线全程目前只有从东京出发的215公里路程有特急列车,这段路青春18车票不可用。于是我们为了赶时间,买过两段特急车票,来弥补中途下车溜达耗费的时间。

之所以选择常磐线,还有一个原因是,线路会经过福岛核电站事故的影响区域,其中一段目前还是中断状态,需要代行巴士来运输。也正是想去灾难后变成人类活动禁地的区域,看看八年来一直没有人类活动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

上野,发车。第一站:我孙子。

在上野站买好青春18车票,跟普通车票大小不一样,所以不能走检票自动闸机,需要从旁边的人工通道进入车站。

即将乘坐的电车停靠9番线,4:30和5:10两趟车我们都可以上。一趟需要中途换乘,一趟可以直达水户。我们没有放过一切坐车和解锁新车站的机会,4点半发车。

12月30日是周日,而再过两天便是元旦,日本人当做春节过的新年。所以基本12月29日下班后,日本乡民便开始了放假模式,不用考虑第二天早起的问题,拘谨了一年的大家也就更加放肆起来。于是,在早班出城的电车上,东倒西歪的乘客遍布车厢,手机滑落、脑袋磕在窗户上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也算是日本常见的一景了。

之所以会选择4:30发车的短途,是为了解锁一个中途的车站:我孙子站。这个对于中国人有点恶趣味的梗,其实对于日本来说并无二样,我们也是正好顺路。

我孙子到达,依旧是空荡荡的电车。

玩笑归玩笑,既然下车了,也是为了找点正事做,要解决一下早饭问题。
我孙子市是典型的东京近郊的一个睡城,时间早加上位置偏,基本没有能24小时开放的松屋、吉野家之类的米饭套餐可选。于是车站附近的一个711就成了新一天的能量之源,好在日本的便利店实在是太便利了,可以满足对吃喝的基本要求,所以每次都会买很多吃食,丝毫不会有随便凑合的感觉。

我孙子站南口外还是一片静悄悄,就连711都是在城市的街区里,车站周边没有。

在我孙子站有40分钟的停留时间,买好了便利店早餐,周边没有什么好转的,返回车站继续等车。

车厢内饮食在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是禁忌,日本自然也是个贯彻的非常严格的国家。幸运的是北京地铁也终于开始禁止车厢内饮食了,希望能够得到贯彻。
关于在日本电车上吃东西的事,虽然一般是不能饮食的,但非全部禁止,大致可以分成两种情形:短途的通勤电车以及地铁上是绝对严格禁止车厢内饮食的;但像新干线、特急电车因为移动距离长或是高等级的车厢,大家都会在途中准备一些小食品,简单的吃点喝点也是允许的。
归根结底,车厢内饮食这个事还是私密性和公共道德的问题:面对面、空旷的车厢环境不宜饮食,一是不雅观,二是被人盯着看也会很尴尬。如果空间相对私密,不会影响更多人,吃点喝点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无论吃还是喝,都要注意一下食物气味和包装声音对周遭环境的影响,何况日本又是大家都不做的事就不做、能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事就不添麻烦的民族性格。
其实不管这是不是日本的民族特性,一个人在公共场所的行为举止,一切的宗旨都应该以保证不打扰到别人、不妨碍公共秩序为前提。至于平时那种在地铁上吃煎饼、嚼口香糖、大声喧譁、开功放看视讯的人,只能期待他们有朝一日可以有所改变,多少在乎一下周围人投去的白眼。

于是,我们为了可以比较私密的吃早饭,于是便操作了一张グリーン车绿席券,提高舒适度还能透过车窗看到更多的景色。
グリーン车是一节区别于普通车厢的高等级席别,想享受更舒适的服务,就要付出更多的费用。
很少这么大方的加钱坐车,所以登上高等级的车厢,不免四处多看了几眼。

关于绿色车厢还有一个小细节:每个座位顶上都有对应的SUICA的标志和指示灯
乘坐绿色车厢,不仅可以使用现金购得纸质车票,还可以用西瓜卡提前购买乘车凭证,购买后卡内有相应的购票记录,上车找到亮有红色灯的空座位后,贴一下车顶的刷卡区,随之空位的红色指示灯就会变成绿色。简单来说,只有头顶一抹绿,座位就是你的了。
这样一来,既提示后来的乘客这个座位上有人了,不至于被高椅背挡住视线,让人误以为这里有空座位。二来在车掌过来查票时,能够根据指示灯自行判断你是否购票,无需再与乘客本人二次确认。一切的出发点都是给乘客一个不被打扰的乘车环境。
至于用纸质车票使用座位的,那么就需要和车掌出示一下席位券,在确认后,车掌会通过手持终端确定你的行程,不一会头顶的指示灯就会变绿。

车上贴卡的地方没有计费功能,所以使用SUICA卡购绿席券也需要在车下提前购买。车下买的方法也很简单,找到站台上的“Suicaグリーン券うりば”,就是用西瓜卡购席位券的专用机器。一人一座一卡,不能一卡购多张券。
小字提示:グリーン车是全车厢不对号自由席,满座的情况下也需要买券。毕竟享受了更舒适的乘车环境。

乘车小贴士看完了,便利店早饭也吃完,窗外渐渐能够看清了景色。
天亮了。

因为列车的行进方向是东北向,窗外的第一视角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方向,虽然距离海边还有一定距离,但是2018年末初生的太阳还是映红了天边的云彩。新的一天也正是开始了,然而我们已经落地日本6个小时了,该逛的逛了,该吃的吃了,感觉这6个小时便是整个人生额外赚到的时间。

水户站到达,现在时刻:东京时间7点整。

不急着出站,隔壁水郡线有一趟即将发车的电车,是一款新型电车,准确的说是柴油车。
水郡线并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内,但好奇心使然,刚好时间上可以满足体验一站。于是坐了一站往返。

据介绍这款电车装了一种燃油喷射装置,可以用最适量的燃料驱动车辆,节能减排降噪音,总之就是绿色环保新车型。

沿水郡线驶出水户站,线路两旁出现又高又陡的山坡,像是在山谷里行车,然而这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山谷,这个山谷的谷底正是当年水户城的护城河河床,也就是所谓的堀迹,堀就是护城河的意思。昔日的水户藩如今变成了水户市,水户城的地面建筑也所剩无几,只剩下当年建城在地表留下的造型。

驶出水户城堀迹,跨过一条静淌的河流那珂川。沿河道再向下游漂个10多公里,就是进入太平洋的入海口。“平时注入一滴水,难时拥有太平洋”,是不是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岛国毕竟和大陆还是有这很大的差别,没有特别长的河流,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形成广袤的冲积平原,所以少了亚洲大陆像我们的长江黄河那样的波澜壮阔和文化积淀,缺少了大江大河入海口的感觉,更多的是不起眼的涓涓细流汇入一片大洋。

没有什么特别的,返回水户站。接下来想长篇大论的介绍一下水户和生活在水户的领主们。

水户黄门与朱舜水

水户位于日本关东地区,是茨城县县厅所在地,刚才经过的那珂川曾经舟帆林立,港口贸易繁盛,所以水户取了“水运之户口”之意,这里“户口”就是大门口的意思。水户建城始于室町幕府时期,曾属常陆国。日本江户时代以后,这里是水户藩的居城所在。

“其次却只记得水户了,这是明的遗民朱舜水先生客死的地方”,依旧是《藤野先生》里的一段文字,这里提到了水户。在鲁迅看来,朱舜水只是个客死异乡的明朝遗民。不知道当时鲁迅想要表达什么,是敬还是贬,这个还是交给语文老师去领会作者意图吧。这里是想顺带手了解一下朱舜水以及受到朱舜水影响的德川光圀(音:国)和他的水户藩。

在明清交替之际,当时有很多不愿意降清的遗老遗少都东渡日本,避难的同时顺带传播了大中华的文化思想,当然还有去向日本求援,想要支援反清复明的。日本当时很多藩国的藩主也愿意学习这些中国来的思想文化,为己所用,毕竟那个时候中国的姿态还是老师。

朱舜水便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德川光圀。
清兵入关,崇祯皇帝自绝于煤山是1644年。那时的日本是进入江户时代的第40个年,正是全国统一、开始闭关锁国的国内社会稳步上升阶段。已经易主的水户藩,迎来第二代藩主德川光圀,此人是江户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亲孙子。彼时,朱舜水带着大中华的儒学思想漂泊到日本,传播道义礼法,这也是继遣隋、遣唐使之后,日本人又一次能够面对面的学到东方大国的思想文化。

朱舜水仅仅是个传播中华文化的一个代表,更多的朱舜水们在日本各地现身说法,让日本人感受到了来自东方大国的治国方略和教化民众的理论体系,宁死不降的民族气节和大一统的尊王大义思想,这些思想学说和民族精神多少也影响到了日本。
清兵的入主中原,对于大明王朝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外族入侵。(这里并不是与民族大融合持不同看法,更不是带有民族情绪的诋毁和蔑视。代入当时的历史环境,不能用现代的史观去评价当时的时代,已知的历史程序是上帝视角,而当时的人们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

说回清兵入关,让日本看到中国老师遭到外族入侵后对本土文化的冲击和影响。尊王、修史、立传让德川光圀以及刚刚统一政权的德川幕府看到了修编国史、正本溯源、树立民族精神对统治国家、教化子民的必要性和重要实践意义。
这些漂洋过海的思想也为后来日本明治维新打下了思想基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尊王攘夷的思想就是来源于此。德川光圀最终编成《大日本史》,推尊儒术名留史册,“水户黄门”是日本人对他的尊称。

之前并不是很了解朱舜水和德川光圀,不敢卖弄知识,还需多积累。但是通过旅行看世界,激发去了解这些文化背景的意愿,这个动力也确实支撑着想要多出去看看。透过邻国看自己,日本深受中华文化影响,对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有继承,也有消化创新。很多在国内都不被人熟知和推崇的名人轶事,在日本却相当有市场。
反思我们自己,是因为我们的文化太博大精深、内容太丰富来不及细细品味,还是时代发展的速度太快落下了我们每个人该上的一课。现在,社会舆论被太多奇闻异事和花边新闻淹没,而忘记了自己国家思想文化的缘由和传承,能够认识到这一点,也算是旅途的收获吧,在游玩的过程中也是一直在鞭策自己,通过各种途径多了解、多认识自己的国家和文化。

日本过新年有个习俗,就是哪儿都不开门,特别是人气不咋旺的地区,更容易在年末年初几天遭到闭门羹。水户就是这么个地方,水户弘道馆年底不开门的讯息早有准备。弘道馆不开,水户城的日本100名城章也就无处可盖,从水户站前北口围着三丸小学围墙转了一个圈,留点遗憾给下次留个机会,增加点知识储备安排再来。

最后的将军 德川庆喜

到了水户,就绕不开德川家;“御三家”是由将军家钦定的继承者人才库,水户德川家又在很多历史程序中拿到相当多的戏份:

水户藩最开始的领主是常陆佐竹氏,佐竹氏是丰臣战队的一员,因为在关原之战中没有选择正确的战队,战后被胜利的德川家减封并迁至久保田藩,在藩内开始过上了养狗的生活。久保田就是现在的秋田,秋田犬始于佐竹氏的驯化和培育,这真的不是开玩笑。自那时起水户藩便由德川家康的十一子德川赖房接手,从此便有了“水户德川家”的称呼。
之所以要提到水户德川家,因为这是影响了日本历史程序的关键一环。当年德川家康在逼死了丰臣家并统一日本,建立了江户幕府。政权在握,如何保证德川家历代继承人的永葆血脉正统是统治者最重视的事情之一,也应该重视。

德川家康决定将身后事传位给三子德川秀忠之后,害怕其他儿子们或儿子的儿子们造反或为争夺将军纠缠不清,于是家康趁自己还神志清醒,连同二代将军德川秀忠在内,将自己最亲但又多加防范的九子义直和十子赖宣共同封为“御三家”。御三家便是继承者的人才库,当二代将军秀忠一系没有继承人的时候,可以从另两家中挑选继承人。按照义直和赖宣受封的区域,分别称为“尾张德川家”和“纪州徳川家”。
除了九子和十子,德川家康还有十一子德川赖房。尽管一开始家康并没有把十一子赖房也纳入继承者人才库中,但在水户的赖房也并不是什么都没落到:被封“副将军”头衔,被赋予弹劾在位将军的权力,并且当尾张、纪州两家在为继承将军之位开打的时候,水户家拥有决断权。这种具有监督权力的结构一直延续到江户幕府的终结。水户家虽然不出产将军,但是他手握尚方宝剑地位也是相当霸气了。后来德川家康的孙子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将赖房一脉的水户德川家列入“御三家”行列,自此“御三家”集团正式稳定:尾张家、纪州家和水户家。

由此可见在权力面前,什么亲父子、亲兄弟统统不好使,人情这东西始终是靠不住的,要想存活于世,当断即断的魄力和必要的政治手段才是硬道理。而且历史也在不断地更迭和重播: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期间,出身纪州的吉宗与尾张家较劲,吉宗便以“御三家”的血统已经越来越不纯了为由,模仿“御三家”的模式,搞出了一套“御三卿”人才库储备体系。同样的目的、同样的人才储备和选拔方式,就是吉宗让自己的儿子们建立了田安家和一桥家,后来吉宗大儿子德川家重任将军位期间又追加一个清水家,这样一来又形成了个“御三卿”的继承人补充团体:田安家、一桥家和清水家,这三卿称谓则是按照他们在江户的住所离江户城最近的城门命名的。

铺垫了御三家和御三卿,为的是引出末代将军德川庆喜。让时光飞逝一下,直接进入江户幕府末期:
美国将军佩里开着黑船来到日本,此时江户幕府第12代将军德川家庆病逝,其四子德川家定出任第13代将军;家定没有后代,于是便引发了纪州派与一桥派之间的争斗:纪州胜,德川家茂出任第14代将军。巧了,家茂依旧没有后代,于是一桥派又重掌大权,第15代将军德川庆喜上位。
但这个时候的日本已经不是一个能够闭关锁国、自娱自乐的封闭岛国了。借着德川家继承者派系之争,各个派别小团体便开始显得不那么安稳了,顺手点燃了日本开国的火种,围绕着倒幕、尊王、攘夷展开了明争暗斗。将军继承权派系之争演变成了既得利益的当权派与崇洋开化的改革派之争,那些因为亲疏内外被分封领地的大名之间,也展开了守卫战和逆袭战,更是忠于幕府保持正统集权与联合强藩集体搞事情之间的争斗。
争斗中没有永远的赢家,赢既是输,输既是赢,况且还有蹲在墙根等著捡漏的围观群众:靠争斗上位的纪州派,终因后继无人又把将军席位转送一桥家手里。日本幕府统治阶层最后一届征夷大将军德川庆喜,又名一桥庆喜,看起来是一桥家的。但再往前倒,他的亲生父亲是水户藩藩主德川齐昭,庆喜是早年间过继给一桥家作为养子的。在日本的观念里,不看血统看名分,养子就是亲儿子,给出去的就是别人家的。
于是我们来捋出这样一个思路:德川庆喜出生于水户家,过继给了一桥家,一桥家在将军争夺战中胜出,虽然庆喜的一桥家的人,但终归还是水户家的根,最终还是水户家出了将军,这个本没有权力出将军的水户家。
历史就是充满了巧合,巧合的让人觉得剧本都不敢这么编的感觉,当然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历史的巧合不是人为杜撰。话又要往前说了:当年,德川家康在钦点“御三家”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把受封水户的小儿子赖房排入三家集团中,对于此有两种观点:一种是赖房后来被过继给了让德川家康家臣之女,而这个侧视让家康又爱又恨,直接导致了对亲儿子赖房的复杂情感。另一种说法就是,赖房当时被分封地水户,位于江户东北,按照风水大师的说法,东北方是“鬼门”,有一种说法是一旦水户的子孙入主江户,将会动摇德川家的基业。然而好巧不巧的,一只披着一桥家外衣实为水户家核心的庆喜上位了,偏偏没有将军继承权的水户家继承了德川家的基业;然而又好巧不巧的,庆喜是日本最后一任将军,接过了德川家关门大吉的最后一棒。江户幕府建立的265年以后,德川家康他老人家一语成谶,他的担心与现实来了一记完美的碰撞。
虽然我还是认为,历史选择了庆喜作为终结德川幕府基业只是种巧合:在那样一个坚船利炮的国际局势和鸡飞狗跳的内部环境,各种阶级矛盾、生产力矛盾都已浮出水面,改制和维新已经成为历史必然的选择。如果最后一任将军不是庆喜,如果庆喜出身不是水户,那么也将必会另有其人的与庆喜扮演同样的角色来推动历史的发展。
历史的精准和巧合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只能说目前这种剧情走向着实更富有戏剧性。但历史容没有架空假设和未卜先知,我们现在看历史是拿着剧本看回放,都是被剧透过的版本;当时的人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导演,没有人知道今天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将会对明天产生怎样的影响,他们才是活在真实的世界,演绎真正的历史。

弘道馆外立有石碑,表明这里是庆喜求学的地方。

弘道馆马路对面,是他老爹德川齐昭的雕像,是说来接庆喜放学的么。

水户城大手门,一派在修整的架势,显然我们来的却是不是时候。

大手桥下依然是特别高的落差,看古地图应该也跟护城河有点关系,想必也是城的边缘了。

既然水户没有什么开门的景点可以逛,于是我们决定继续不按计划提前出发。

下一站,日立。
特急ひたち1号进站,这是每天早上从东京开来的第一趟常磐线下行特急。早上6点45分从品川发车,现在才刚刚抵达水户,早起甚至不睡的效率之高,我们已经玩耍了很久。
上车走起,20多分钟路程,没有花钱的不是,效率确实高,一路上只是晒晒太阳看看海。

上世纪80年代就进入了中国市场的日立电器,这个品牌对于国人都不陌生,对HITACHI的标志也深入脑海,今天就要去探访一下日立的源头地。

在东日本太平洋的海岸线上,曾经有一个叫做日立的小村庄,有一个叫做赤沢铜山(赤泽铜山)的小型矿山。早在战国时代,常陆大名佐竹氏就曾开采过这里的矿产;领地易手到水户德川家时继续有过间断的开采,后来有毒的矿物质污染了水源而停止了开采。到了明治38年(1905年)这座矿山被久原房之助购得开采权,改名为日立矿山,继续开采铜矿和硫化铁矿,并以久原矿业所为名开办实业工厂,矿山一直到1981年闭矿。

日立村随着矿产开采和近代工业的兴盛,形成了“企业城下町”,典型的一座依靠工业发展起来的城市。之后,日立的矿业规模越做越大,逐步独立出来日立制作所和日立集团,公司办公地也相应的迁到东京市区。日立矿业崛起了以后,也带动了当地的经济活力,以前的日立村合并周边村庄,成为日立市,日立市的人口数一直到战后都远超县厅水户市。为了区分,日立市民在称呼自己居住的城市时称“日立Hitachi”,称日立制作所为“日制Nissei”。

我们到日立,实在是没有时间仔细了解日本的近代实业发展史,只是纯粹的短暂停留一下。日立车站本身就是个景点,日本的海边车站榜单中永远名列前十的日立车站。

日立站濒临太平洋岸边,通体的落地窗设计,可以让阳光毫无保留的照射进来。

站立在窗前,远方的海平线笔直的将眼前的画面一分为二。
窗前还有供乘客休息的座椅,阳光受到阻碍形成倒影。如果时间充足,可以在这里多浪费一些时间,然而我们后续还有更艰钜的任务。

走到站外,车站其实是建在海岸线边上的高坡上,6号国道陆前浜街道为了节省土地,直接就建在了海床大陆架上。

绕到日立站冲向城市的一面,就是一派企业城下町的光景了。
运输货物专用的铁路股道和站台以及站台上密密麻麻的集装箱,直接的表现出这里是一座工业城市。

日立駅西口便是一个工业感十足的广场。广场前,工业感十足的蒸汽涡轮发动机涡轮部分,集结了日立市的主要工业技术制造而成的现代工业产品。

前往福岛

东京时间9点半,此时太阳已经离开海平面很高了,接下来要按下快进按钮了,请坐稳扶好。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我们将贴著太平洋的岸边一路北上。

接下来的行程是这样的,日立出发,也就是花重金买时间,特急ひたち3号,前往いわき市。进入いわき市,就算进入福岛县境内了。这是一座因矿产开发和工业新兴起来的城市。いわき市本来可以用汉字“磐城市”表示,但这个市是在1966年由周边的市町村合并而成的新型城市,为了避免给人一种磐城吞并了其他城市的感觉,所以用“いわき”来命名了城市,但官方还是多使用“磐城”的汉字。关于乡镇合并如何命名这事,这里我想到了曾经的襄樊。

常磐线上,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阳光照射的有点睁不开眼睛。
通常我们在地图上看日本,只是关注到整体是一个岛国,一个和中国用海洋隔开的土地。但是如果换种视野,把日本和东亚大陆看做一体,那么日本岛不仅是欧亚陆地地理上面向大洋的前沿站哨,也是大陆文明传播的终点,因为越过日本便是不能定居生存的茫茫大海。
展开一张世界地图,然后顺时针的旋转90度:姑且把国际日期变更线作为新的赤道,此时的欧亚非在“北半球”,美洲在“南半球”。“北半球”的大片陆地上:欧非在上,亚洲在下,日本就是在这片巨大陆地上的最下方。亚洲和欧洲,各自有各自的文明发源地,在交通不发达的那个时代,文明的方向顺着陆地上山川河流走势传播。水往低处流,自然要方便于逆流而上或者翻山越岭,于是亚洲和欧洲文明自然是快速的从内陆中心流向海洋方向,而且运量更大,更有效率。对于世界东方,东亚文明传播的终点自然就是日本。所以就像一杯珍珠奶茶,大量的文化像珍珠一样渐渐的沉淀在亚洲大陆文明的杯底,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日本保留那么多带有中国文化特点的文化。

而从日本内部来看,自然环境优美是日本东北地区的特点,也从侧面反映出人类活动的范围和规模并没有发展的要与大自然争抢地盘。所以,这里虽然也是沿海,但终是没有像发展出名古屋、大阪以及九州地区生机勃勃的大城市,东京也是在1600年前后有了江户幕府以后才逐渐发展起来,这个时候中国已经到了明末时期。直到现在,日本的东海岸也不过只有仙台作为日本东北地区最大城市被人熟知,其他地方的知名度就更低了。更不用说荒无人烟的北海道了。
日本岛内之所以会是这个状态,感觉也是因为珍珠奶茶:亚洲大陆文明虽然成功传播到了岛上,但是由西向东的流向,就像营养一样被所到之处一点点吸收,到了末梢留下的也就是越来越稀少。九州到京阪地区,基本上已经吸收了绝大部分,日本中部又有高山阻隔,往东北的传播动力和干货越发不足,发展自然也是越来越乏力。

收。いわき到达,这里我们只停留4分钟,其实就是换乘。

换乘后,我们将前往那片新的人类活动禁土:福岛第一核电站限制区和周边地区。

东北地区一直以来是日本大和文明传播的末端,福岛也很长一段时间是边境地区。远离政治中心的藤原氏、出逃奥州的源义经,都是以一种比较悲催的形态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仿佛这里受到日本天皇的恩泽是少之又少。领土没有自己打,劳动力没有自己争,一派不受重视、自生自灭的感觉。
关原之战后,天下一统,松平氏入主会津藩,从此在江户通往北国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派繁荣。松平家也作为世代忠于德川家的亲藩,也正是因为这种几近变态的效忠,也给会津藩带来了悲惨命运。
在初期规划行程的时候,大方向就选定了东京往北的方向。受时间的限制,不可能去北的太远,于是东京到仙台之间的一片地区就成了规划行程的主选地。利用两个完整的白天,安排了遭受到地震和核污染影响的常磐线,走访了戊辰战争主战场会津若松。战争与天灾,同在福岛县,同样惨烈,对后世的影响也同样具有足够分量。一路走来,福岛的“福”究竟在哪里?

人只要生活在地球上,其实就是暴露在一个充满辐射的环境,比如太阳辐射、电磁辐射,但是提到核辐射,人们的第一反应还是特别惶恐,当然恐惧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是一种可以对人体造成伤害的辐射。虽然说核辐射存在于世间万物,人类不能与核辐射完全阻断,正常范围内辐射量是无害的。当然,这里也不用给福岛的核辐射洗白,毕竟这里的当量就是超过一般地区的正常范围值。
在行程规划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犹豫过很久想过很多:要不要来?来了呆多久?最后还是好奇心害死了喵,决定来闯一把。这样安慰自己:短时的暴露,偶尔一次路过,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何况这里已经列为可以进入的区域,按理说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终究踏上了这片被地震和核辐射侵袭过的土地。当然,还是没有敢在当地买水和食物,并且在从いわき发车就戴上了事前准备好的口罩,图个心里安慰。

坐着很像特急但不是特急的电车向着第一段的终点驶去。

沿途随便一瞥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的大海给沿岸居民带来了丰富的渔产。在蓝天的映照下,海面显得如此平静和祥和。但是大自然面前,人类永远是渺小的,大海的脾气谁也摸不透,深邃的海底蕴藏着不可预知的暗流,灾难哪一天到来,谁也不知道。

日本3.11大地震刚刚发生时,常磐线便全线停运,震后的两个月,慢慢的从没有受到损毁或损毁不严重的东京和仙台两头一点点恢复运营。2011年一直到2017年的10月,现在还剩福岛县内富冈到浪江之间铁道没有恢复运营。因为这段铁路所在的区域,还仍然是在划定的帰宅困难区中。
所谓帰宅困难区,为应对福岛核电站污染影响将周边受到影响的区域划为的活动限制区,是一片未经许可绝对禁止入内的地区。随着放射计量的扩散和辐射范围的情况,帰宅困难区的范围逐年在缩小。但即使是现在开放了还有一些可以活动的开放区域,也有准许进入和准许居住等限制分类,分别叫做居住限制区和避难指示解除准备区。
被划定为帰宅困难区的居民,或投靠安全区域的亲友,或被安置在了福岛县内县外的其他市町街道。相应的政府办事机构和教育医疗等场所也没有因为搬迁而暂停工作,而是在福岛县内和周边的茨城县设立了出张所(驻某地的派出机构或办事处)保留原有的市町管理建制。虽然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被迫异地生活,但这些市役所、町役场还依然要为自己的居民服务,不能给人一种受难者和寄人篱下的感觉。

后来确实在会津若松市看到大熊町中学校的牌子,地图上也在若松城边标识了“大熊町役场会津若松出张所”的位置,大熊町是福岛第一核电站所在的町镇,町中心与核电站的直线距离只有4.5公里,而且因为相当接近海岸线,一马平川的地势,让核污染在这里扩散毫无阻挡。
回来特意查了关于在会津的大熊町中学的资讯,暂居会津若松市的大熊町中学2019年3月春季的入学新生数为零,之前一个学年有9人毕业,现在整个学校还有3名学生。虽然学校迁址会津若松市,但没有直接并入当地的学校,相反还在以“振兴教育、描绘未来”的理念让大熊町中学在异乡存续。这种细节不由得对日本这个民族在处理危机、面对现实现世和追求精神层面形态不免会多想一些。

地震后,常磐线多处路段和站舍都不同程度的损毁,复开的路段大多重新选址,远离海岸或是加高,沿途还能按到许多隐藏在杂草种废弃的隧道口。

8年过去了,大海早已恢复了平静,遭受到灭顶之灾的居民还没有勇气回到故土,铁道两旁只剩下了重新被平整的土地和远处被加高的防波堤。

加油,富冈町!
和北整齐堆积在道旁的黑色垃圾袋渐渐出现在眼前,想必这些垃圾袋里应该是装满了事故中受到污染的土壤。

富冈站,目前坐电车沿常磐线从东京出发,能够达到的最北端车站。富冈再往北还是修整和限制区的区域。富冈站的站舍在日本3.11大地震中基本毫无保留,又是紧邻福岛核电站被控制在限制区域内,直到2017年10月21日才运营再开。新站较老站往北挪了100米,现在的车站从站舍到站前广场都修整一新。

新换的枕木下还没有铺满道砟,标志着这里还未完工的状态;绿色锥筒和严密的围挡,还标志着前方的路还是此路不通。

更醒目的还是车站墙上挂著的盖革计数器:一个专门用来检测核辐射量的装置。在来的路上,这个计数器并不常见,可能也是放置的比较隐蔽不容易发现,但是随着进入福岛的区域内,这个计数器便绝不会错过你的视线,让你不经意的就能知道当地的核辐射量是个什么水平,而且是实时监测的数值。

此时富冈站的数值是0.067μSv/h,也就是一小时的辐射量为0.067微西弗,除以1000可以换算成相应的毫西弗数值。富冈站距福岛第一核电站以南10公里,而我们只在这里停留30分钟,也就是辐射量再减半。普通人每年正常摄入的辐射量为1到2个毫西弗,所以只要不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是不会超过正常摄入量的。

原本我们计划要不要早一班车到达这里,在车站周边和重建的富冈町内溜达一番,但还是心理作用和行程安排,我们选择错后一班车抵达这里,然后搭乘即将发车的代行巴士继续赶路。

运营不通路段,自然是由代行巴士来代替执行,因为是替铁道运输旅客,自然青春18车票是可以使用的。本来想着趁换乘时间,在车站周边再溜达一下,但等我们走出车站,发现等候巴士的乘客的队伍已经不短了。为了能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有一个靠窗的座位,我们放弃了站前散步,排队候车。

等候时间不长,接下来我们即将进入一段无人区,看一看8年前的样子。我们将乘坐代行巴士沿6号国道行驶20公里,穿越目前还属于封锁状态的限制区。相比于常磐线旧线,6号国道的行车道更靠近海边,也就是里福岛第一核电站距离更近,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不到2.5公里。车辆行驶过程中严格要求禁止开窗,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个已经8年没有人类活动迹象的区域,变成怎样的一副光景。
富冈町在灾后新建的社群,从街景看,也是已经有回来居住的乡民了,只是入住率还是很低。这在少子化、年轻人全部前往大城市居住的日本,未来这里还能不能重新振兴,真的不好说了。

穿过富冈町,驶上国道,沿途宛如生化危机过境,一幅无人生还的景象。人类活动的痕迹全部成为废墟,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

肆意生长的杂草,锈迹斑斑的店面

沿途店铺里的商品已经无人问津,不管是药妆还是便利店,甚至是车行。

沿途每一个道口都被围挡拦住,显示这里是禁止通行的帰宅困难区域。同时也出现了自行车、摩托车和步行者禁止通行的标牌。也就是说,国道是通的,但是只限能够封闭空间的汽车可以通行。

到达大熊町了,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所在位置。
远处的高压线及塔架,便是从核电站里引出来的输电高压线了,现在远方也只留下了处理事故的吊车以及近处只有简单苫盖的污染土壤。

30分钟后,关于无人区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代行巴士已经抵达终点浪江站。
人们曾经赖以生活的土地,如今变成无法在回来的异乡。灾难有天灾有人祸,机会与危机并存,毫无忌惮的向自然索取,大自然自会惩罚贪婪的人类。但人类利用自然更好地生活,也不能因噎废食畏首畏尾,适度发展,维持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方能与自然和平相处。

浪江~仙台

告别沉重的无人区,我们的脚步还不能停下,继续向今天的目的地仙台出发。
说回走下代行巴士的时刻,浪江车站距离福岛第一核电站直线距离8.7公里,和南边富冈站的距离没有相差太多,但是此时此地的辐射量却高出了不少,0.211μSv/h,高出3倍多。也许是跟风向洋流有关,猜测来自太平洋的风会从东南方向吹向陆地,自然位于核电站西北的区域辐射量会高一些了。

还好我们只停留10分钟用来换乘,浪江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观光的场所,车站内和富冈站一样,只保留一条股道一个站台,站舍与站台通过架在铁道正线上的引桥连线。

3番线站台上还保留着前往水户、上野的标志牌,全线贯通还要等上1年的时间,预计2019年底到2020年3月能够实现全线修复贯通,届时也会将线路向内陆偏移并把车站顺势改造成高架站,以应对有可能会再来的地震海啸。

浪江即将出发,扭头看了眼站内的计量表,0.3μSv/h,有了之前0.067μSv/h的概念,看到0.3这个数值还是身不由己的颤抖了一下。

发车,想着人类生活的大都会进发。

经过20分钟,我们再次停车换乘,来到原ノ町站,南相马市中心城市。14分钟后我们会再次启程。
南相马市也在3.11地震中受到不小的打击,沿岸的2公里附近也遭受到了海啸的袭击,据海边5公里的原町区主要城区没有受到致命一击。但因为靠近核辐射影响的20公里警戒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是经历一段苦难和恐慌,采取了紧急避难措施。

相马野马追

相马野马追是相马历史悠久的传统活动,最早的起源可以追述到镰仓幕府前。用汉语的正常的语序翻译过来就是一场追野马的祭。
野马追简单来说就是全身铠甲装备的骑手通过马术争夺战旗的一项娱乐活动,渐渐的形成一种传统活动流传,直到戊辰战争爆发。日本新政府上台后,祭典再开直至今日,每年7月都会在相马市和南相马市举行。

多了不说了,毕竟只是短短停留14分钟,对于相马的种种有缘再探吧。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也是离不开原ノ町车站的宣传。
走过日本很多小城市的车站,每个城市都致力于宣传自己的特色以吸引更多的观光客,车站一直被作为城市宣传的视窗,不仅介绍自然风光,也有当地传统习俗的宣传。宣传到位,而且对如何前往各地的利用案内也十分完备,让初到此地的观光客都可以拿起宣传册说走就走。比起国内的火车站除了各种装饰装修建材、投资理财助您成功的广告以及站前广场揽客的黑车,来自官方的宣传既让人第一时间认识这座城市又特别安心,事倍功半的效果。

短暂的换乘,在站内的小型便利店进行简单的补给之后,终于要踏上开往仙台的电车了。从此地前往仙台还要有1个半小时的路程,离抵达常磐线北端的终点岩沼还有最后的60公里不到。

JR东日本仙台支社的E721系电车的车窗玻璃贴了一层遮光膜,所以向外看出眼前一片绿色。

坐在车厢的左侧,视野尽头的阿武隈山地直接从大片平坦的农田边缘拔地而起。

阻隔来自太平洋的海风,自然起到了阻拦福岛核电站辐射污染的范围,也使得阿武隈山地另一侧的郡山盆地和再往西的磐梯高原虽同属福岛县,但影响很小,所以人们也没必要谈“福”色变。

窗外的景色开始单调的回圈,正午的太阳也转到了铁道的西侧,所以刺眼但又温暖的阳光加上带有一丝催眠效果的窗外即景,不由得让人想睡个午觉。

一个小时后,跨越阿武隈川,很快就接入了河北岸的东北本线进入岩沼站,自此在历时9个半小时后,我们终于走完了常磐线全线343.7公里的路程。很长时间以来,想完乗东海道本线(从东京到大阪的铁路线)的目标一直挂在嘴边,没想到第一条完乗的日本长距离铁道线竟然出乎意料的是常磐线,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电车接近仙台,天色却越来越阴沉,车厢里的暖阳消失了,渐渐的窗外开始飘起了水滴,再一眨眼的工夫,断断续续的水滴,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冰粒,原来是下雪了,而且是疾风骤雨来袭一般。

远处,从东京开来的东北新干线高架离我们越来越近,也标志着我们即将成功的抵达仙台市区。

到达仙台站,飘洒的冰渣不见了,只有透过站台边缘露天的地方看到外边艳阳高照,要不是铁道上和刚进站的电车车厢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我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虽然已经到达仙台站,但是并没有就此结束今天行程,因为我们要拔草的地方还有很多,多到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的贪心了,没办法,出门的机会和时间就这么有限,尽最大程度填满行程,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接下来,我们并不打算离开仙台站,而是沿东北本线继续向北,前往一个里仙台市区并不远的小城:多贺城。

再次驶出仙台站,把仙台市区甩在脑后,眼前以往无尽的大平原,一点没有下过雪的痕迹,这就是海洋气候吧,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也不知道会下到哪里。

多贺城市位于仙台市区东北方向,城市附近有两天主要的铁道干线,一个是东北本线•仙石东北ラインー的国府多贺城站,一个是仙山线的多贺城站,由此可见多贺城的现代版城市是个很大的区域。
我们在国府多贺城的前一站下车,因为看地图这样走会更顺路一些,想回程的时候再到访国府多贺城站,但最后的事实证明,我们没有给这个行程留出足够的时间,只好原路返回。

陆前山王是个每天只有几百人乘降的小站,刚开始被叫做“多贺城前站”,可见我们选择这里下车前往多贺城也是没毛病的。

多贺城所在的这片区域曾经是个对于日本东北地方很重要的地方。出了江户(东京)的东北方向大部分土地,虽谈不上是法外之地,但也历来是中央政权管控的边缘,中央集权的向心力已经很弱了,还会经常和北方的蛮族在此对峙。因此,从公元700年开头的奈良时代,这里便作为陆奥国的镇守府(也就是地方政府)所在地统领周围大片土地。直到11世纪,多贺城都是日本东北地区的政治、文化、军事中心,用来统领东北地区一切事物以及和虾夷对抗。

多贺城虽然也是城,但在11世纪之前,日本还没有进入群雄逐鹿、争城掠地的战国时代,所以多贺城中设立众多行政机构,更多的是作为一方政府的办公场所,有点类似与九州的太宰府,建筑多为署衙官厅建制。这和后来战国时代或战争需要或彰显权威的3D城池不太一样,多贺城整体更像一个平面的建筑。

总结起来,在后来各种大政权和地方小势力更迭的过程中,多贺城也满满失去了把控一方的力量。取而代之的,就是伊达家在广濑川高地上建起的青叶城了,也就是伊达家族的大本营仙台,这个稍后到了傍晚登上青叶山城再聊。

如今的多贺城同太宰府一样,在社会发展中城的作用已被取代,地面上的建筑或毁于战火或毁于自然灾害,早已不复存在,沿途只有一块块城迹的立碑配以图示来向世人展现昔日的规模。

在去多贺城的路上,雨(雪)过天晴,天虽高但是云不淡,夕阳透过厚厚的云层,再加上刚刚下过的那场时间不长但是量大的暴雪,让大地显得格外光影分明。

拾阶而上的地方是多贺城府政厅的南大路,登上政厅正门,眼前也仅仅剩下了宫殿立柱的石墩,以及通向主殿的台阶。

坐北朝南俯瞰现代的多贺城以及远处的仙台市区。

话不多说,算好返途的电车,返回车站。虽然在多贺城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从导览图上看,多贺城最主要的政厅遗蹟我们也是走到了,靠近多贺城区的那个东北歴史博物馆也没有开放,所以也算是不留遗憾。

安静的小镇车站,即将结束一天的时光,让人无比留恋。但是时不我待,这次是真的要返回仙台了,因为我们还有仙台打卡的任务,超过下午5点,仙台城的章也就盖不了了,时间紧迫,所以马不停蹄。

现在路上但凡看到HYBRID的标志,就感觉是一种新科技的产物。于是我们也如愿等来的是一辆混合动力电车。HB-E210系,是一款油电混合気动车,听起来就很与时俱进,科技感十足。当然,该有的柴油发动机轰鸣声一点都没有减少。

原路返回仙台站,这次真的是要出站了。2017年的初春曾经到访过仙台,去过松岛、逛过水族馆,但并没有在仙台市区逛过,这次留给我们接触仙台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因为我们之所以来仙台,也只是为了留宿一晚保证住的好吃的好一些,所以还是要插空感受一下东北第一大城市的魅力。

仙台一夜

仙台,日本东北最大的城市、人口最多的城市,这一点在仙台站内一目了然,加上年底的出游返乡客流,仙台站里已经显得拥挤不堪了。仙台站的地下铁进站口也是排起了长队,为了不耽误时间,虽然初来乍到在仙台站换乘,但完备的换乘导向标志,也一点没有影响效率。为了在提高效率,我也放弃了一直以来购买车票的执著,掏出西瓜卡直接“嘀”卡进站。

仙台的地下铁和其他城市并无二样,只是证明来过和体验过,但是一直很喜欢日本地下铁,进站鸣笛,虽然开起来噪音也很大,但是并没有国内那种刺耳声,特别是转弯的时候,有一种不同的声音。

仙台城现在留有城迹,远离市区位于青叶山之上,所以能够到达这里的交通线路也不是很多,运营时间也都很短,所以上次到访仙台也就没敢太多考虑亲临此地。离仙台城迹最近的巴士发于仙台车站的旅游回圈巴士,因为是旅游巴士,所以运营时间和路线设计上,也显得不是那么高效,客流高峰时也会比较拥挤。所以我们顺势选择了利用仙台地下铁前往。国际センター下车,从地铁站再步行15分钟。

地铁站出来,夕阳余晖已经笼罩整个青叶城,加上是在城市的边缘,没有什么行人的广场和刚刚下过雪的街道,显得特别的安静祥和。

仙台城在青叶山的半山腰,所以需要沿着盘山道顺着山势蜿蜒迂回行进。那么问题来了,盘山道的坡度越来越大,加上刚刚下过雪,雪水已经被山里的低温变成了薄冰,感觉下盘不稳,双脚已经失去抓地的能力。特别是到了岔路口的地方,这是一个带有坡度的开阔地,路边没了人行步道,手边也没了可以辅助借力的栏杆、树枝什么的,脚踩上去丝毫没有可以再迈出第二步的可能。于是就看着前方后方的人,为了上山也顾不上形象了,都纷纷伸出了双手,四肢着地,才能勉强迈出艰难的一步。终于领教到了为什么一方站队希望在冬季来临之前结束战斗,而另一方站队寄希望于把战争拖得再久一些,不攻自破、易守难攻,要说筑城选址是多么重要,天然的屏障是最好的堡垒。

如果说上山是匍匐前进,那么下山那就真要做好四仰八叉的准备了,一不留神就会仰望星空。
艰难的绕过第一个胳膊肘弯时,顿时被眼前的石垣吸引了。石垣是日本筑城常用的材料,通过一定工艺不规则的堆积起来,形成一座城的基座。因为刚下过雪,而且山里又能积存得住雪,白色与黑色显得特别有画面感。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仙台城。之所以要这么着急赶路,是因为100名城盖章的地方5点就关门了。
仙台城上没有天守阁,倒不是因为战火和人为因素天守阁被毁,是从建城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建天守阁。据说原因是伊达政宗为了向老大德川家康表示自己的誓死效忠,绝无拥军自立反叛之意,所以主动放弃天守阁的修建。所以伊达家也确实绵延了200多年。

但是仙台城依旧没有躲过战争和自然灾害的侵扰。在戊辰战争中,作为奥羽越列藩同盟的一员,被卷入了与新政府军的战斗,虽然没有像会津那样的惨烈,但也失去了战斗要塞功能。二战时也被美军进行过精准的空袭。自然灾害那自不必说的是地震了,仙台城自打建城伊始,就是在建城、地震、修复、再震、再修的回圈中成长起来的。

地理上,仙台市的中心区域有一条著名的川:広瀬川(广濑)、一座著名的山:青叶山(青叶),听起来就是一座自然环境特别优美的城市。仙台有个“杜之都”的雅号,也是来源于日语“杜”与“森”同音,看起来就是个绿化特别好的城市,眼前自然呈现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这里还想囉嗦的简述一下仙台和仙台城的发展史:顺应山川地势,広瀬川从西北流入仙台市区,再汇入东南的名取川最终流向太平洋。穿城而过的河流在仙台沿着青叶山的边缘蜿蜒流淌,顺势把仙台切割成西高东低的地势。而且这种西高东低不像一般地方的山地到平原有个平缓过度,仙台这里山川平原边界尤为分明,青叶山几乎直上直下的扎根广濑川,说起来更像是一个断层,而仙台市区则大部分分布在平坦的河流冲击带上。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势构造,也让青叶山自然成为仙台城建城的首选位置。
站在仙台城遗蹟的边缘,仿佛置身悬崖峭壁,仙台城下一览无余,易守难攻又能很清晰一览城下町风貌,一种高高在上的等级感尤为明显。

仙台城的城主属于伊逹氏,就是一直活跃在日本东部东北地区的伊达氏,其中大名鼎鼎的便是“独眼龙”伊达政宗。关原之战后论功行赏,伊逹家被德川分封在仙台,自此仙台得以发展成一片大规模的城下町,直到明治的废藩置县。
如今,仙台城迹上矗立著的伊达政宗像是战后重建的,也成为仙台市的标志。一个蒙着左眼的独眼龙伊达政宗。

毗邻广濑川上的断崖边缘,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掉,站在伊达政宗的下边,俯瞰整个仙台市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今天是从何时开始,脚步从哪里迈出,满满的收获让我们丝毫没有感到劳累。虽然从羽田机场到仙台,已经过去了18小时。从上次与床的亲密接触,已经是36小时以前的事了。

原路返回,因为山上的计程车已经不够使了,就是我们想奢侈一把,也是空有一沓福泽谕吉无处挥霍,那么就去挥霍在美食上吧。

瞬移到仙台市区的商店街,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目的只有一个,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己。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形势,本想找一家热闹的居酒屋爽嗨一把,但是可能因为正值年尾,各种年终聚会占据了各个或大或小的饭馆酒吧。

仙台美食,唯有牛舌最出名。最出名的(但不一定是最好的,也没有立场说哪家最好)利久仍然是在排大队,为了不再因为寻找口吃的而消耗所剩不多的体力,决定直接找家差不多的店就往里冲。

酒足饭饱,行至此处,今天的行程终于到了最后的尾声
仙台市在每年的年末都会在主干道定禅寺通上举办SENDAI光のページェント(SENDAI 光之盛典)的灯光秀,虽然只是挂在树上的串灯,但再小的光亮成规模了,也自然变得很震撼。

超长待机的一天到了仙台,到了定禅寺通也便达到终点。一天的付出很艰辛,但收获也很多,最后就以仙台的灯光秀作为结束,迎来2018年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2018年的最后一天,依旧是天不亮,再次踏上征程。今天的目标是会津若松,踏上那片会津武士曾经生活的地方,尽满忠勇而又悲催的土地。

会津若松,隐藏在福岛深山中的城市,日本也是有城市重名的现象,所以用令制国名、藩名作为字首以便区分,会津+若松便是这里。会津、あいづ、Aizu,日语假名中あ和い是最前边的两个,A开头,所以用日语检索还是用罗马音检索,就像四级词汇Abandon一样,会津的名字总会出现在单词表的前列,久而久之,会津在我的认知世界里一直有着很强的存在感。

第一次知道会津,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但肯定是白虎队。因为山下智久主演的同名电影《白虎队》,知道了白虎队是个什么组织,以看故事的状态了解了发生在150年前的惨烈事蹟。当时并不了解日本历史的发展脉络,所以对戊辰战争发生的历史背景和前因后果没有丝毫认知,只是留下了浅浅的印象。但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从会津到戊辰战争,从江户幕府到关原之战,将日本历史这条线几近回放的状态越拉越长,对日本文化的了解越来越宽泛,而不是那种因为动漫游戏二次元和小电影而关注日本的,这个开端所谓独特和冷门。当然,日本铁道是另外一条线,已经不想再赘述了。

仙台~郡山~会津若松

仙台是我们此次旅行的顶点,在这个顶点掉个头,我们将折返回福岛,并向着守护者会津的磐梯高原进发。从仙台前往会津若松,铁路方案是经由郡山,再折向西绕过猪苗代湖即可抵达。仙台到郡山,可以妥妥的利用东北新干线,最快只需35分钟,然而我们将继续秉承著青春18的理念继续慢旅行。

东北本线南下的电车将于6点发车,上车前一顿松屋定食是必不可少的,依旧是生鸡蛋酱油盖饭,一种只有在日本才能敞开吃的一种早餐搭配。经营这家松屋的是一对岁数看起来已经不小的夫妻档,早起的松屋食客并不多,但是上菜的速度却没有想象中的有效率。赶紧解决早饭,提前10分钟到达站台。

东北本线是日本东北地方交通干线,理论上可以从东京出发北上,一直可以到青森甚至北海道。但随着新干线的开通,长距离移动的北斗星寝台车(夜间卧铺列车)消失了,东北本线上也以线上的一个个城市圈为中心向外辐射,在各自的辐射圈范围内分段执行,所以一般多为短途的普通车,两个城市圈中间也没有几趟车,快一点的特急更是没有了。
所以,我们乘坐的是一趟为数不多的长趟车次,可以从仙台经停福岛,中间无需换乘的抵达郡山,125公里的旅程,算得上仙台南下最长距离的普通车了,而且一天只有早起两班。

此刻慵懒的身体深陷柔软的弹簧座椅,脚下是一股股暖气,随着车厢的颠簸有规律的晃动。玩的累、起得早,再加上天还没有亮,窗外无景可看,趁机再补个回笼觉也是不错的时间。

日本电车充当城市短途移动的作用由来已久,日本乡民也早就习惯了像坐公交一样的利用电车出行,所以早班的电车上还有很多一早出行的乘客,看装束有还没有放假的上班族,也有还要去上学或者运动的学生,但出了仙台城市圈,基本也就都下车了,留下的就是真正去往更远城市的人们。

到了白石,天色终于明亮起来。车内暖气市区,窗外毕竟还是冬天,暖气与冷空气相遇,积攒在车窗上就是一层厚厚的水汽,阳光透过朦胧的车窗,旅速不快但又不显墨迹的车速,一切都在不紧不慢的苏醒。

一觉醒来,耳边只有电车规律的行进声,因为习惯坐在第一节车厢,运転士(电车司机)一丝不苟指差确认,随时发出确认讯号的自言自语。车厢内对面的乘客各自有各自的姿势和小动作,等待自己准时抵达目的地。其实,司机一路上除了确认讯号,也在一直唸叨晚点约XX分钟。虽然听到晚点的讯息会让人心生不爽,但我们完全没有这方面顾虑,因为这趟列车在福岛站将有13分钟的停站点,几分钟的晚点丝毫没有紧迫感。

最终,还是准点抵达了福岛站,又回到了这个让很多人心里犯膈应的地方。来不及到福岛市区转一转,10多分钟的停车时间,还是要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稍作停留,电车再次启动,前往中转站郡山站,一路无话,只是看了看车前展望,一种只有在日本才能够实现的活动。从第一次来日本,就喜欢上这个体验,那种伸向无尽远方的感觉极度舒适。

道两侧的乡村逐渐消失,城市的街景再才出现。郡山到达。隔壁开往会津若松的电车已经等待着我们了,6分钟换乘,不急不慌,就是上个天桥换个站台而已,就是可以这么从容。

不停歇,继续走。
磐越西线快速,终点会津若松站。

开车了,依旧是E721系,所以车窗依旧很绿,虽然窗外开始出现厚厚的积雪,但依旧蒙上了一层绿色。
郡山所在的区域是一片被东边的阿武隈山地和西边磐梯山夹击的盆地,昨天已经远观了阿武隈的姿态,今天我们将沿着磐越西线,抵达已经沉寂在深山里的会津若松。

抵达会津若松前,会经过一片很广阔的湖面,日本第四大,福岛第一大湖:猪苗代湖。地质运动形成了会津盆地,夹在磐梯山和越后山脉之间。山中融雪汇成河流堆积在盆地里,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湖。猪苗代湖和五色沼在夏天是避暑徒步的好去处,冬天的磐梯山就是滑雪的圣地。
但是此时因为窗外已经一片苍茫,看地图是已经到了湖畔,但是并分不出来陆地和湖面,虽然内心很想走到湖边看一看,但怕积雪太厚,时间不够。
与猪苗代擦肩而过,扫到一张站牌,也算是来过,其实这着实是个不小的遗憾。

翻过磐梯高原,到底这片夹两山之间的盆地,自然就是会津若松了。

就是这样一片处在深山里的土地,过著与世无争、自我修炼的生活。后世,却又被拉入了历史的战车,无法控制的走向深渊。

日新馆(复元)

会津地区从松平家之前,地处多个藩国的交界,芦名、上杉、蒲生等等,几经易手,直到德川三代将军家光将会津藩封给了当时姓保科的保科正之。

这里还是想介绍一下德川、保科和松平之间的关系,可能这样更能理解松平后代的思想作风:
1.当德川家还在三河被骏河的今川欺负时,还姓松平,到了家康之后才有了德川这个姓氏;
2.保科家曾经是武田信玄的家臣,武田家被灭后,投靠了德川。
德川家康的儿子,二代将军德川秀忠与情人生了一个叫做幸松的娃。但因为秀忠是个妻管严,私生子无法养在自己身边,便交给了是武田信玄的女儿照料。后来幸松便被送到了武田家旧臣保科正光身边做养子,并继承了保科家的家业。自此,成年后的幸松便有了新的名字:保科正之。这种不看血统,只看继养关系的继承关系在日本还是普遍的,只要做了自己的养子,那就是视同己出。所以,保科正之作为保科家的血脉传承后代。

到了三代将军德川家光任期,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尤为看重,封地、托孤、赐姓,给足了保科正之作为德川血脉的恩典。此时已经被封会津的保科正之,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德川家的浓浓情义,于是誓死效忠德川家,创立“会津家训十五条”以示效忠,并要求后代永远守护德川家,追随德川家到永远。但唯独没有接受赐姓松平的要求,因为保科正之仍然感念保科家对自己的恩情。直到他的孙辈松平正容,才将保科的姓氏改回松平氏,并使用了只有德川家才能使用的葵纹家徽,作为德川家的一脉存世。保科正之与前边提到的水户藩主徳川光圀以及冈山藩主池田光政、加贺藩主前田纲纪并称“江户前四大名君”。可见保科正之在日本历史的地位。
会津家训十五条不仅仅是一套向德川家表忠心的誓言,更是会津松平家世代遵循的行为准则,带有浓厚儒家思想的十五条,利用儒学思想教化人心、治理藩政,建立起忠主君、重民生、严修身、宽待人的社会生态,一改日本战国时期以往的上克下、野蛮生长的乱世。从此,善良淳朴忠勇便成为会津人的标签,至少在我读到的资讯,传递的是这么一面正派形象。

铺垫了很多,追随着会津人的脚步,我们来到了会津盆地的中心区域。虽然明明时间很宝贵,但先不急着进入主城,首先就要先去看一看会津人养成的地方:日新馆。
日新馆旧址本在会津城内,但已毁于戊辰战争的战火,现在我们要去的是按照旧貌迁址复建的日新馆。新馆日新馆不在会津城内,而且交通也并不怎么方便,但为了能够真正感受到会津人的精神原点,还是决定前去拜访。

日新馆名列日本三大藩校之一,另两个是明伦馆(茨城)和弘道馆(山口)。

弘道馆路过水戸市凑巧没有开放,自是遗憾。
明伦馆位于长州藩萩市(现在的山口县萩市)。同为三大藩校其中的日新馆和明伦馆之间的理念产生的火花,引燃了维新派代表长州藩与尊王派会津藩为各自意识形态展开的一场惨烈争斗。早于150年前,在萩市建立起松下村塾的吉田松阴,还特地到日新馆考察过办学理念,谁想到两所藩校培养出来的武士,日后却背道而驰,刀兵相向。这个先按下不表。

日新馆位于会津若松市主城区的北部,可以从市区坐公交前往,车次不多,到达和再发的班次也基本只间隔1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如果想要细细的转遍和感受日新馆的魅力,就要狠下心来错过一班车,并将整个会津若松的行程安排拉长。但是我们没敢如此挥霍时间。

离日新馆最近的电车站広田。

広田站到达,雪后的小站没有什么人烟,站外也没有时间合适的巴士,两公里外的日新馆,想要快速到达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于是我们选择了计程车。可见为了探寻会津,做出了多少努力。

虽然日新馆原本并不在这里,但是重建的时候还是保留了当时原貌。因为是年末,几乎没有什么游客会到这里。雪后的日新馆更显得冷清,波澜不惊的讲述那段历史。
日新馆的门口也明明白白的写着“复元”二字。

什之掟,是会津藩对十岁以前的孩童,主要是男童约束的必须遵守的行为规范。
【ならぬことは ならぬものです,不可为之事则不能为】是什之掟的最后一句。如果说“会津藩的职责就是守护将军家,藩主背叛家臣则不可跟随,家臣背叛藩主则非我松平子孙”是会津家训十五条的中心思想。那么“不可为之事则不能”则是在此基础上的创新和升华。

一、年长者の言ふことに背いてはなりませぬ。(其一,要遵从年长者之言。)
一、年长者にはお辞仪を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ぬ。(其一,要尊敬年长者。)
一、嘘言を言ふことはなりませぬ。(其一,不可说谎。)
一、卑怯な振舞をしてはなりませぬ。(其一,不可作卑鄙之事。)
一、弱い者をいぢめてはなりませぬ。(其一,不可欺负弱者。)
一、户外で物を食べてはなりませぬ。(其一,不可在户外吃东西。)
一、户外で妇人と言叶を交へてはなりませぬ。(其一,不可在户外与妇人搭话。)
ならぬことはならぬものです。(不可为之事则不能为)
很多涉及会津的影视作品中也经常会有阵阵童声每天清晨整齐诵读的情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行为规范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将后天习得变成与生俱来,什之掟便是会津藩核心价值观的体现。

1803年日新馆建成,虽然建于江户末期,但会津藩的教育事业从松平家到会津的那一年就开始了,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间。1664年,会津藩内设立了庶民学间所“稽古堂”,用来教授和传播儒家学说思想,会津家训十五条也正是在这个时间释出的,并开始了文人武士的养成教育。

站在日新馆门前,正门、戟门、大殿依次延伸。
在穿过戟门之前,先从按照顺路进入了正门西边的一排耳房,曾经作为习武场所的房间,观看一段日新馆的介绍短片。

戟门顶上上书“金声玉振”,出自《孟子•万章下》“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仿佛置身国内的建筑,可见日本对中国教育体系的有样学样。

穿过戟门,更是完美复刻了孔庙的布局,正对着是核心建筑是大成殿。殿前的类似于护城河的布局,在中国称为“泮池”,完全符合中国式风水的设计。

按照规定好的游览路线,要先从戟门左侧的东塾走起,里边主要展示覆原了日新馆当年内部的模样以及生徒们读书学习的场景。

素読所,所谓“素読”就是大声朗读,有点像上学时候的早自习朗读,不需要过多思考,就是大声的读出来,日新馆里读的主要是《论语》《中庸》等汉语教材,像极了我们现在必修英语的感觉。
除了诵读四书五经,日本已经不再拘泥于之乎者也,同时教授自然科学。当然还有日常礼仪和行为规范的教育。

因为白虎队的成员均曾经在此学习过,所以馆内的人形蜡像也都将他们的名字作为了日新馆学生代表,未免也有点太突出主角了,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被赐予主角光环凯旋归来。

日新馆的教育还是全科教育,有精神层面的也有实用主义的,有本土文化的也有来自西方的兰学,同时还有礼仪和风雅的教学,如此打造出来的学生,可谓是个知书达理、雅俗共赏的全面人才。

楼上便是宿舍了,没有对外开放。

离开东塾,大成殿的通道里便是对松平家的介绍。在这里还可以感受会津少年学习过的东西。

进入大成殿,中国龙、大红色的案台,孔子和几位圣贤分列其中,更不用说铜磬、编钟这些礼乐之器,扑面而来的中国元素仿佛真的进入了北京的国子监或是孔庙。或许国内很多地方的孔庙,都没有这里的物件多。

穿过大成殿,便是日新馆的西塾,如果说刚刚的东塾是教学楼的话,那么这里更像是操场。首先是个水练场,也就是游泳场了,用来培养学员的水性,据说这里是日本最先建造的的泳池。虽然日本四面环海,但身处山区的会津娃们,不知道有多少见过真正的海,不知道直至他们牺牲殉国前,有没有机会见过真正的海,除了他们世代守护着的猪苗代湖。

游泳场边上的房间曾经是武道场和讲武所,现在被用来介绍幕末明治时期的历史脉络和发生在会津的那场战斗,时间有限来不及一一细看。

关于幕末以及会津藩的命运,讲起来又会没个完。为了不影响观感,待到想抒发的地方再一吐为快。也许在行程中,也许在文章最后。

环湖一周,绕到后院便是日新馆的天文台遗址,当然这个依旧是复原的模样,因为我们后来在会津城里见到了真正的遗蹟。

逛过日新馆,再次回望了山门前的永乐大康狮子,这里的一切都有中国风的影子,作为以宣传儒家思想为主流意识形态的会津藩,可见对中国老师的尊崇。在那个日本还拿中国当老师的年代,我们的文化是那样的自信。

复原的日新馆建在了一个山坡上,作为会津盆地的一个高点,雪后天晴,空无一人,远眺西边越后方向的群山。

在日新馆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因为需要赶上10点43分的巴士,如果错过了就需要再等上1个半小时。来不及消化关于日新馆的一切,因为我们后续还有更多的任务。

按理说到达会津若松,车站是必定要打卡的地方,但是提前做个预告,只有到了我们离开会津若松的时候,才会看到会津若松车站的真容。因为我们将坐巴士直接进入市区,再一次与车站擦肩而过。

到了饭点,就不在寻找午饭的行动上浪费时间了,找了一家麦当劳,专门点了一些国内没有的特色单品。汉堡坯里加上可乐饼,配上浓郁的蛋黄酱。

白虎队&饭盛山

看过了会津少年学习的地方,下午追寻白虎队少年的足迹登上饭盛山,去了解那场惨烈的战斗。
1868年,戊辰年间的那场战争已经从鸟羽伏见打到了关东地区,新政府军跨过白河关,直奔向会津盆地。此时的幕府军队已经不见踪影,会津藩不得不拉拢了奥羽越列藩同盟共同抵抗新政府军,但迫于新政府的压力和列藩参差不齐的实力,同盟的力量并没有太多展现。此时的松平容保已经返回藩中,依靠会津武士自己的力量备战应战。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全部编入军队迎战,会津武士们按照年龄段次序,会津将全藩老少壮丁按照玄武、青龙、朱雀、白虎组成四个战斗团,团年再细分作战队伍,这种命名依旧极富中国特色。

沿着白虎通,道路越来越窄,路上还遇到了之前提到的大熊町中学,从核电站灾区迁移到此的中学。

因为已经是饭盛山下,所以越往里走坡度越大,本身就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经过,路上的雪变成了冰,走起来也越发艰难。




1868年8月23日,白虎队士中二番队的少年从泷泽本阵出发,支援户口原之战】

滝沢本阵。这里曾经是会津藩主通往白河街道、上江户参勤交代、祭祖保科正之的途中休憩所。战时,这里作为会津藩的战前指挥部,松平容保曾在这里坐镇指挥。
此时,从白河而来的新政府军攻破了母成峠,作为进入会津的主要通道,这个时候若松主城直面战争的时刻到了。分布在各个关口的队伍来不及调遣,此时,白虎队出征了,都是年龄在16、17岁的少年,有的为了护主心切甚至虚增了年龄加入战队。白虎队本是作为藩主的护卫军,不到万不得已直面战场的预备役,毕竟他们是年纪最小的那只队伍,既是藩中的希望也是需要留存的主要生力军。

滝沢本阵在冬季需要预约参观,而我们是年末的最后一天,直接临时休业也是意料之中。继续向半山腰进发。

如果150年的戊辰年在会津的战斗被拖入了冰天雪地的季节,那历史将会走向何处?

毕竟白虎队少年还只是孩子,面对来势汹汹的以萨摩军为主的新政府军,战斗力和武器装备都不在一个Level上,如果说可以让双方平等的,那应该只有战斗意志了,但这并不能支撑这队少年打赢战斗。于是他们在后来赶到的会津敢死队到来后,开始撤退。
此时已是黑夜,少年们一心想要摸回滝沢本阵,刚巧又遇到了新政府军的营地,原本以为可以再战一城的他们反被成为追击的物件,于是其中一队有20名少年的小分队被迫跑上了饭盛山。

不知道少年们有没有看到这满挂枝头红彤彤的柿子。

在前往白虎队少年们人生尽头的路上,一座外观奇特的古建筑吸引了所有的过路人。与其说是吸引,不如是说慕名而来。
さざえ堂,也经常写作“栄螺堂”,正名为“旧正宗寺三匝堂”,建于1796年,用作正宗寺的佛堂,以前堂内供奉如来像和三十三观音像已经移去他处。

栄螺堂是一座类似于DNA螺旋结构的二重螺旋结构建筑。从外观看,仿佛从任何角度找不到一个规整的整体。

进入内部更是神奇了,姑且称之为塔吧。塔内上下只有一条道,让初次到访的人根本摸不起构造。不知不觉的上到塔顶,跨过一座小桥,又自然而然的顺着路回到入口。中间再无任何交叉,却神奇的返回原点。

因为今年是戊辰战争150周年,白虎队少年的壮举全日本人皆知,这里又是他们的终焉之地,所以打出以白虎队为主题的宣传也是在合理不过的了。




白虎队少年们在返回本阵的途中遇到了政府军的阻击,发现一处不知通向何处的山洞,为了躲避追击,他们希望这个山洞可以带领他们突出重围,然而这个洞穴却带他们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要说旅途中总是会留有遗憾,有的遗憾是功课本身没做足而错过,有的遗憾是回来补课时才发现的。
户ノ口堰洞穴,饭盛山半山腰的一个洞口,里边有半个人高的暗河,通向饭盛山上,这原本是引猪苗代湖湖水入会津地区开凿的洞穴。但是少年们并不知道这里将通向哪里。

这个洞口是后来离开会津以后才发现的,当时只注意到了参天大树下的神社,和曲水流觞一样的河道。谁想到,这条河就是从户ノ口堰洞穴流出来的。好在姑且能从一张照片中隐约看到洞口的样子。

离开栄螺堂,沿着白虎队少年们的脚步,即将到达饭盛山半山腰,那个可以俯瞰鹤城以及城下町的半山腰。在这里,想必少年们一定看到了到处都是炮灰的城下町,昔日雪白的若松城被战火映照的通红。




少年们看到燃烧起来的主城,认为自己的主城已经被政府军攻破,藩主松平容保已经被俘或被杀,自己守卫的家园已经不复存在,于是纷纷解开上衣,拔出插在腰间的短刀,刺向腹部。。。然而他们的主城并没有被攻陷,燃烧起来的也不过是四周的房屋。少年们就是在这样的错觉中倒在饭盛山上。】
在讲述白虎队少年们的最后时刻时,一般都是介绍说绝望的少年们错以为主城被攻陷,于是纷纷切腹殉国。年仅16岁左右的少年们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很多人都为这场失误导致的惨剧唏嘘不已。但是通过后来的分析,少年们可能并不是因为看错了燃烧的主城,而是已经被山下的政府军逼上绝路,宁死不降的会津武士精神让他们以最不辱使命的方式向培养他们成长的会津藩做最后的诀别。
饭盛山上,有19座排成一排的石碑,这边是自尽于饭盛山的白虎队少年团。20人的少年团之所以少一个人,是因为其中一个队员饭沼贞吉被后来上山的人救起,活着看到了战争的结局。后来改名为贞雄,成为一名从事电信事业的普通工人,后来参加过甲午战争,想必他是复杂的度过了他的一生。

虽然这里是讲述历史地方,但毕竟讲述的形式是一座座墓碑,出于一种对死者的敬畏,对着墓碑拍照毕竟不太合适,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白虎队少年的终焉之地不仅有来自日本本国人的树碑悼念,还有二战中轴心国德国和义大利送来的碑。所以说,历史都是活着的人写的,对一件事意义的解读都是为当世人所利用的,这种利用可以是正能量的宣扬,当然就也会被歪曲和怂恿。
爱国主义的思想一旦被历史的反面利用便失去了正义感,保卫家园的忠君之士就变成了荼毒生灵的侵略机器,历史就是这么的五味杂陈,说不出道不明。

也是真的希望这里可以是为了世界人类和平。

不知道这位少年此时看到了什么,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试图找到若松城的位置,然后已经消失在城市街景中。

由此下山。其实这里才是饭盛山真正的上山入口,只不过我们是反方向游览的一趟。有了昨天晚上在仙台城迹四仰八叉的经历,面对眼前已经变成冰的台阶,不由得握住了扶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楼梯。
回想一下我们之前走过的路线,虽然和设计的路线相反,但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从滝沢本阵出发,从白虎队少年们出征、躲避追击到最后自绝于世的路线,更能还原当时的历史脉络。

走到山下,一个少年与爱犬的雕像,便是酒井峰冶,也是白虎队的一员,在从户ノ口原战斗撤退时迷了路,和大部队走散的酒井峰冶反而活了下来,并参加了之后笼城战。
躲过敌人追击的生者和壮烈牺牲的逝者,论谁在战争中的作用更大,谁活得更有意义,已经毫无意义。相信谁也不能仅凭独立的事件就下定结论,是那个百变的局势造就了每个人不同的人生。

白虎队纪念馆是当地建起的史料馆,馆内详细介绍了会津藩和白虎队生活以及战斗,并展示了很多当时的实物。但是馆内禁止拍照,自此略过。

历史已经写成,离开饭盛山,战争的结果已成往事。会津终不敌政府军的火力,为了保全会津藩所剩不多的生力,藩主松平容保选择了开城投降,并接受了以萨摩藩、长州藩为代表的新政府军提出的种种要求。

1868年9月22日,会津藩迎来最黑暗的一天:开城、投降。
1.松平容保被免于一死但要移去他处深刻反省,而代替他去死的是会津藩的四家老:实则是彻底砍掉藩主松平容保的左膀右臂
2.交出若松城,听候另行安排:赶出大本营便是失去立足之地。
3.交出若松城的后续安排便是全藩被发配斗南藩:本州最北现在青森县境内的一片环境恶劣的不毛之地,怎么生活,实则应该是生存完全看造化。

面对趾高气扬的新政府军,会津的男人们跟随他们的藩主挺直腰板坦然面对,女人们则是将被炮火和血水染浸过看不出雪白模样的鹤城清洗干净交给新政府军。此时,松平容保和他们的子民们始终都还保持着最后的坚持,一种出自保科正之以来的会津武士精神。
但当松平容保卸下所有装备跪在出身新政府军总指挥面前,强制压抑情绪的会津人再也忍受不住了。受降仪式结束后,悲痛的会津人将容保跪过的红毯撕扯成小块紧紧放入怀中。如今,这些红色布块被称为“泣血毡(毡)”陈列在白虎队纪念馆中。

(下图来自网路)

如果说寡不敌众的会津藩可以因为技不如人而甘拜下风、虽败犹荣的话,那长州藩对会津几近变态的处置做法就有点让人瞧不起甚至厌恶了:战死的会津武士不准下葬,直到怕产生瘟疫才草草堆积埋葬。那些实在看不过去自己死去的同胞暴尸荒野私自将他们下葬的会津人,被新政府军关进了牢房并给予死亡警告。各种似乎想要灭掉所有会津人的举动,实在不知道长州人打的这场仗是为了推动日本近代发展正义之举,还是为了当年自己政变被赶出京都的报仇行动。
四年的时间,“朝敌”从长州变成了会津,萨摩与会津的同盟变成了萨摩与长州的同盟。政治生存的法则中,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人类历史发展中最重要的实践总结,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逃不出这个圈。这场战争谁更值得敬佩,是最后靠维新成功上位但是毫无人性的长州藩,还是虽然墨守成规但正面死亡的会津人。历史由胜利方书写,无论会津人的精神多么可歌可泣,但作为明治维新的“朝敌”,永远被贴上了保守、迂腐、阻碍历史发展程序的标签。长州赢得了战争、获得了利益,无论战争的初衷再怎么政治正确,战争结束了对于会津的处理,长州的做法是最让人不齿的,可能不是唯一但一定是之一。

长州与萨摩的同盟对会津的所作所为,如果说在日本最后的战争西南战争中,会津藩大仇已报的话,那与长州的恩怨一直延续到今天此时此刻。正是因为长州人在历史上的那些所做作为,1986年,山口县想要修好山口县萩市和福岛县会津若松市两市关系,萩市发出了“(戊辰战争)已经过去120年了”的请求,来自会津若松的官方只有一句话:“才120年”。
由此可见。

写到这里,突然心情有点不太好。
虽然说发生在会津的这场战斗只是日本国内的一场内战,作为局外人,没必要为哪方站队或是对战斗双方做出评判。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世界任何角落的风吹草动,都是蝴蝶的翅膀,更何况是领国日本:曾经是师生,也成为过世敌,似乎总是有一个可以明确但又忍不住多想的纠结感。

从行程的一开始,水户、仙台到会津,日本土地上无时无刻都少不了中国元素的影子。按照“因为~所以~”、“虽然~但是~”这种逻辑链条,儒学与武士道、闭关锁国与开埠通商、师夷长技与尊王攘夷、戊戌变法与明知维新等等,两国的发展相生相依、相互纠缠,虽一海之隔但终不能拒之千里,很复杂、很微妙。正是因为两国之间有太多的纠缠,才使得我们首先要了解本国的文化内涵,也要辩证的去思考外边的世界,任何一个历史事件都不是毫无缘由孤立存在的,包括现在的世界局势和国内形势。点到为止。

鹤ヶ城 会津若松

如果说日新馆是会津人精神特性的体现,那在饭盛山上发生的惨剧则是融合精神本源和行为准则的现实体现。从日新馆到饭盛山,若松城的外围重要的两处目的地已经完成初次见面,接下来便是要登上若松城,也是最必不可少的环节。

若松城在会津本地被称为“鹤ヶ城”,在以外的地方则被冠以会津的名号称“会津若松城”。若松城的雏形大约建于14世纪的芦名氏统领时期,最开始建起来的是“黑川馆”,所以最开始也被称作“黑川城”。
1592年,蒲生氏乡接手后,改名“若松”,来源与在蒲生氏出生地的棉向神社参道边的若松の杜(若松之森)。
1598年,蒲生氏乡之子秀行统领时期,因为内部骚动被移封下野宇都宫,越后的上杉拎包入住会津。
1600年,关原之战支援了西军的上杉又被家康赶出了会津。
1601年,蒲生秀行再次进入若松城,但是后续的子孙没有了继承人,因为其他的子孙已经被封去伊予松山城,会津这里已经没有新一任城主。
1627年,加藤嘉明取代了没有继承人的蒲生氏,并在其儿子加藤明成的任中,修筑了若松城的西出丸和北出丸。
1643年,从出羽山形而来的保科正之,德川家3代将军家光的同父异母弟弟被封会津,自此开启了会津松平家的时代,直到戊辰战争中的会津战争。
一座城池翻来覆去的易手,每个时期的统领各显神通,在日本历史上特别是战国史的前后尤为常见。每一次易主或多或少都体现了当时权力最高统治者的政治意图和战略布局,有从经济开发上的考量,也有从安全维稳角度的安排,值得了解,值得品味。

日语对以纸为主要材料制作的小玩意叫做“张り子”,在会津有一种类似于牛的造型的乡土玩具。日语叫做“赤べこ”, べこ(beko)在日本东北地区方言里就是牛的意思,因此可以称之为“红牛”?还是觉得叫Akabeko更舒服些。赤べこ是会津的吉祥物,用来为小孩子驱魔辟邪。相传在若松市西边山里柳津町的圆藏寺被地震破坏,重修寺院需要大量且粗壮的木材,但是水流湍急只见川让运送木材的工作变得十分困难。这是出现了大量的牛群帮助运送工作。沉重的工作也累到了很多牛,最后唯独红色的牛坚持到了最后。于是人们也将红牛誉为强壮的象征,给小孩子健康强壮的成长。于是,功能饮料红牛也是这么命名而来的?

作为发源地,会津也是遍地都是这红色小牛的图案,观光案内板、车站、电车以及我们要乘坐的町内回圈巴士。回圈巴士从会津若松站出发,分内外环执行,基本可以覆蓋所有城内的景点以及著名的东山温泉。路过了舍弃了会津武家屋敷和松平家墓,直奔若松城下。

如果从若松城处在会津若松市的位置,从北边是最快速抵达若松城本丸的主要入口,然而我们却偶遇了三之丸的入城口。

按照一座日本城的设计,基本都可以按照三之丸、二之丸和本丸设计布局的,三之丸在最外围、最前沿,如今三之丸、二之丸都已经没有了建筑,本丸和御三阶橹也都是复原后建的建筑,城内的其他区域都只保留了石垣,石垣平台上只有杂草和积雪了。回圈巴士停在三之丸,如今已经变成了博物馆和体育场,二之丸也只剩下了一片空地。

穿过二之丸,还有一圈护城河,护城河上重建的廊下桥被刷成红色,在有积雪的冬天还是十分显眼和视觉冲击的。“廊下桥”按说是有点类似于国内的风雨桥,桥上应该有个顶,边上应该有护栏,这样才能叫做“廊”嘛。但是眼前的廊下桥,只剩下桥了。应该是在芦名氏建成的时候,全是有廊的,只是后来慢慢的改造重建,就剩下只有故名了。

走进本丸,积雪覆蓋了各个角落,原本就是雪白的鹤城,积雪覆蓋在深色的天守阁屋顶上,据说真实的颜色是一种偏红的茶色,所以又称赤瓦,是日本城里唯一用红瓦的天守阁,现在眼前只有黑色的线条和白色的积雪,仿佛就像是黑白照片,一种不一样的观感。

和金沢一样,这里的树木也被挂上了防止积雪压断树杈的“雪吊”,由此可见会津的冬天也是多雪的季节。

本丸的遗址,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登入若松城,城内的一层二层主要展示若松城和会津的历史以及领主的变迁过程,展示很多城主的装备,但是不允许拍照,只能回来通过网上找点资料学习了。

上了三层,主要就是围绕幕末和会津的介绍了,有了在日新馆和饭盛山的知识积累,在这里做一个系统梳理,也是加深印象不错的选择。

四层,主要是介绍近现代出身于会津的社会名人,可以简单了解。
登城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登高望远,自此,登顶会津若松城的目标终于实现了,从4、5年前种草到如今成功登顶,对日本的了解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简单,所以一直认为旅行并不只是到地打卡拍美照,景色永远都摆在那里,对所有人开放,而通过旅行感悟到的、学习到的知识才是真正的收获,不管这个知识的价值有多高。所以,写到这,一直在纠结这篇游记是个什么型别的,旅游攻略吧,谈不上有多么准确到分秒的周密;科普文我又没这个实力,只是在卖弄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知识。所以我一直以为我的游记是以记录心情和一路所见所想的流水账,实用性有多少因人而异,只是给自己留下记忆,不至于几年以后忘记细节。

看完知识看板,站在五层的展望台上,在四周眺一眺若松城和城下町。

西边,远处两座尖尖的起伏高低的山是接下来我们回去光顾的地方,等到了再说。


如果说站在饭盛山都看不到若松城的话,那从若松城东望,看到密林中的白虎队自忍处更是不可能的事,于是这就是若松城眺望饭盛山的场景。

向北便是北出丸,也是若松城正经的正门主入口,当年会津藩升起白旗的地方也便是这里。

南边近处的小天守也是复原的干饭橹,是当年若松城内最大规模的储量仓库,也兼顾瞭望防守功能。下边的通道中间的铁门没有开放。
向南方的再远处就是会津藩的南大门了:会津西街道,也叫做日光口,是当年会津藩通往下野的主要通道,下野就是现在大致栃木县的区域。沿阿贺川溯流而上抵达鬼怒川,在顺鬼怒川一路向南漂流而下,西街道也是依据河道走势可以直通日光,日本著名世界遗产日光东照宫的所在地。如果坐东武铁道特急+会津铁道快速到会津若松,就是走的这一线,可以从东京浅草抵达会津若松。

走近了看,天守阁上的瓦片确实是赤瓦。

暂时离开若松城,因为我们晚上还要来这里跨年,作为会津人精神的象征,若松城当之无愧。时间还有,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日新馆迹 & 天文台迹

走到若松城本丸的正西侧,于是便看到日新馆的旧址遗迹。広田的复原新址,也算是完全复制了旧貌。同样,1868年的战争中被烧毁,现在只留下了天文台遗迹,那就一定要去看看了。

天文台迹很好找,因为出发前已经做好功课了啊。藏在一片民宅之中的天文台迹很容易发现,但是如果对那段历史不清楚或者不感兴趣的话,也是个很容易忽略的地方。

天文台建于日新馆同期,是教授星象、历法、气象等自然科学的重要设施,如今只剩下当时规模的一半,但这却是日新馆留下的唯一遗迹设施了。走到天文台下,面对200年前的建筑,想想当时天文台下聚满了求知的会津少年,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的感受。

围着天文台转了一圈,发现后边有台阶,也没有立入禁止的标志,于是也顾不上厚厚的积雪,放心大胆的登上天文台上。于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在会津若松日新馆天文台上,留下了一串来探寻历史的脚印。这一年,距会津人离开生活的家园整整150年。

积雪并没有压垮新生,就如同会津人坚毅的精神,可以被打败,但是顽强生存的信心尚存,并始终不灭。

向羽黒山 & 会津

说回到刚才在若松城看到那两个山头,一座坐落在会津若松市区西南的山峰,山下是宽阔的阿贺川流向新潟。山的名字叫做向羽黒山,因为天然屏障,会津的初代统领芦名氏在山中筑城,关原之战统领这里的上杉军失败后,向羽黒山城废城。在2017年日本在100名城的基础上,选定后续100名城时,向羽黒山上榜,于是怎有不打卡盖章之理。

但是因为冬季封山,加之天色已晚,我们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很长时间,只为寻个印章证明到过来过。不能逗留的原因还有一个,想快也快不起来的登山路。看看这上山的路,多白,多滑。

入选了续100名城自然就要做得更像样一点,于是修了资料馆,年末不开放也理所应当。但是好评的是盖章是全天24小时,因为就放在馆门口,来了自取就行。

只不过这里的城迹更是保持了原始状态,没有高大地上建筑了,只还留了丸迹的名称。于是就连山下的介绍都只是想象图了,因为也无证可考了。

走到不能走的尽头,于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返程了,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关顾吧。

山下和半山腰都是窑厂,19世纪修建的居多,其中的窑役场是1647年最初建设的,也就是相当于当时的官方窑厂了。这里是会津美里町,由以前的会津本郷并入,所以这里的窑也叫做“会津本郷焼”,是美里町的特色工艺品。夏天8月份的市集也是因此而兴。

离开城市的日本都是乡村,本郷也不例外。从会津若松市区到这里,因为没搜到合适的巴士,于是选乘的计程车。回去的时间还够用,只需步行1.3公里即可到达最近的车站,会津本郷站。但是本郷站的车次很少,全天只有7趟车停靠,我们要赶傍晚5点的车次,上一班车早在下午2点多就开走了。
地图查了一下路线和时间,以最近的距离走到车站是不成问题的。在导航的指引下,于是提前20分钟到达车站。

没敢绕路,一直沿着外沿的日光街道走,错过了美里町的村中心,但是邂逅了一个更原生态更空无雪后日本乡村。
除了时不常的有车辆开过,路两旁店门紧闭空无一人,其实跟国内的除夕街景是一样的,只是这里的街景更加复古,显得更没有活力一些。

一切保留着木板材质的房屋,还停留在昭和或者更以前的状态。

会津本郷车站到了,孤零零的一个站房,一个没有站员、没有售票系统更没有安检的乡村小站。

候车室内,时刻表、票价表以及如何叫计程车的资讯都有,乘车规范和安全提醒也是简单的钉在看板上,除了列车停靠的时间不会有人出现这里的空寂感,典型的日本铁道小车站风格。

既然没人管理没有栏杆限制,自然可以轻松上到站台上。空无一人的站台,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与一场风雪邂逅了,几分钟内,雪渣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会津本郷车站属于只见线,只见线上最著名的就是跨越只见川的几座铁路桥。只见线始建于1926年,2011年的暴雨中断了线路中会津川口到只见的线路,直到现在还没有修复的迹象,一直在用代行巴士运营,所以也就没有了直通车。
现在的只见线上还跑着上世纪70~80年代初制造的キハ40型柴油车执行,所以山中的四季配上原装复古的列车,成为很多人追逐的美景。这个画面可以在日本很多的铁道宣传画中看到,包括青春18车票每季更新的海报也是保持着很高的出镜率。

此时,天色已经变成了墨蓝色,远处火车与铁轨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在着几声汽笛声。

再次回到会津若松市,已经是彻底的黑夜。七日町下车后的漫天大雪,让连在北方都很少能见到雪的我们直呼惊叹,久久不愿离去。

晚上除了0点去若松城跨年,也再没有其他安排,于是从七日町车站到入住的酒店1公里的距离步行前往。除夕夜外加本身就没什么人的城市,街上显得更加安静,除了踩在雪上的声音,周边再无其他声音,此时无话默默地前行是感受这份宁静最好的方式。

会津·夜

一年的最后一天日本人都会选择回家团聚,想吃点再喝点的居酒屋肯定是没有了,这里也不是东京大阪这样的大城市,不会有那么多不回家喝到跨年的食客,很多馆子在这个时候也是直接关门谢客。想想去年跨年,我们就是在名古屋车站的站台上,站着吃完了2017年的最后一碗面。就在我们只有便利店可选的时候,出现了一家挂著喜多方拉面招牌的小店还在营业。店内已是十分冷清,但是还能在这样一个年关的雪夜坚持营业,也是业界良心了。

为了不辜负来之不易的晚餐,以及让2018年的最后一顿饭也吃的有意义一些,点了拉面和地酒,拉面是喜多方的,酒是会津的。

喜多方拉面也是日本三大拉面之一,喜多方市位于就在会津若松市北边不远的一个城市,虽然很想去喜多方吃一碗最接地气的喜多方拉面,但是时间不允许。
到了酒的产地,这款酒就会被成为地酒,会津的地酒便是末广,一个建立于江户末期1850年酒厂。会津若松的地酒,加上店员也用了日本最地道的倒酒方式斟满了酒杯。将空杯放在一个叫做“枡”的方盒里,先到杯中酒,杯满后再溢位来填满酒杯下边的酒盒,杯满盒满,彰显倒酒人的满满心意。

酒足饭饱,接下来就静静地等待零点的钟声了。来不及再多逛逛会津若松市,趁著刚才找饭馆的机会,四处扫探一下会津若松空无一人的街道。

会津的十字路口有个很有意思的点,在一个叫做大町四ツ角的路口,一条笔直的道路,路的尽头让一幢建筑挡住去路,一个十字路口在路中央拐了个弯才能继续通行。然而这不是因为路口遇到了钉子户被迫改道,而是城市规划者们的有意为之。这个路口也被当做一种独特的地区文化叫做“大町札之辻”,这里是会津通往外边地区的五街道原点(东二本松、西越后、南下野、北米沢+东南白河五个方向)。同时修成这样也据说是为了战争时期给打巷战带来方便,因为不直通的道路,可以作为绝佳的掩护,所谓“转角遇到……敌人”。

若松和山口两位,你们真的是巧合来的么。。。

同样是大町的路边,极富明治甚至江户时代感的建筑随处可见,酿酒店、储米店、传统艺术,仿佛置身历史时代。

与之相对的东边主干道,则是现代的商店街林立,只是没有开门的。

会津若松也是野口英世的出生地,一名日本近代的医学博士。并不是很了解此人,但是如果拿出一张1000日元纸币,上边的人便是他了。反正纪念馆也不开门,回酒店休息。

日本跨年固定的节目,红白歌会。已经都快忘记了今天的行程是从早上5点的仙台出发的,虽然觉得还逛漏了很多地方,但是也着实折腾15个小时了。为了还有体力参加会津若松的跨年狂欢,此时是晚上8点,于是我们决定先回酒店休息个把小时,撂平了继续吃吃喝喝,一边看没有时差的红白歌会,吃累了还可以小憩一下。

23点不到,闹铃响起,艰难但又兴奋的爬起来重新整装出门。

来到若松城下,排队的人说多不多,但也是人声鼎沸的很热闹了。若松城的元旦新年活动分为两趴,一个是今晚的鹤城点灯活动,一个是新年第一天的登天守阁活动。新年的登城还需要通过抽奖的方式选出,很符合日本举办活动的方式,抽选。

点灯活动照样可以登天守阁,还给一个纪念品,就是登上去四周黑乎乎的而已。

登城的事就不再提了,来了主要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跨年的。2019年1月1日零点临近,城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主要是以成群结队的青年人为主,估计老人们要不是在家睡了,就是去寺庙里等著敲钟了,只有年轻人是看完春晚组团一起出来放炮。

随着雪白的鹤城不断被各种颜色的照灯变换著颜色,城下的人们也开始倒计时了,3、2、1…然后四处传来兴奋地嚎叫声和“おめでとう”以外,就没有别的活动了,嗯,这就是会津现代少年们的跨年了,不知道151年前的少年们是用何种方式迎接他们最后一个新年的。

时间还不停息的将所有人带入了2019,来不及做好准备,只能好好的道别。带着会津给我们的礼物离开这里:一个登城送的木制的饭勺和一瓶抽奖送的会津地区限定可乐,两个绝对只有在会津才能得到礼物,对于我来说都十分珍贵,而最宝贵的当属这短短两天的经历,带着心满意足开赴新的一年,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

写在2018年的最后一段文字:
若松城的计划实现了,今天的主线任务基本算是完成了。会津藩因德川将军家为兴,因守护德川家而损失惨重,在日本幕末到维新的道路上,会津人的一生只是一个缩影,但又是不能忽略的缩影。
1853年黑船来航,美国船长佩里带着舰队叩响了已经闭关锁国200多年的日本。自此,面对坚船利炮的日本,对外对内都开始出现了松动:向境外开放国门还是继续闭关锁国,杀光所有境外人所谓的攘夷还是与境外人友好通商合作共赢。日本内部的社会矛盾因为世界局势的变化和西方思潮的传播,德川将军家的幕府统治也愈发不再那么稳固。于是围绕着天皇和幕府、国内保守派和开国派等等各方势力都在为巩固扩大自己的既得利益和影响力或真的救国图存的一片赤诚,积极参与进了日本近代化改革。社会上为寻找志同道合的战友,风起云涌,一时间人们已经分不清敌友,今天的盟友明天就成了敌人,今天在大马路走的好好的明天就消失在世间,全国各地上演着各种明抢暗杀、武装骚动。
为了平息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会津藩主松平容保不得不接受了来自将军家的指示:任松平容保为京都守护职,即刻前往京都,替幕府维护京都治安。而早已看透德川幕府日后局势发展的会津藩众家老,认为容保此去必将是德川家的排头兵、出头鸟,名为守护一方地区治安,实则是将容保乃至整个会津藩松平家卷入了纷争,而他的对立面就是日后的新政府军,从结果导向,这一个任命无疑是将整个会津放在了历史的对立面。
其实这一点我相信松平容保也是心里十分明白,但他又不得不从,缘由就是那个誓死守护将军的“会津家训十五条”,将军的话就是命令,不可为之事不可为。如其说是受制于这个条条框框,倒不如说是松平家乃至会津藩全体天然形成的精神准则,让他们不再思考利弊,只需要无条件听从和跟随。
终于,1868年,戊辰年,明治天皇上位。天皇要求王政复古,最后一任将军德川庆喜奉命交出政权,天皇收回了已经旁落了几百年的实际政权。这是一段看似很平稳的过渡,却让很多有野心或被有野心的人利用,决定干票大的:往日,萨摩与会津在京都同心赶跑了企图劫持天皇的长州,但此时的萨摩却和长州祕密合体,在利益面前形成了萨长同盟,作为拥护天皇执掌朝纲、救民于水火的“正义”化身,实为掌控天皇以图掌控天下的“幕后之手”,被突然甩下车的会津藩则只能继续跟随已经归顺了的德川家。看似德川家恭顺的让渡政权,但是200多年的基业让他们在日本全境还是实力雄厚,为了打压这股雄厚的势力,认为德川家此举只是缓兵之计以图东山再起的萨长,联合了天皇家的公卿依旧对德川家穷追不舍。
大政奉还对于德川家到底是真心实意无条件服从还是确实如萨长所想的战略性撤退,历史只有进行时也容不得假设,置身于当时的环境下,谁也没有穿越未来提前预知结果的能力,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而且纵然是韬光武略,在那个乱世身不由己、误解猜疑便成了决定历史道路上的每一个脚印。
德川家顺从的具体用心不宜主观猜测,但是以萨长同盟为幕后指使朝廷提出处分德川家的条件确针针见血:踢出江户搬至骏府、庆喜隐退由一个少不谙事的6岁小朋友掌管德川家、削减近90%的领地。让一个延续了200多年家大业大的统治集团瞬间一无所有,表面上确实是新政府新气象,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又从字里行间中透露出嫉妒和复仇的意味。
之前被幕府军两次奉命征讨被定为“朝敌”的长州,如今翻身取得了话语权,抱着一种泄私愤的心态对如今的“朝敌”德川家穷追猛打,不免让觉得这样做很小家子气。而曾经与幕府一同征讨过长州的萨摩,却再一次占到了主流一方拼命敲锣边。
如果说的德川幕府家大业大,毕竟也曾经号令群雄,而且主公只是隐退得以保命,这点委屈还勉强可以应对的话,那最惨的当属完全被历史抛弃的会津藩。会津藩曾经主力守卫天皇驱逐长州炮火,吸纳新选组拼尽全力维护京都治安。但是,他终将只是历史海洋中的一叶扁舟,大浪来袭便沉入海底。如今的战友萨摩,现在站在自己的对面。如今的主心骨德川,现在自身难保。地理地势上,会津在内陆,萨长在海边,而且是现代文明前沿的九州海边;军备物资上,会津只能自行研制铁炮和购买欧美在战争中淘汰下来的残次品,萨长两藩仰仗地理优势和对外贸易的便利,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最先进的武器。孰优孰劣,高下立判,会津藩在上京勤王第一天就预想的场景,当背后的大佬德川家不再坚挺,当长州的火枪对准鹤城的那一刻起,会津的命运就交给了历史。不由感叹,利益面前,可以化敌为友;命运的轮回,天时地利人要和,政治斗争永远会自损八百甚至全部。
悲惨的会津被命运摆了狠狠地一道,明明是个政治再正确不过的忠君爱国,却被卷入了历史尘埃。明明是殚精极虑、勤勤恳恳,却被炮火摧毁了家园。怪他们默守陈规不懂审时度势的变通,仿佛是对遵规守矩的践踏。怪他们太过于老实甚至迂腐,仿佛又是对忠义之士的侮辱。只能说思想和规矩是固有的,发展创新才是王道。
虽然最后维新成功塑造了现代的日本,但并不能抹去任何一个人包括失败者的努力,也不能洗白在维新过程中的为了达成目的而进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世上没有那么多一成不变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

2019年的第一天,也是三天短暂旅程结束的日子,但是回国也同样是红眼航班,2号的凌晨才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所以还有满满一天的时间可以逛。
2019年是日本平成时代的最后一年,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去哪儿看看平成最后的元日初升,行程计划一改再改,最后的妥协是不看日出了,这是一次是向身体状况的妥协。虽然还是很期待冬季的猪苗代湖,也许能看到天鹅,也许能看到湖平面上的日出。但是之前两天高强度的运转,再强大的意志也有点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了,而且考虑到猪苗代湖周边的道路状况,通往湖边的小道很有可能被厚厚的积雪覆蓋。于是,我们决定睡个懒觉,毕竟昨天也是跨了零点才睡的。。。
6点出门,赶7点半从会津若松站发的普通车前往郡山。1.3公里的步行距离,时间有些富裕,毕竟和会津的相遇是短暂的,想在会津的街道上多走走多看看。

安静的小城市还没有苏醒,除了一条国道贯穿城市南北,其他的地方都是如此宽度的小道路,路两旁商店林立,没有刻意的功能分割槽,就是自然城市发展形成的,更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

偶遇末广酒的酿酒工厂,就算是年中无休,但开门时间尚早无缘光顾。

还是这种不规则的十字路口,有大有小,倒是不少见。

很快就走到会津若松车站,终于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见到了车站的真容,已经不知道在图片里和影视作品看过多少次的样子,一点没有变化。

会津若松站的南咽喉突然从只见线方向来车了,顿时就被吸引过去,同样是キハ40,一辆装饰著只见的涂装,一辆带有只见线原色,既传统又创新。

同样,车站作为展示当地文化的视窗,会津的元素一个都不少,当然铁路元素也是主旋律。

7:35,我们将乘坐这辆普通车返回郡山。

再见了会津。

磐越西线

全日本都在放假,初日的电车也显得十分空旷,普通车需要一个小时到达郡山,此时阳光已经越过猪苗代湖普照磐梯高原。

不忍一路都是绿色滤镜的效果,果断去车前展望一番。如果不说,可能更多的人会认为这里是北海道吧。

从会津拐向东方,磐梯山出现在列车的左侧。

下一站、猪苗代
想透过车窗捕捉到猪苗代湖的影迹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钻进一片森林后,标志我们已经离湖面越来越远了,没有身历其境的走到湖畔,不免还是有些遗憾。

离开猪苗代,废弃的中山宿老站

郡山站到达,福岛的两日行程便是彻底的画上了句号,一次完美的旅途,同时也是又种了很多新草的旅行。

来不及停歇,坐了两天普通车一直在慢行,现在也要飞起一把了。为了节省更多的时间,我们不得不放弃青春18车票的慢旅行,选择更快的速度向南移动。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便是东京,尽管从郡山这里只要走上新干线站台就能非常快速的飞到东京,但是走寻常路那就太不符合我们的作风了,这么轻易的一竿子杵到底未免有些单调。

郡山市是福岛县中部的城市,经济规模仅次于仙台。站外直观的就有几种游览郡山城市的路线,然而我们只停留不到1小时的时间,与其走马观花不如留下念想再次拜访。

接下来的路线是:
郡山→宇都宫(换乘)→小山:(东北新干线)
小山→下馆:(水户线)
下馆→大宝:(関东铁道常総线)

远处开来的新干线虽然看起来是一列,但是却有两个车次编号:やまびこ128号(Yamabiko 128)和つばさ128号(Tsubasa 128),因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前一个128是仙台始发,后一个128则是来自山形,他们在上一站福岛连线在了一起,共同奔赴东京。虽然停站一样,但是我们还是兴奋的选择了つばさ128,因为是没有体验过的E3系新干线。前款就很常见了,这个在国内叫做CRH2。

下面是一段窗外即景。窗外依旧还能看到会津盆地方向绵绵的高山,虽然一山之隔距离并不远,但又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新干线车内最有地方特色的就是车厢两头的广告看板了,每个JR铁道公司每个地区,不同的车都有不同的宣传广告,来自山形的E3系便是这么接地气,介绍本地的山野菜。

宇都宫站到达,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找一趟郡山直达小山的班次,但是这就是铁道旅行的乐趣所在吧,打卡解锁新车站,看起来毫无意义,但是就是这么乐在其中。
稍事停留,下一程即将到达小山站。

接下来换乘水户线,当然不是去水户了,虽然很想再去一次的,站台上还是熟悉的E531系电车。

水户线窗外,各条大川小河的都已经冲出了山地的限制,义无反顾的向着太平洋流去,也是便形成了大片的関东平原。

远处高耸的凸起想必就是筑波山了

因为水户线上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电车稍稍有些晚点,导致在下馆站只剩下了换乘的时间,没敢再在四处得瑟,毕竟这些偏远的地方电车的车次都比较少,错过一般就要等上很长时间,时间是如此宝贵。当然,虽然时间紧但换乘却十分方便,早已行程的习惯。

大宝神社

関东铁道是一条南北向的地方性铁道,北接水户线下馆站,南接常磐线取手站,中途还与筑波快线在守谷交叉,是在JR的东北本线和常磐线之间加密的一条南北联络线,虽然经过广袤的関东平原,沿途的城市也都是乡村级别的,但是还算是一条能够发挥作用的铁道线路。而我们要去的是这大平原上的一个小站,大宝站。没错,为了自己的名字而来。

大宝的前一站叫做下妻,可能会更有名一些,日本著名小说《下妻物语》的创作原点。但是并没有看过小说和改变的影视作品,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之所以要去大宝,一方面是感觉能在日本找到一个跟自己名字有关的地方很新奇,另一方面还是很新奇。其实,这里还有一座大宝神社和什么都不剩的城迹。当然,这也是为了来这里强行找到两处不能错过的景点,到了才发现,真的是不能错过。

宝,在日语汉字的意思和中文基本一样,也是金银财宝的宝,珍宝的宝,同时还有宝くじ,日本对于彩票的说法。所以大宝神社被周围的人奉为祈求彩票中大奖的地方,再加上他们新年第一天有神社求签许愿的习俗,2019年第一天的大宝神社显得格外热闹。

既然是格外热闹,那就少不了类似于中国庙会的小吃摊,就像北京春节庙会上常见的面茶、灌肠、大羊肉串一样,日本神社门前的小吃一条街也基本都是常见的炒面、章鱼丸子各种烧和肉串,味道应该和庙会上的差不多,图的就是个热闹气氛。

小吃街热闹,说明神社里边更热闹,果不其然,如果想到神社门口拍拍手扔个5块钱,需要从鸟居下排起,就像过年的白云观、雍和宫一样。

信神不如信自己,祈求意外之财不如靠勤劳双手,所以我们也没有打算拜拜,迅速走到神社的后身,还是待在人少一点的地方更舒服一些。

如今,大宝八幡宫还在,大宝城只剩下几块石头和一块标识牌,看起来想当年地基的地方,早已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跌宕起伏的山丘。

对了,忘了进入神社前在门口吃的特色拉面,宝拉面以及新年必吃的红豆团子。虽然卖相很简单,但是要的就是这种贴近原生态的感觉,简单但绝不凑合,味道还是出奇的美。

为了还能给东京留点逛的时间,考虑到関东铁道的车次和后续换乘,没有在大宝村再久逗留下去,返回车站。

和一个地方道别,总有一种逛的差不多了吧但又依依不舍的心态,总幻想着期待去探索更多的地方但又想在一个地方静静地沉淀许久,复杂和矛盾的心情尤其到了旅行的最后一天便尤为强烈,有时甚至会不知所措,不知道这种浅尝辄止、走马观花式的旅行是不是值得来回花费的时间和用掉的宝贵的机会。但是,如果只是一直坐在家里在想,便只会一再错过缘分的安排,错过感叹要是早点去该多好的机会,浪费掉越来越宝贵的时间。还是希望自己能把旅途中的得失看得再淡一些,只要在路上就不怕浪费生命,哪怕是哼著同样的歌、重复著以前走过的路。一期一会,因为哪怕是相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阅历,都会带来更多的经历和感悟。

离开大宝,即将前往东京,为告别此次旅程归国做最后准备,到了这里,本次旅程的主要内容就算结束了,接下来是一段车窗即景。
以上。

如果对以下坐车瞎逛和浪街景没有什么兴趣了,那么到这里就可以关掉。因为东京也没有特意安排什么活动,就是闲散的逛逛街景,虽然谈不上对东京有多了解,但往返过很多次,多少心里也有谱了许多,这次也就是想不带太多目的性的,就像在国内生活的城市里一样,可以随便走走。
因为也确实没有什么主题了,权当是流水账式的记录。

【大宝→秋叶原】大宝12:50発,守谷13:32著/13:38発,秋叶原14:13著

从守谷直达秋叶原,体验筑波快速电车,官方线路名称全部是日语假名:つくばエクスプレス,如果音译成英语就很好理解了Tsukuba Express,筑波+快速,简称TX,线路的Logo也是这么设计的。筑波快速又被称为“常磐新线”,只是没有被用在日常称呼上,因为这条线的建设初期的目的就是在继常磐线之后,第二条从东京市区向関东平原方向延伸的铁道线路,基本与JR家的常磐线快速系统平行。但是这条线自从运营开始,就被认定为首都圈最贵电铁之一。尤其是30公里以内的短途运赁,同样长的路段常磐线能便宜200日元。

上车以后,列车继续行驶在関东平原大地上,因为在守谷站只有6分钟的换乘时间,需要出站-换乘-买票-进站,所以一路都在行进中,刚刚走上守谷站站台,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就已经响起。

不过虽然贵,但是乘坐的感觉还真是物超所值的。因为筑波快线途径的地方相对偏僻一些,所以不太受路面建筑的影响,很多地方都是有了快线以后才逐渐发展起来的,所以筑波快线线位选址比较顺直,开起来也顺畅很多,全程多是高架和地下的设定,最高可以达到130公里/小时的速度。虽然花了更多的钱,但是感受了更快的速度,原本以为只是进东京顺便的体验,变成了一次超舒爽的体验。在轨道上流畅的行进以及飞驰的越过不停的车站,随着车身的晃动顿时没了疲惫感。

35分钟,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跨过荒川大桥,算是进入了真正的东京市区。不经意间被筑波快速又种了草,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秋叶原这个圣地已经无需再说,只是筑波快速将这里作为终点站,显得有些过于低调了。既然已经到了圣地,那么我们就快点离开吧,继续坐山手线转圈。

在电车分快慢的日本已经见惯不惯了,原来自动扶梯他们也会有快慢之分。

一直很喜欢日本铁路的这种导向标识,不仅前方的路指引的很清楚,五颜六色但又有规律得近似于强迫症一样的整齐感,看起来有那么的舒服,并给人一种繁忙但特别有秩序的感觉。

【秋叶原→浜松町】山手线外回1307G
山手线,是每次到东京必须要体验的专案之一,不管去哪儿,只要有山手线能到的,草绿的东京大环线就一定要来坐,反而地下铁倒是个可有可无的体验了。

何况现在山手线的主力车型E231已经又被新车E235全部代替的趋势,作为最开始了解日本铁路的山手线,第一眼就记住了的E231系电车,在我心中是永远不可替代的。

到达浜松町,这里将是我们晚上的最后一站,前往机场的单轨电车始发站。现在来到这里主要是卸下负重存入车站的储物箱。为了轻便没有拉行李箱,虽然仅仅两天的旅程,但是也是积攒了不少货物,所以要让最后的东京之旅不那么沉重。

选择浜松町出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离东京塔很近,来过两次东京,还没有真正的登上过东京塔。今天又是2019年的第一天,强行为登塔找个特别合适的理由。其实一开始上塔我是拒绝的,因为作为东京的地标性建筑,从售票到上塔都会聚集很多当地人和游客,对于这种排大队的事,有天生的抗拒感。既然来了,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还是排队去了。

其实,原本我是真打算登塔来的,东京塔是允许步行上塔的,而且爬上去后还能得到一个认证证书,想着在新年的第一天还挺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但是可能是因为排了太长时间的队,加上脑子可能也有点不够试了,没有在楼下仔细研究一下登塔的入口,稀里糊涂的还是去排了电梯上塔的队伍,一下就给拉到了半空中。

虽然没有找到上塔的位置,但是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东京塔红色的钢结构在夕阳的余晖下会更配。
下来以后也自然找到了上塔的入口,但是上塔的入口就开到下午4点,就是我们不在乎门票钱再进一次,算上排队的时间,我们也无法再上去一次了,只好作罢,留着找下一个有点纪念意义的日子再来吧。

【御城门→大手町】都営三田线
【东京→御茶ノ水】中央本线

主要是为了去江户城盖个章,顺便打卡东京站。
此行围绕着日本的幕末历史走了一圈,回到江户幕府的原点江户城,也算是为此行画上个句号。江户城在元旦这天并不开放,正巧我们也没有浏览的计划,只是发现虽然城不开,盖章的地方还开放。

东京站与江户城的和田仓门相对,一边是曾经200多年江户幕府的东大门,一边是东京的玄关车站,城下町和近代商行的兴盛,也使得东京站周边自然是商业大厦林立。

对着江户城的东京站中央口也被称为丸之内口,另一侧则称为八重洲。每次都是匆匆路过东京站,或是迷失在八重洲口,而作为东京站标志的红砖风格站房还是第一次特意来看一看。虽然站前广场路人很多,但是和独具特色的东京站融合在一起,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相反是一种很融入市民生活的感觉。比起那些远远就看见的千篇一律的红色隶书站名和不抓紧走几步都有可能误了车的站前广场,虽然巨集伟宽广,但不免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依旧喜欢这种五颜六色的案内看板,颜色虽多但不显杂乱,字型不大但是重要资讯一眼就能锁定,每次都不禁会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下一站依旧是铁道迷的圣地,乘坐没有特快费用的中央特快,到达御茶之水(御茶ノ水)。
圣地的位置叫做圣桥,圣桥原本是因为设在汤岛圣堂和东京复活主教座堂尼古拉堂之间得名。汤岛圣堂是江户5代将军德川纲吉时期修造的孔庙,而尼古拉堂则是一座东正教教堂。但在铁道迷眼里,圣桥的魅力则在于桥的下方和远方。
圣桥跨过并不怎么宽阔的神田川上,站在圣桥向东望,脚下是东京地下铁丸之内线,右边则是刚刚下车的御茶ノ水车站,分别是中央本线和総武线的站台,远处绿的的铁桥则是総武线发车以后途径的铁路桥,下一站便是秋叶原。因为算好时间可以排到三条线上同时来车,这种感觉不言而喻。

短暂打卡了御茶ノ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相对日本的其他地方,东京大阪这些地方来的机会和可能会更多,也是因为国际化都市也都无非是灯红酒绿和高楼林立,所以可能并不怎么太珍惜在城市的时间,在简单逛过书店和吃过晚饭,在等候前往机场的几个小时里,基本是一种丧失了目标的感觉,再加上天黑,也不知道想要去哪儿,于是就真的变成了四处乱窜。


新宿站

被拦住的大井町站。简单来说,大井町是两个铁道公司不同的两个车站,一个是东京临海线,一个是东海道本线。所以,此处大井町站的非JR车站,手持JR家发行的青春18车票如要出站,自然就必须补票出站。原本只是想无所事事的坐坐车,也便没有动用太多的智慧,也可以说是完全放弃了主动思考。而且明明记得两年前在这里成功的换乘过,这次怎么就被扣下了呢。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次我是出了站,又买了一次票的,所以当然是没有问题了。看来再熟悉的地方,也不能太相信直觉,稍稍放松警惕就有可能出现小状况。想必这次是彻底闹明白了大井町换乘问题。

有了大井町问题,感觉不能再放松警惕了,以为我们将前往一条偏僻的支线铁道,而回来的那班车便是末班车,万一出点差错,可就是有滞留日本的风险了。

京浜东北线,既山手线之后第二喜欢的线路,因为是特别舒爽的浅蓝色。目的地车站:鹤见站。

鹤见是东海道本线上的一个小站,但也是个小型换乘站,可以换乘鹤见线。鹤见线是一条主线两条直线,我们要去的便是一条海边的支线。沿线多是建在川崎的工厂,所以铁道的作用一来运货,二来运送工厂通勤的工人。而在车上也确实见到的多是工厂的工人,有刚刚下工的,也有准备前往工厂上夜班的。而这些人的面孔多以东南亚地区居多,其中也感觉有些人就是自己的同胞,总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海外劳工。这种机械的重复性劳动,也多是这些离开自己的国家向外讨生活的主要手段。

支线终点:海芝浦。站外便是日本著名的东芝工厂所在地,东芝的由来也正是东京和芝浦的合体。
因为铁道的周边都是工厂,铁道的作用也是运送工厂的职员,所以海芝浦站的出站口直接连通工厂内部,所以这里出站的乘客不仅要刷交通卡,还要刷工作证,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出站,必须原路返回。

站在海边吹吹海风,看看远处工厂的点点灯光,一直想着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来到这里,然而此时身边站台上的电车已是返回鹤见的末班车。

搭乘末班车返回,回到浜松町,在买出东京单轨前往羽田机场车票的那一刻,告别的时间真正到来。三个整天,睁眼的时间将近60个小时,也算是一次把时间利用时间到极致,把精神体力发挥到极致的60个小时。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此时一定是非常疲惫;精神状态也没有了三天前的斗志。

虽然有人会觉得这样的高频度会影响旅行的质量,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此行是毫无收获的,反而是满载而归,这种满载来自内心,来自眼界,要不也不会仅仅三天的行程,能写出5万多字的一篇游记。记录旅途中的点滴,没有美拍,没有事无钜细的攻略,不为显摆去过多么惊艳的地方,也不为卖弄仅有的一点知识储备,只为给自己的人生中难忘的三天做个记录,独一无二的记录。

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价值和本应被善待的权利,灾难和战争,都是后天人类的自我发展和社会引导,正义的一方究竟在哪里,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只有放到当时的环境下和话语权下去评断。世间本来就存在各种矛盾,不洗白、不无脑黑,只有发觉深层次的本质,哪怕不是最根源的部分,也会让你有一个更广阔的思路。
写上边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一直再犹豫是放在文章的开头还是作为结尾,是详尽一些还是点到为止。现在看来,就这样按照思路和想要表达的观点如实呈现,可能是一种更好的状态。

敬请期待下一次目的地还未知的旅程。
再次,以上。

本文章将原文转贴为繁体中文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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