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绝无虚构

* 时间:2017年“十一”黄金周,比假日大军出发得稍稍早一点
* 路线:台北-花莲-清境-日月潭-垦丁-台北(8天)
* 人数:4人
* 交通方式:
自驾

出场人物:李鑫(左上)、毛老师(左下)、小倩(右上)和我(右下)。
两位男士负责安排行程、开车、问路、拍照、算账、记账、搬行李。两位女士负责旅行。

下面,我们开始讲故事。

9月27日 | 台北 | 第一口烟

我们午夜落地,出
租车
穿过空旷街道,驶入市区。台北的夜晚是蛋黄色的。

每当夜晚行车,街道在眼前连成彩色的流明,我耳边总会响起《深夜食堂》的主题曲。唱歌的人应该是个头发杂乱的男人吧,他倚靠着路灯,冲天空吐烟,菸圈在光晕里划出优雅的轨迹,这时,那个菸酒嗓开口说:“好像,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我也轻声哼:“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幻想某个闪过的街口,站着一个吐菸圈的男人。


租车
驶过一排骑楼,司机苦苦找不到酒店。他选择了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门口,将我们放下。地图上,入住的酒店离我们不足0.5厘米,但四周所有的铁闸门都紧闭着。我们在20米半径内来来回回地走,行李箱发出巨大的轰鸣,看着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绕着酒店打转。约莫20分钟后,那个藏在头顶昏暗处的指示牌,终于被我们发现了。它隐晦地指向一个昏暗的巷口。一名中年保安迎接了我们,他佝偻地坐在公寓楼门口,表情暗淡僵硬,门敞开着。他的眼球随着我们机械地移动,就像看着一批新到的猪肉。

多亏小倩和毛老师弄丢了行李,不然我们会因行李过多而无法搭乘出
租车
。这都得归功于国泰航空。我们滞留在柜台许久,接待的工作人员看上去无奈又焦急,他大概希望找一个听得过去的理由,让半夜从远方赶来的这四人,不至于太难过。他有礼貌地说,转机时间太短,人赶上了飞机,但一部分行李没赶上。小倩和毛老师像描述自己走丢的孩子一般,描述了行李箱的长相,并填写了酒店地址及电话,等待航司在我们离开台北前破案。于是台北第一夜,我们共享了包括睡衣在内的大部分东西。

在那个唯一营业的便利店里,我们购买了两个打火机。这是我们第一次消费。台北街头的凌晨3点,灯光昏暗流走,我吐出第一口烟。台湾旅行开始了。

准确来说,这里是夜色中的101大楼——对面。囿于拍摄地点欠佳,我们所持的3台相机都不足以产出一张完美的101大楼照片,这里就不献丑了。拍摄这些照片已是第二天夜里,并非上文所说的第一夜凌晨,所以街头仍然是人头攒动的景象。

9月28日 | 台北 | 它正如你所说

台北是此次旅途中难得的城市记忆。此后的几天,我们沿着台湾东海岸一直向南,从日出到日落,白云与大海交替出现。那些新鲜又熟悉,重复而不同的场景,往往能记住很久。

解读大自然似乎不需要太多知识,像我,看不懂优秀历史文化建筑的人,也能从连绵温柔的海岸线上,收获简单的感动。这种感动不能说低阶,只不过是一种与自然相处的亲切。一次我在车里说:“好想和历史学家或建筑学家来一场旅行啊。”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同伴的不满,他们认为我在表达某种嫌弃。

在我还是一名记者的时候,“苦大仇深”四个字常常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它被一群“苦大仇深”的记者,用来形容另一群“苦大仇深”的记者,以表达一种戚戚与鄙视交杂的文人友谊。我对这个词有极大的抗拒,程度近乎于我面对苦瓜的那种生来的厌恶。因此旅行时,我刻意避免陷入历史联想。

你看眼前的这条海岸线,除了日夜交替,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即便有,你也能立即转身离开,想到这一点,真让人倍感轻松,那种一定要长长地舒一口气,才能表达的轻松。旅行都不能让你理直气壮地逃避苦难的、沉重的、压抑的、悲情的种种,我真不知道人为何要旅行。

坦白讲,我在飞机上恶补了一本有关台湾历史的书,很浅显。但最终发现,它对我的旅行助益甚微。我也曾努力记住并回想所有看过的杨德昌的电影,并与眼前的场景联络起来,但其实很难做到。大部分资料带来的只是刻板印象。唯有一次,我路过一幢挂著“荣民所”招牌的建筑时楞了一下,发现我竟然是第一次注意到它。这大概是无知的我能做到的全部。

我最喜欢旅行这一点,它有许多让人冷不丁愣住的细节,就像脑海深处“嗡”了一声。这些瞬间会成为一个个分散的、闪光的结节。人的记忆是一张由结节错乱相连构成的网,隔得越久,你就越难以线性的方式组织起回忆。于是有关大海的记忆,有关城市的记忆,都会以另一种方式重组成篇。它甚至会勾连起另外一些散落的画面,譬如小学放学回家的路,偶然与某个街道重叠,营造出奇妙的错觉。

如今的城市是越来越像了。很多时候,台北让我联想到厦门,联想到东京,联想到广州,联想到上海。我懒得去辨认钢筋水泥缝里的细微差别,只不过那些随处可见的南洋骑楼,和弯弯绕绕的小巷,像极了厦门。当然也有我多年前已去过厦门的缘故。我努力不去做这样的联络,这对台北恐怕不公平,但也许这里的语气更像是,嘿,你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

101、诚品书店、台北夜市、西门町、西门红楼、总统府,我们都一一去过。它们就和人们口中描述的一样,好与坏都没有丝毫差别,所以我有些失望。西门红楼正在整修,丑陋的围栏档了一圈。101很高。夜市好吃。西门町像小商品批发市场。在诚品买了几本好书是最大的收获。除此之外,我竟然没有一丝想要说道说道的欲望。

(为了不打断文字,原谅我将照片堆叠起来,在有趣的地方,我会停下做一些解说。)

西门町并不如你们想象得繁华,但可以从路边觅到美味的卤肉饭。卤肉饭的分量是很小的,相信你也吃不下那么多,毕竟三十几度高温下吃肥肉的体验并不好。

左边那栋不起眼的红色建筑,就是西门红楼了。

西门红楼里尽是文创店,小而精致,是吹空调的好地方。九月底的台北仍然热到窒息。

终究还是这些老街巷更为迷人些。

机车自然是台湾一景了,甚至还有专门的机车停车场。能维持如此良好的秩序实在值得称赞。

总统府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门口站岗的小哥像一只乐高玩具,有种莫名的萌。

捷运里满脸疲惫的人。

没有特意拍101,但在诚品101店逗留了许久,买了不少书,怕再回台北没时间再买,就一路拖着绕了台湾一圈。买了哪些书,这里就不细说了,总之很值。

这就是我最爱的芋包芋了。里面是流心的蛋黄,小心烫嘴。

台北夜市的好吃程度,略低于户部巷。我是一个武汉人。除了芋包芋的味道让我永生难忘,其余的都穿肠过了,在我嘴里,和北京卖的湖南臭豆腐,湖南卖的北京烤鸭,全国都卖的烤面筋,没差。

9月29日 | 台北 | 文创园的洋娃娃

我们在台北总计停留了大约2天,一头一尾。让人记忆深刻的,也就一头一尾两件事。

头一件事,在即将离开台北,前往花莲的一个上午,我去了松山文创园区。一位我颇欣赏的台北朋友向我推荐过这里。为了它,我放弃了游客众多的台北故宫。如此前所说,我的知识储备不足以让我发出由衷的感叹,和每一件文物都是初次见面,不及了解,又何来感动呢。不去也罢。文创园尽管也和北京的798、广州的红砖厂相差不远,但总归,我得以一个人安静地走。

松山文创园的入口低调得让人有些犹疑,一块不过1.5米宽的红色招牌,旁边一条蜿蜒进湖泊和绿植的木板路,就算是入口了。那时,“十一”内陆游客大军还未抵达,文创园维持着往常的面貌,游客零星,有揹包学生,有中年夫妻,白色大楼的玻璃立面反射著正午刺眼的光。我遇上了德国红点设计奖获奖作品展览,和台北某个设计大学的毕业生作品展。只记得红点设计奖里竟然看到了褚橙。还有一张,沿着蒋介石面部轮廓绘制的城市地图,借此表达意识形态对城市的影响,有趣得很。

园区改造自旧时菸草厂,共两层,展厅内部经过重新布置因而难以辨认,而走廊就遗留着明显的厂房痕迹。青灰色的墙壁坚硬且冰冷,而玻璃窗外,光线穿过层层植被柔软地照进来,又让人感到温暖。有几家贩卖文创制品的小店,价格不菲,值不值得买另当别论,只不过转头遇见一位神情专注的白发老人,又是一阵感动。偶遇一排摆放在废弃厂房里的洋娃娃,她们面泛青光狰狞微笑,我冒了一身冷汗。

最有趣的当数站在展厅门口的阿姨们。她们的职业感让我无比佩服。我若无其事地路过,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好奇,一位阿姨却热情地迎上来:“看过红点展了吗,姑娘?这个红点展是一定要看的,你运气真好。”她的招揽方式略显夸张却不让人生厌,并向我详细地介绍了红点展的来历,以及购票地点、方式、预计参观时长、参观顺序、参观重点,所有资讯的烂熟程度,实在是令人惊讶。参观期间又偶然遇见,她亲切地提醒我,对面还有个展区,不要落下。直到参观结束,她又迎上来,“看完啦?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看的?最喜欢哪个设计呀?”于是还真就扎扎实实地交流了一番。真是一名优秀的志愿者。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一家很有名的面包店也在这里,还有诚品书店。喜欢吃面包大概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偏执,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讨好我大概只需要一个面包,或者两个。

还有一件关于台北的重要的事,让我留在最后去说。

入口处有家小小的阅乐书店,书品不错,显著位置摆放的是台湾通俗历史小书,显然是为你我等游客准备的了。

尽管厂房重新漆过,还是能看出旧有的风貌。

这位爷爷,专心研究著,袜子。他站了很久。或许他在思考该买哪个颜色。

这堆娃娃着实吓到我了,确定不是哪位工作人员的恶作剧吗?我透过玻璃窗拍下了这张照片。

购买展览套票,手环是入场凭证。

红点设计展里惊现褚橙!

这便是那家有名的面包店了,吴宝春面包店,在诚品书店的地下一层,最畅销的几款面包会带有“TOP1/2/3″的小标牌,可以买到不错的凤梨酥。从这家店出来,我问了同伴一个问题:“我的午餐可以只吃面包吗?”

9月30日 | 花莲 | 溼了裙䙓

关于台北的故事讲到这里,我们来到花莲。

花莲的记忆,是从日出开始的。是谁说过,到花莲,一定要去七星潭看一次日出。通常这种句式天然带有某种神祕的说服力。“一定要看一次日出”这句话,想表达的该是“一定要和你,看一次日出”吧。

14年的时候,我在三亚的蜈支洲岛跨年,和当时的男朋友一起,坐着宾馆提供的电瓶车,摸黑上了山。当年的日出我依然记得,天空从深蓝到淡粉到暖橙,再到透亮的整个过程,我都记得,山风吹得我瑟瑟发抖,于是钻进了他的冲锋衣。还有海面的粼粼波光。很美好,很念旧。来到七星潭,曾经的爱情早已成了往事,却执拗地还是要去看那颗太阳。两颗太阳之间,隔着太多说不出口的话。说“物是人非”未免俗套了,但如果太阳还记得,会如何回忆我呢?

九月底的台湾,日出时间大约不到7点,我们5点出发,从花莲市区到七星潭,开车约半小时。海边除了一个大叔和一条小黑狗,几乎没有其他人。大叔穿着蓝色的短袖短裤,拖鞋陷在砂砾里,朝海里扔石头。捡起一块,轻轻一抛,再捡一块,等狗摇著尾巴回来,再抛。狗就跟着一次次往浪里冲,兴奋得像是去捡一根带肉的骨头。他们玩了很久,谁也没说要停下。

我决定去踩一下浪花,结果把裙子给弄溼了。脱了鞋,光脚踩在砂砾上生疼。拍完所有的照片,我们在砂砾上坐下,静静等待太阳如约出现。慢慢地,天空在变化,海面在变化,风在变化,慢慢有人经过,慢慢有人离开,大叔和狗不见了。天光大亮,一天开始了。如同经历了一场等待,等待所有事物遵循它的轨迹,等待既定命运的到来。

稍稍遗憾的是,我们没有赏鲸,没有浮潜,没有泛舟,没有滑翔伞。这些都是据说可以在花莲完成的事情。如果你有充裕的时间,不妨去试试。我不介意把时间用来在海边发呆。

至于太鲁阁,我们也去了,却只不过到清水断崖边,感慨了好久的“真美”。没有徒步。自从被公司组织的两日徒步露营所伤,我就决定与这项运动诀别。那种深入林中便毫无退路的恐惧,至今还留在我的肌肉记忆里。

清水断崖的湛蓝却是不可错过的。那是一种“绝对的”蓝,没有边界的,不带一丝保留的蓝,岸边陡立的断崖增添了冲击力,像是人和神的分界。保守之处在于,这是一处被开发完全的景点,游人被妥善得保护在围栏里,崖,远远地在那头。我或许永远也无法体会这个“断”字究竟意味着什么,算是一种遗憾吧。

我们仅停留了一天便离开了。尽管是县城,但总归是高度开发的旅游目的地,旅馆、美食是一应俱全。吃了什么,是什么味道,已经不记得了,看着照片也无法回忆起来。唯有鹅肉先生家一道鱼籽做成的菜,很有特色,还能记起味道。看来谁也无法代替我的芋包芋了。

哦对了,花莲这名字真美。

我承认,花莲的日出还是美于日常的,云朵吸收阳光后的泛出梦幻的粉色,露出一副甜腻的样子。
听说这里的石头是不允许带走的,违者罚款。说是这么说。

一段在清水断崖用无人机拍摄的小视讯,来自@李鑫。(视讯剪辑技术不佳,由于忘记删除无用的一段背景音乐,导致视讯后半段是有声音没画面的,而且忘记储存原始档案,无法修改。对不起观众,请多多包涵。)

关于花莲的美食,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我将我们品尝过的一一展示给大家。

由于我们到得太晚,夜市已经关得七七八八了。

这傢俬房料理很值得推荐,没有选单,上什么吃什么,最好提前几天就预约。味道没话说,非常值得费一番工夫。

这就是我所说的,鹅肉先生家的鱼籽料理,具体菜名记不得了,但却是老板极力推荐的。

10月1日 | 清境 | 羊也丢了

我一直以为“清境农场”叫“清净农场”,带着我的美好幻想屡屡写错,后来发现,不用“净”字是有道理的。容许我把有些话说在前面,远道而来的游客朋友们,请尽量不要到这里旅行。绝是绝对了点,但毕竟时间和汽油都如此珍贵,何苦呢。清境农场,瑞士小花园,如无特殊之必要,请绕道。

我没记错的话,清境农场是5点关门,而我们从花莲一路赶去,抵达已是近6点,只好先去了瑞士小花园,接着回了酒店。瑞士小花园,白色拱形的欧式花架上,挂著肥硕的蜘蛛。蜘蛛是我的死穴,我这辈子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大的蜘蛛,简直是噩梦,平日里什么都爱逞能的我差点哭出来。

清境农场看上去像是中老年旅行团的阵地,我们四个倒像是奇怪的外人。从农场里,到农场外延伸出去的空中走廊,全是红帽子的爷爷奶奶们。还没有见着羊,我们便觉著来错了地方。关于农场的羊,还是很有意思的。我属羊,羊的性格温婉,着急了会顶人,和我很像。一进农场,一大队羊群就涌了上来,所有石梯上的人都被裹挟进来,人人都想赶紧抓拍,可羊群低头疾走,一步也不落下,还没缓过神,羊就没了。

比起湍急的小溪,我更想用下水道的洪流来形容它们。它们真的很脏,羊毛被棕褐色的污垢拧巴在一起,打成一缕缕的结,显得黏腻又沉重。羊肚子蹭到小腿的时候,我感到一瞬间的兴奋和喜悦,但相信我,你不会真想去“抚摸”它。和羊群经过后,我们遍寻农场,连一根羊毛都没有看到。无奈之下,我们放飞了无人机,找羊。在一个高处的山坡上发现了踪迹,我们就去追,烈日下追得汗流浃背。来之前,我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蓝天青草地,我被白花花软绵绵的羊群紧紧围绕,像个儿孙绕膝的老奶奶露出满足的微笑。没想到现实竟是这样。

我们很快就结束了农场的行程,赶赴日月潭。停车时,向停车点的师傅购买了船票。晕船的我对日月潭没有留下很好的印象,一路上也没有发生有趣的故事。它那唯一的“高山湖泊”的标签,大概是我们造访的唯一理由。

农场入口像劣质童话里一座虚伪的塑料城堡。

这是我想象当中的,羊。

这是现实中的,羊

李鑫正在飞无人机找羊。

这里的羊是很势利的。我一走近羊饲料投币机,一只羊就凑了过来,它在等待,用鼻子蹭我,它知道按钮一转,吃的就有了。可饲料机坏了,这是它没想到的。无论我怎么拧,没有吃的掉下来。它失去耐心之后,扭头就走了。

以下是一段清境农场的无人机小视讯,尽管羊群不美丽,景色也是很美的。


路上,我们还路过过一个叫合欢山的景区,需要爬很长很长的台阶,才能上到山顶。三四千米的海拔,趴两步难免会喘。小小的一块山顶,除了我们一行三人,还有一对父子,和一名外国人。薄薄的云彩经过,一下把整个山尖全包裹进去,互不相识的我们,竟都默默不说话,耐心地等著云朵经过,山的那头再露出来。

接下来的半天是日月潭,高山湖泊之美值得一看,不足之处是有些过度开发了,看到那些景点门口卖艺演唱的乐队,沿路兜售明信片的阿姨,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10月2日 | 垦丁 | 鱼腥味的海风吹

热带的垦丁,总给人一种明快活泼的印象。沿着台湾最南端的海边,有价格昂贵却永远不缺客人的民宿,载着少男少女们飞驰的机车,懒散的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招揽客人,所有槟榔店都在门口挂著像鸡冠一样的霓虹灯。

毛老师和李鑫租到了两辆摩托车,速度比普通机车自然是快许多,只要向老板承诺风险自担,是可以顺利租到的。我选了粉色的安全帽,年纪一大,竟然会选粉色。计划是半天绕垦丁一圈,但其实几个小时就返回了,因为实在是太晒。垦丁的年平均温度达到25摄氏度,紫外线过于强烈,除了我歪打正著穿了长袖,所有人都晒伤了,尤其是娇嫩的小倩,红肿脱皮了大半个月都不见好。记得第一次坐毛老师的摩托车,速度快到我口水差点往外飚。这次我选择了李鑫的后座。

我想我会一直记得垦丁的风,风里带着腥味,海岸线在眼前快速退后,云朵低矮得仿佛就直立在眼前,似乎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你就能够著了。在摩托车后座上,我什么也没有想起。工作、家庭、生活、爱情,我没有一刻记起了它们。但我记得歌词,我们一起唱的《情非得已》。

大概不是越靠近海,就越没有忧愁,而是越远离熟悉的地方,就越显得快乐。在旅行里,人总是会使劲浑身的力气让自己快乐,使劲地笑,疯闹,像一个用力过猛的演员。这就是为什么每段旅行往往会像梦一样。是要多努力,我们才能快乐起来。是要走多远,我们才算是逃脱。

到达台湾最南点,我没有收获感动。或许是连日看过太多的海,最南端的海和不是那么南的海,似乎也并无很大不同,反倒是游客之多,让人有些厌烦。环绕垦丁的一路,能遇见更多更亲切的海边景点,随停随走,不像最南点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停下车,还得沿着小路,顶着烈日步行十几二十分钟。

我和老司机李鑫。抱歉我没有磨皮和祛痣。

以下是一段垦丁海岸的无人机小视讯。


垦丁夜市很推荐,比台北夜市要长,但前后的店铺有些重复,街头遇到了一家,下了狠心排队,结果街尾发现还有一家,一个人都没有,就会觉得有些寂寥,排队排亏了。

卤煮很好吃,甜味的。台湾什么都是甜的。

10月3日 | 台北 | 我们还去哪儿

关于台北的另一件重要的事,还没有说。

在台湾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从垦丁驱车六小时,回到台北。第二天天亮,我们便要赶赴机场,这段旅行,就真的结束了。我有些慌张,犹如一场好梦将醒,不知如何才能抓住。需要一个仪式,我想。

凌晨12点,我们决定去压马路。这时的台北,就和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刮著细碎的、轻柔的风。夜色里,橙黄的灯光,把每一条街道变得模糊。骑楼走廊外停放著一排排机车。加班回来的男人。年轻的姑娘坐上男孩的机车后座,穿睡衣的老人对着街道自顾呢喃。一群年轻人聚在商铺门口烤着肉,就著啤酒,缭绕的烟雾里有一只可爱的猫,不远处停放著满载的垃圾车。KTV门口,一个穿着工服的男孩默默抽著烟,他躲在霓虹光一旁的阴影里。这么晚了,他们还要去到哪?

烤肉的年轻人向我打招呼,允许我抚摸她的猫。我爱听台湾人说话,话里有微风的声音,让人想起刚出炉的甜粽子。每个城市都有它说话的方式。台湾的声音应该像是少女的呢喃。洛夫有句稍显矫情但很有名的诗——稍有暧昧之处,势所难免,因为风的缘故。台湾总归是和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络。

我们向夜市走去。芋包芋是我最留恋的夜市美食,离开前我决定再吃一次。老板是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她的生意很好,全由她一人应付,从收款到制作,熟练得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夜市每天营业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中午,她起床准备,下午四五点开张,周而复始。她说话的声音高亢,常常突然“咯咯”地笑两声,肩膀也跟着突兀地耸动,手却一刻不停。她似乎是真的在笑,也似乎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还去哪儿?”同伴问我。

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前,此时已是两点左右,没什么车辆经过了。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我开始玩我的影子。

“要不去阳明山看夜景吧。我们有车。”同伴激动地说。

一小时后,我们真来到了阳明山。深夜的台北飘起小雨,吸入鼻腔的空气开始有一丝凉意。路窄,遇到了很多下山的车,却没有人与我们同向。我们在一家叫“草山夜未眠”的清吧落脚。景说不上美,怕是许多灯光都已熄灭了吧,夜色略显沉闷。但此时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这是所有按部就班的行程里都不曾出现的兴奋。让人兴奋的不是夜景,而是这个抛弃了睡眠的夜晚,突然被拉扯成无限长,我们似乎突然有了很多很多的时间,似乎可以完成任何事情。

有一瞬间,我们以为这场旅行,永远不会结束。

夜市门口的老板正准备收摊,夜市里也只剩零星的游客。

故事讲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在清境的那个夜里,我们买了一打啤酒和花生米,聚在酒店房间外的阳台上,蓝芽音箱里小声播放著轻缓的歌,气氛到这里,竟都开始互诉衷肠。每个人都讲起自己的故事,尤其是关于爱情,苦情的居多。羡慕你们都有苦情的故事可讲。
由衷感谢三位朋友的一路陪伴,也由衷得祝愿你们幸福。至于什么是幸福,我也说不清了。

Tips1:关于租车和驾照

关于台湾自驾
,各位最关心的问题,想必是
租车
了。我特意邀请了老司机毛老师,为各位讲解台湾租车
环岛
自驾
的注意事项。再次感谢毛老师。

这就是毛老师的
国际驾照
了。一个看上去很高阶的本本。

从台北去往花莲的路上,穿越中央山脉时,我们遇到了特大暴雨,第二天还上了新闻。哦,是暴雨上了新闻,不是我们。多亏有过川藏线
自驾
经验的李鑫。

这是陪伴了我们一路的车,丰田sienta。

※※※毛老师的台湾租车
攻略※※※

1、驾照问题
刚开始考虑
租租车
,用翻译件
租车
,结果看到
租租车
上面都是要用
国际驾照
才能
租车
,用翻译件
租车
的公司就一家,而且合适的车都租完了,价格上面要贵一些,后来直接考虑
国际驾照
了,在某宝上办1750菲律宾的只需2寸相片和驾照原件照片发给商家就可以,香港驾照要更贵一些而且需要填写内容和资讯比较多还要邮寄,所以直接办了菲律宾的,这个驾照是国际通用的放心用,之前有个日本节目专门做了一期节目,就是说中国人用菲律宾驾照在日本租车
,结论是合法不合规矩。

2、
租车

台湾三大
租车
公司有,和运
租车
,小马
租车
,中租公司,当时本来想在网上订的但是需要信用卡资讯的传真刷预授权,怕被盗刷所以就放弃了,网上提前订可以按照时间套餐打折很划算,我是到了当地订的是9折。

3、提车
到了当地我是直接到和运
租车
门市订的,他们门市很多,台北车站里面就有,外面是停车场步行3二分钟,就能到了很方便,
还车
也是这里,如果有车可以直接
取车
,提车需要带好,
国际驾照
,信用卡,通行证等证件就可以了。提车时候需要注意检查车辆,主要看外观有没有划痕,如果有他都会在合同上备注,自已也注意要牌照哦,否则发生纠纷没有证据,像和运这种大公司一般不会有问题的,我
还车
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转了一圈看了看,没事就办手续了,
还车
用了不到10分钟,提示蜂蜂们还是在大公司
订车
哈。

4、贴士
(1)台湾和国内一样是左边开车,但要注意一些交规,红灯是不能右转的。
(2)台湾市区里限速很严超速就会被拍,罚金很高所以不要超速哦。
(3)台湾朋友告诉我市区里面要礼让行人,不要随意按喇叭否则会被骂。
(4)台湾市区里有很多单行线要注意。
(5)停车时候给的条子要要留着,要到711交停车费否则事后
租车
公司会从你信用卡里扣。

Tips2:关于酒店和伴手礼

我们居住的酒店有以下这些:
1、台北:龙虾先生的祕密巢穴设计青旅
2、花莲:花莲洄澜窝旅舍
3、清境:清境民宿事外桃源
4、垦丁:垦丁好望角度假村
每一家酒店/民宿都很不错,在爆满的十一黄金周也算是价效比超高,多亏经验丰富的毛老师精心挑选。

关于伴手礼,我购买了一些木质明信片,冰箱贴,和台湾小吃。麻薯和瑞穗牧场牛轧糖购于花莲,糖村购于台北,其他购于机场。芋头酥是我的最爱。

感谢各位的阅读,祝你们在台湾玩得愉快。

本文章将原文转贴为繁体中文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