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对于我而言,是个挥之不去的梦寐之地。

小时候,家里人告诉我说有个爷爷在台湾,当年被国民党抓去当兵,90年代回来过一次,然后就失去联络,至今不知是生是死。

拿着老照片,用手轻抚,照片里一位老人西装革履,身边有三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还有两个孩子。

戴眼镜的年轻人是老人的儿子。

另外两个分别是我的父亲和叔叔。

两个小孩是我的两个姐姐,那时还没有我。

中间很“洋气”的老人——就是我的台湾爷爷。

家里还存著几封从台湾寄过来的信,白色的信封开始发黄,它来自90年代,岁数比我还要大。

那时年纪小,不知什么是“航空信封”,于是用透明胶把原来信封上的地址粘掉,再写上新的地址,便以为可以顺利寄到台湾,兴奋地投入邮箱,结果两天后被退回。

然后这封寄不出去的信,它至今躺在书桌的抽屉里,夹杂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档案中,如同那段历史,沾满了灰尘。

信封上的灰尘可以擦净,但历史呢?

它是否这么容易擦净。

孩子的愿望总是很简单——希望遥远的爷爷能够看见这封未曾谋面的孙儿写的家书。

那时不知道的是,两岸还没有“三通”,一封短短的家书要经过万水千山才能送到对岸。

大陆与台湾隔着一道数代人都无法跨越的海峡,我收到了来自台湾的家书,可无数封这样小小的——简单的——妻子写给丈夫,孩子写给母亲的家书,带着沉重的期待,随风飘逝沉入海底。

消失不见。

(岁月爬上他们的躯体,如今父亲和叔叔不再风华正茂,已年过半百;两个姐姐都已有了自己的孩子。又是新的一代。)

长大后,正在读高中的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它成为我最喜欢的电影,多么希望能和心仪的女孩坐在一起啊。

可惜毕竟是电影,毕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生,有谁会喜欢自己呢?

但还是深深记住了这部电影——那是在台湾叫做“彰化”的地方啊!

(去到彰化,来到精诚中学,却没有找回当年的自己)

之后齐柏林导演的《看见台湾》是最后一记暴击,我无法想象台湾竟是这样的美丽,那一颗渴望出走的叛逆之心从此有了念想,下定决心:去台湾,用自己的眼睛去捕捉最真实的台湾。

终于,大四的这一年,我完成了这个在青春懵懂时期萌发的愿望:用搭车的方式揹包环岛一圈。

在路上的惊喜与感动,现在回想起,心脏仍会“扑通”“扑通”加速跳跃。

搭车是我最喜欢的旅行方式,现在是我最钟意的旅行年纪,揹包是我最自在的旅行风格,台湾——是我最欢快的旅行之地。

揹包加搭车,本就是一场痛并快乐着,无奈与期待着的“自虐”之旅,无论路上会遇到什么,都是人生中最独一无二的经历。

生命就像一块拼图,每次经历的都成为拼图中不规则的一块,有些人的拼图空空荡荡,有些人的拼图枯燥无趣,有些人东西散落,有些人却饱满如同枝头的苹果,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细细品尝,回味无穷。

我只想让自己的人生拼图变得不那么空一些,变得有趣一些,所以去做点这个年纪可以做的事情。

自在一点,快乐一点,舒服一点,逍遥一点,生活本就是由这样的“一点”组成的。

曾经认为“旅行是一场寻找”,现在觉得“旅行也是一种修行”,肉体的磨炼与精神的放空或许能更清楚地认识本来的自我。

无才能有,空才会满。

那么,丢掉包袱,出走整个世界。

——是为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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