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飞机

9月13日晚上,我坐上了天津航空飞往日本羽田机场的飞机。八点整,飞机准时起飞了。透过飞机舷窗,我看到飞机不断地穿越云层,夜空有时晴朗,有时昏暗。晴朗的时候,能够看到云层下城市的灯火,那些璀璨的的灯光,星罗棋布,有的像两只硕大的乌龟,有的像蜿蜒的长蛇,有的像展翅翔飞的蜻蜓,还有的排列规整的仿佛是阅兵场上的方阵。这些,对于一个久坐飞机的人来说,也许毫不新奇,但对于我,就大不一样了,那一刻,我是如此激动,坐在21号靠近舷窗的位置上,我的眼光全部定格在窗外的夜空里。
突然,一轮满月出现在东南的夜空中,下面是翻腾的云海,没有村庄,没有树木,没有山峦,有的只是无边无垠空旷和寂寥。突然看到一个这样的世界呈现在眼前,没有人能形容它的美,我的胸中涌上来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我甚至想,看过了如此美好的世界,哪怕我下一刻就成为了“浮士德”第二,我也不会遗憾此生的平淡无奇了。
飞机就像大鹏展翅,而那翅膀就在窗外,在夜空里,云端上,它的顶端不时闪著亮光,这种感受是新奇的从来没有过的。而在这之前的许多日子里,我曾为这次日本之行反复纠结,甚至要打退堂鼓。要不是女儿的不断发火,我生命里可能真的少了这样的偶遇。如果那样,会不会是我永生的遗憾!
要知道,我已经55岁的年龄了,女儿说,如果过了55周岁,再要坐飞机就需要有人陪伴了,我值此年龄,在这之前,又得过赵本山大叔一样的脑出血,还有不算太轻的心脏病、高血压,所以我能独自一人坐上飞机来日本,有时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生命中本就应该充满奇蹟不是吗?否则,我们的生活就如一潭死水,荡不起半点涟漪。
为了这次能够坐上飞机,我不停地在网上搜罗资讯。因为这之前,甭说飞机,就是火车,都成了一种模糊的记忆,我只是在十几岁的求学时代,坐过那种发出“哐当哐当”声音的绿皮火车,那个时候,我还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傻傻地每天都在憧憬著美好的未来,而这所谓“未来”,现在都成了过往。我从一个天真少女变成了地道的山村老妇,命运安排我毕业以后来到这个四面环山的村庄,当了一个小学教师。这一呆就是大半个人生。所谓“山中无甲子,猴子称大王”,不管外面的世界发展多快,我感受的总是那熟悉的农村画面。我的思想也停顿驻留在我生活的这个方寸之间。
所以,我的成行,也可看成是一次奇蹟不是吗!

羽田机场的“遭遇”


飞机终于缓慢落地,然后出仓,随着人流向外走,要走那些用布条子隔绝开来的弯弯曲曲的通道,好在在天津机场就见识过了,所以也就有样学样随行就市了,刚出了布条子的迷阵,还要向检察官那里去“报道”,那是个很年轻的男性检察官,他问我填没填那个纸片,我虽然听不懂他的问话,但一看那个问卷一样的纸片,我就明白了。我摇摇头,于是他也明白了。全世界摇头的意思大概都是一样的,想来,人类的祖宗们真不应该发明好多种语言,肢体语言才是最原始的易学的。但是接下来我的尴尬就接踵而至。对着那个纸片,我不知所云,心里不由自主地埋怨天津航空的空姐来,本来女儿告诉我,上了飞机,空姐会让你填一张问答纸,女儿还叮嘱我要如实填写,说那个纸片是给日本人看的,没什么。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也真的有空姐拿着一沓纸片让大家填写,我在等着她发给我。可惜到了我前面的位置上,有个四十模样的女人说是领队,结果她没有要求填写,她周围的两人也没有被要求填写。我坐在她身后,那个空姐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连问我都没问。说道这里,我要说说我的两位同坐,是两个年轻姑娘,因为她们去卫生间,结果她们一去就落座在后面了(后面还有好多空位,这种情形回来时更甚,民航的经营应该略见一斑)。所以本该三人的座位现在全被我占据。那么现在想来,那个空姐一定是把我当做旅游团的一员,所以没有发给我那个纸片。是啊,凭经验而论,我的这个农村的老妇人怎么可能独自一人,来个日本自由行呢,这是天方夜谭也不太可能营造的情节。那个时刻,我还以为这只是随机调查,不用每个人都得填写。所以,后来看到我的邻座费了很长时间在努力填写,我还在沾沾自喜呢。
我的邻座是一个长著中东面孔的年轻男人,他的太太用那种黑色的围巾把自己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不同于那些阿拉伯女人,她的整张脸还是完全裸露的,那是张很精致的漂亮的脸。最好看的是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女孩。这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但整个行程中,我没看见那个一家之主的男人,抱过自己的孩子,那个小女孩就一直在妈妈怀抱里。后来由于有点拥挤,那个男人干脆坐到我这边来了。他们这一家怕是那次航班中唯一一家外国旅客了,至少从面孔上看。其实肯定有日本人,但他们长著和我们一样的面孔,如果他们不说话,你是不会把他们当做外国人的,虽然我们国人都很痛恨“小日本鬼子”。
现在问题来了,尽管那个审查官反复向我说明,我也尽力向他连说带比划,我们的交流还是各自对“牛”弹琴,后来他终于弄明白了我需要一个样表,结果他找来了,我还是晕头转向,我焦急地环顾左右,这一瞅,发觉跟我一样状况的还有一个,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声旁还有一个女孩子,后来知道她是来东京读书的交换生。我忙不迭地奔了过去,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似的。那个男人是个经理,他虽然也有人接机,但都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和他只好在那个姑娘的帮助下,一笔一划地笨拙地填写好了那个报关的纸片,后来我被要求两个手指不停地摁来摁去,摁来摁去,最后终于放行。
刚走了两三步,又过来一个日本人,这个日本人年岁不小了,有六十多了吧,会说简单的汉语,我被要求再填一张探亲的详细单子,“真他妈囉嗦”我心里暗暗嘀咕,这小日本怎么这么繁琐,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了贼防。那个日本人看我不会填,便干脆拿了我的护照直接填写。结果我根本没记住女儿的详细地址,只记住了她的大学。这个日本人的年龄教会了他,他对着不知道地址的我,与其做无谓的调查,还不如放行,于是他说:“你去那边试试吧,可能不行。”第三关还是有日本人拦路,我把刚才填的东西交给了他,他并没有仔细检视,于是,我终于出了机场,而我已经是最后一人。
刚刚出来,我左顾右盼,女儿已经从东面跑来,我一下子如释重负。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东京第一家酒店

女儿见了我,只说了一句怎么刚出来,便拉着我飞跑。原来她定的酒店有接车的巴士。刚刚踏上车,车子就开了。车子上的人不多,只五六个。女儿听我断断续续述说经过,一边告诉我说,酒店接机的巴士是免费的,不过是有时间点的,幸好我们恰巧赶到,不然我们要多花好几百了。日本的公交车价钱是很贵的,出租车就更昂贵。这一点,经过女儿的反复“轰炸”,我早已谙熟于心。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一进店门,柜台里是两个小伙子,他们彬彬有礼,笑眯眯地向我们点头示意,并且说了一句日语,女儿和他们用日语交谈,后来看了我的签证,便恭请我们走进电梯。上了电梯,来到女儿早就租住好的房间,我一下子坐到了床上。那个双人床很小,于是我开始打量房间,房间也不大。什么都小,但设施齐全。卫生间里还有小小的浴池,可以放热水洗澡。后来的酒店差不多都是如此布置。都说日本的坐便器人性化,带温度的,我试了一下。结果女儿说,方便完还能洗屁股呢。我于是仔细看,果真前边的注解里画著图示,一看便知。后来还真体验一下,心里头暗自好笑,心想:这日本鬼子到底是有些“变态”,连个坐便器都整出这么多名堂来。

都说日本的坐便器人性化,带温度的

休息了一晚,来到一楼的大厅吃免费的早餐。还是自选的,女儿说,菜品还可以,于是拿了自己认为可以咽得下口的。看见一杯红色的浓饮料,写着番茄做的,于是想到自己有点血糖偏高,端了来,刚喝了一小口,就要呕吐,最后是强忍着咽了下去,剩下的是打死也不喝了。其余的那些东西勉强沾了一点,再也吃不下去。结束了早餐,我和女儿手拎肩背,带着我们的行囊出了酒店。我们的下一站就是要游览东京的浅草寺。
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先把行囊放在那边的旅店里,女儿说。我听说坐车首先得过浅草寺,于是主张先游览,后去酒店。于是来到东京地铁。东京轻轨是不是世界第一我不知道,但真的方便。这一点到了后来的几天,体会得更加深刻。东京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明面上跑的汽车并不算太多,远远少于中国,堵车的情况也怕是少见。为什么那么多人的东京不会发生北京一样的堵车呢,其中的一条原因应该是它的地下轨道发展的太多了吧。后来我们在东京浏览的的日子里,常常萦绕在耳边的,除了乌鸦叫,就是地铁的这种嗡嗡声。举个例子说,后来在上野公园,在我们的第二个入住的旅店,我都能不经意地就听见地下出来的这种声音,它们就在脚底下,可上野公园离我们住的旅店,南北的距离已经是十几公里了,难不成这些轨道横向距离竟能这么宽吧。
进了地铁,女儿领我东奔西突,搭电梯过关口,一副行家的模样。我是什么都不会,也不懂。语言不通吗,连问路都不会,好在我还认识几个汉字,日本的语言虽然不通,但文字表达的意思却大致相同。女儿说,在日本,只要认识汉字,应该不会发生迷路的。
话虽如此,可刚来到站点,女儿就不得不向日本的站上人员询问,由于她要打听的事情很多,有的已经超出了那个职员知道的范围,于是,在自己已经回答了好半天的基础上,他竟然拦住了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行者,两个人就这么给女儿解释了半天,最后,女儿所有的问题都弄个一清二楚,这一插曲才告结束。

他竟然拦住了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行者

对于我来说,这种服务精神堪比“雷锋”!
坐上了地铁,转车,转车,再转车,我们终于来到了浅草寺。

浅草寺和旅店之门上白花

浅草寺是东京都内最古老的寺庙。游人太多。从雷门往东走,门内有参拜神道,两边都是卖纪念品和东西的棚子屋。
现在想来,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到了一处地方,看见游人都在拿着长柄舀子洗手,我们也好奇心大增,按要求洗了左手和右手,再冲洗勺柄。后来只要是寺庙和神社之类的地方,到处可见这些设施,原来日本的宗教和神社骨子里都体现了日本民族的细腻和精致。它们总是能寻觅出这样的一种直接的简单方法,供世人见习娱乐。
其实寺庙的大殿也就如此,从外面也看不清什么,倒是那些三三两两的鸽子,让我好奇心大增:它们都不怕人,或者干脆说,视人如无物。只见它们大摇大摆地穿梭于人流之中,有的在店铺的长廊里绅士般行走玩耍。

只见它们大摇大摆地穿梭于人流之中

后来我们又看了南面的浅草神社,在北面的一处角落,还看到了郭沫若的手记题词。
由于东西太多,逛完了浅草寺,我们决定把东西放到旅店去,于是再一次坐上了地铁交通,来到了南千住站点,从里面出来,到了天桥向南走,我们不知要怎样寻找,于是女儿又看手机所拍的照片,那是她在定旅店的时候,店家给传的。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她站住,问我们有什么事她可以帮忙。于是我们的问题迎刃而解。她原来是一个中国人,她住在南千住南面的那个地方。她给我们指了方向。我觉得她的口音跟我们的口音很像,只是没顾得上询问。

她原来是一个中国人

继续向南走,过街道,再过街道,然后由西而东,穿过街道,来到了一处门前,女儿站住了,她说:“就是这里”。只见那门实在不像个旅店的大门,即使是住家也嫌太小。更奇怪的是,门楣部分还系挂著几朵白花,而且是纸花。这种标志使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发丧队伍中孝子扛着的纸幡,这在中国是非常忌讳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样装饰的意图。门关着,好像从来没住过人似的,我疑惑,女儿也不明白,我心想,这哪是旅馆。好在女儿有电话,接通电话的结果,就是这家,而且里面有人。

奇怪的是,门楣部分还系挂著几朵白花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欧洲大汉,开了门进去,就是个小台阶,有几双拖鞋,我们脱下自己的鞋子,换了拖鞋。屋子很小,北面是个柜台,柜台的南面地下,有一条长长的炕桌,桌子的东面和南面赫然坐着两个大汉,他们望了我们一眼,看着这三个彪形大汉,我的心里感到一阵不安。他们太像西方社会里的那些强盗了!我疑心我们正在掉到一个陷阱里。女儿跟柜台里面的大汉用日语沟通著,这种状况是出乎女儿的想象之外的。后来那个大汉让我们跟他一起走,原来还有分店。我们又走回了原路。从东再西,只隔了原来那条南北的街道马路。还是一样的小门口,毫不起眼,单门上少了白花,却多了数字,大汉摁了几个数字,门就会自己开启。我们跟着大汉,穿过外面的屋子,他又开了一个屋门,我们的第二处东京旅店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屋里只有一张高高的单人床,床的下面摆着一个双人沙发。大汉的日语并不是太好,他在努力地介绍著屋子里一眼就囊括的各种设施,女儿说怎么一张床,他指指沙发,连我都明白他的动作,女儿又问是不是一个人得睡在这里他回答是。一刹那我感到沮丧,但我知道,这家酒店房租最少,换到人民币一个人一晚上才200多块,在东京这样的城市里,实在是最最低廉的了。想到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就是两个晚上吗,随便休息一下就算了。好在卫生间淋浴的设施都齐全。值得一提的是,它们二者是分开的,而且这是唯一没有泡澡的旅店。

上野公园和皇居

放下沉重的行囊,我们出来又回到了南千住。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上野公园。说到上野公园,我的脑海里就翻腾著鲁迅先生《藤野先生》的开头那些话:“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却也像绯红的轻云,但花下也缺不了成群结队的‘清国留学生’的速成班。”上野公园很大,处在东京这样一个都市区,竟然能有这样的公园,着实让我吃惊,最让我吃惊的还不是这个,上野公园有很多大树,当然很多是樱花树。它们遮天蔽日,这些上了年纪的参天大树上,有好多鸟类,乌鸦在头顶上盘旋,它们嗷嗷地一声连着一声,叫声很是难听。中国人对乌鸦向来没有有好感,所谓夜猫子进门,丧事连连,但在日本,每天都不得不听这乌鸦的叫声,可以说,地铁的轰鸣声,乌鸦的叫声是日本每个城市的“特色”招牌。我们不仅在现在的旅馆听到了轨道上的电车的轰鸣声,即使到了上野公园,在某个地点,也能听到地下的电车来来往往的声音。

在上野公园
在上野公园,这个时节,除了铺天匝地的大树外,园内还有很多博物馆,有东京国立博物馆、国立科学博物馆、国立西洋美术馆、都立美术馆等等。园西北有上野动物园,饲养著九百多种珍禽异兽。女儿听同学们说,上野公园有鲁迅的雕像,所以我们的上野之行,完全成了寻觅之旅,我们为此逛遍了不忍池的每个地方,但还是没有得偿所愿,最后,不得不放弃这个心愿。我们逛的非常疲累,最后只好走出来,在临近东路门口的位置上,由于女儿是学历史的,所以她拉着我观看了西乡隆盛的雕像,并且在她喋喋不休的讲述中,我了解了西乡隆盛的生平和历史。

西乡隆盛的雕像

从上野公园出来,随着人流来到了车站,又是坐车,东京的地铁真的是非常方便,地下的车站里永远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许多人都是步履匆匆,忙着赶路。日本的白领们的穿着打扮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大部分都穿着白色上衣,深色裤子,而且表情呆板,或者干脆说,你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每个人在地铁车站里都急匆匆的走路,到了车里,又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低头玩着手机。车厢里几乎没有声音,这样的情景总是让我联想到“活死人”,他们的确像活着的死人。甚至他们的脸上都统一没有血色和生气。这是一个步调一致的民族,他们与我们中国人不同,他们的心灵已经祭奠给四处可见的寺庙和神社,因而他们每个人都成了恪尽职守的机器人。
我们从地铁坐车来到了大手门车站,在里面绕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来到了“皇居”外围,顾名思义,皇居是现在日本天皇居住的地方,这时天色已黑,只看见护城河包围的皇居建筑,点缀在浓郁的树木林里,沿着皇居外围,马路外沿,是夜跑的男男女女,他们要跑一个圈儿,这是一个不错的创意,在夜色里,围绕着皇宫跑步。但这只能在日本,若放在中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我们又到了二重桥的地方,已经不能接近,有安保人员在看守,在绿草如茵的大广场上,我们逡巡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了。

夜登东京塔

这一天在东京我们已经游览了三个著名的景点:浅草寺、上野公园和皇居。有的虽然是走马观花,但这时我们还是非常疲累了。所以,我主张回旅馆。但女儿非常执拗,她一定要去东京塔。东京塔是东京地标性的建筑物。以前最高,现在有了晴空塔从而在东京退居第二。晴空塔就在我们租住的旅馆附近,行走的话要二十分钟。女儿介绍说,晴空塔曾是是世界第一高,但现在有了迪拜的高塔,晴空塔在世界排了老二,晴空塔又叫天空树。我的意见是登登天空树,但在黑夜里,东京塔姹紫嫣红的景色要远远好过天空树。
东京是个不夜城。据说地铁的最后班车要到晚间二十四点。于是我们又顺着原路寻找来时的大手门车站,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又下到车站里面。从这里坐车到什么车站,现在我都不记得了,还要转车,女儿无论走路,还是坐在车里差不多总是研究路线。她要选择那条路更近一些。好在她买的是一日券,也就是说,这一天我们只要做相应的车,不管走多远,也不用再多花钱。
到了站点,出来夜空里下起了小雨。我们冒着细小的雨点往东京塔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同胞,有香港的几个女性和我们一样从车站里出来往东京塔的方向走,转弯大约走了六百米,来到了东京塔下。
登塔,到150米的地方,要900日元,大约人民币60元。逛了一天,只有这里才花钱买了票。日本的公园和景点大部分是不花钱的,或者花很少的钱。来到150米高的东京塔上,360度角瞭望夜的东京,那景色实在是美轮美奂。从这里看见的地标性的建筑,在瞭望台上的显示板上都有说明。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大显示屏将五光十色的投影撒播在地面上,让人感觉仿佛到了琼台楼阁的仙境。这种感觉是奇妙的、新鲜的。这时,我们的相机手机电量全部告罄,看见台子的东北角有照相的,索性也照了一张。
站在这个大展望台上,女儿指著东北方向说,那里就是台场,明天我们就去那里。到这时,我都不知台场是什么意思。
恋恋不舍地从塔上坐电梯下来,到第二层,是个小型的商场,没有什么可买的,也不打算买。于是打道回府,原路返回。坐车再到南千住,然后往旅店的方向走,此时的我们,有点饥肠辘辘,一路向南,路过711便利店的时候,便又进去买了些食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解决了午饭问题,女儿在这样的便利店打过工,所以轻车熟路,便利店可以把食物加热,面食最多,要了两双筷子,提着买好的食物,一路走回旅店。
吃完饭,洗了个热水澡。要铺床睡觉,只有一张床,女儿一定要打地铺,我说,我更睡不了上面,于是我去搬动那个沙发,要把那个沙发的坐垫拿下来,这才发现个原来是个沙发床。女儿不再坚持睡地上了,她爬了上去,我在地上铺好这个沙发床,躺在上面,感觉还不错。女儿说,后面的住宿都比这好,我说,只要能睡觉,都一样,住胶囊旅馆也一样。女儿说:“咱们住的旅馆里还真有胶囊旅馆。”我心想,也不错,什么样的东西都应该体会体会。

居酒屋、球幕电影和台场

第二天,我们从路上看到一家居酒屋,原来这就是小饭店,居酒屋是日本的小酒馆。是提供酒类和饭菜的料理店。据说日本的男人们下了班都不忙着回家,而是先到居酒屋里喝上一顿。我们走进的这家居酒屋,也很小,所有的面积算上来,也不过两间屋子大小。做饭的里间巴掌大小。招呼我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先递给我们加著冰块的两杯凉水。后来知道,日本所有的饭店都是如此,就像我们中国饭店先来一杯热茶一般。这里的饭菜还算便宜,一盘下来500日元,所谓一盘,是我的特定称谓,我实在不知道怎样形容日本的这种托盘式的饭菜,该叫什么名字,日语里大概有,我也不知道。盘子里大概有多半碗的米饭,其余有三到五个大小不等的小碗或茶盅般器皿,分别装着些许的饭菜,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所有的这样子饭菜中,唯一相同的是都有一小碗大酱汤。据说大酱汤是用来开胃的,初次喝它,只感觉有大酱的味道,那是以前我们农村家家用酱缸做出来的那个酱味。
吃过日本的饭菜,顿觉世上的美味佳肴都在我们中国。日式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况且又少得可怜。这样的食物除了果腹,是找不到食物于人的快感的。但这样的食物可能也有它好的一面:在日本,我很少看到胖子。无论年轻人还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大都身材纤瘦苗条,像在国内随处可见的大腹便便的景象,在日本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寻觅的,除非是来此旅行的外国人。
在这个居酒屋,我们没有发现第三个客人。后来我们在第三天的早上又一次光顾了这家小店,依然没有看见其他客人。但第二次来,那个姑娘显得非常热情,攀谈中,才知道她赫然就是老板娘。而且知道她还是中国福建人,29岁了,未婚,并且也不打算结婚。她十几岁就来到这里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回中国,她说中国太腐败,做事情都得靠打点,像她这样开着小店,在中国没有“人”是不行的。我说你言过其实了,就凭你这般勤劳,即使在中国,也一定生活很好。她说,日本的福利好,像人到了年纪,一旦生病不能干活了,只要到相应的机构里开个证明,国家就会按月打钱养老。但实际上,我看到大多数日本老年人都在工作,后来我们在奈良的酒店里,看到的一位厨娘足有七十多岁了,那个酒店的服务员也五十上下。
说道小店的经营,她感慨良多。她说现在的日本经济不是很好,许多老年人基本上不肯在外面花钱了,她的小店因此也不好,刚盘下小店的时候,形势还好,她最鼎盛的时候,雇著好几个工人,日本的韩国的都有。现在就只雇了一个日本人,她自己虽然是老板娘,但每日做的却是侍者的工作,从头忙到尾。我说,你这个小店挣钱吗?她回答说,有时盈利有时赔钱。门口左侧上方小小电视机上,电视上正在播送著新闻,她说,那是姐姐杀了弟弟的新闻,姐姐不单杀了弟弟,还将弟弟碎尸,手段血腥,我看到那个姐姐好漂亮,明眸皓齿,浅笑连连,很难相信这就是个那个杀人犯。她说,他们就在这里几百米不远。她感叹道:“日本的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日本的变态多。”
在交谈中,我们的感情又增进了几分。我请她给我的米饭放点热水,她奇怪我这样的吃法,我强调这样就成了“粥”。她后来竟用壶给我煮了一下。看到我满头的虚汗,又拿来卷好的手巾。对于老板娘的热情款待,我感激不尽,后来我跟她照了一张相,女儿充当了摄影师。

我跟她照了一张相

从居酒屋出来,又一次来到南千住。女儿第一站把我领到了东京最繁华的购物区,大概是银座吧,时间还早,那些大型百货商场还没有开门,门外却有很多游客在等待购物了,在这里更是遇到好多同胞们,但我对购物兴趣索然,我们连逛了两处商场以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淘到。而且,这时再回忆这些经历,似乎只记得通衢的大道一侧,于那高楼大厦间,赫然看见“海尔”醒目的招牌。连女儿都连连称奇。
我们从这里又开始出发,这一次的目标是日本东京的未来科技馆。坐那个有轨电车,是环形行驶,我录了两段视讯,后来看那个球幕电影,也有这样的镜头,很可能拍电影的人也是坐了这样的电车。
来到科技馆前面,发现有几棵橡树,树底下有好多橡实,不久前我们看了宫崎骏的《大龙猫》,现在在宫崎骏的家乡,这样的“橡果子”比比皆是。于是我和女儿忙不迭地捡了起来,忙乱中,女儿还将手机掉在了地上,结果屏碎了。

宫崎骏的家乡,这样的“橡果子”比比皆是

参观日本未来科技馆,要买票,每个人600日元。买了票,来到五层楼上的球幕电影放映室门口,排队进去,找到位置坐下,环顾左右,看电影的人年龄都很年轻,我这个年纪的很少。放映开始,讲了一个故事,最新奇的是球型的圆幕,放映到最后,是漫天的星星,音乐也变得缓慢柔和,像在耳边呢喃细语,仿佛自己已经融入那满天的星斗。放映的时候是不许拍摄的,日本好多东西都是不许拍摄的。

球幕电影放映室门口

看完球幕电影,我们来到二楼大厅,参观并体验了好多新奇的东西。

参观并体验了好多新奇的东西

这时,有机器人要开始表演了,于是坐下来又看了场机器人的表演,只有短短的十分钟表演,热场的时间比它还长。
这一天是农历八月十五,女儿的生日也是这一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我们竟然还没吃饭。从未来科技馆走出来,一直往东,走了很远,来到一家711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食物,后来,我们就在它旁边的桥上解决了问题。由于吃饭的问题,我和女儿发生了冲突。我们的性格是如此相像,每一个人都非常情绪化,这是一种性格缺陷。两个性格一样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很难融洽相处的。很早我就明了这一点,尽管我们彼此相爱。
争吵完后,是继续浏览,实际上,我们已经来到了所谓的台场。穿过人行横道,有不少游人,这里矗立著一个很高的机器人塑像,原来是等比的高达像,而我总是把这样的塑像归结为奥特曼系列,那是因为我和他年龄差实在是太大。
随着人流继续东行,远远望见彩虹桥,昨日站在东京塔上,似乎已经看到它浪漫唯美的姿态,现在信步走来,有很多惊喜。由西向东来到一个桥上,由于景色很美,照了几张相,桥的右侧下方,矗立一座小型的自由女神像,许多游客都纷纷与它合影,我们照例也来了两张。

东京台场是东京最新的娱乐场所,这里的设施体现了高大上的气派。

彩虹桥隔海而望,它的下面是映照着灯光的东京湾
桥的南边有很高的建筑,日本最大的富士电视台就在其中,彩虹桥隔海而望,它的下面是映照着灯光的东京湾,夜色来临,几只雕栏画舫般的船只停在蔚蓝色的水面上,它们的灯光,把水面对映的流光溢彩,跟好像浮在空中的彩虹大桥,配合的恰到好处。我疑心那些船只作用就是如此,果然那些船只好像长在水里的植物,一动不动。
夜色已晚,本来女儿还想洗个温泉,也只好作罢。

新宿的手表箱根的汤

还是在原来的旅馆休息了一晚,第三天我们就背起行囊开始了箱根之旅。箱根,位于神奈川县西南部,据东京90千米。是日本的温泉之乡。
我们还是从南千住车站出发,先坐车到新宿,再从新宿到小田原,然后从小田坐登山电车,到强罗车站下。那里就是我们第四晚要住宿的地方,
这是现在我才了解的。实际上,对于这次日本之行,我所做的功课全在中国国内,至于到了日本,便全都是女儿的安排。
坐车到新宿后,离发车还有一些时间,就来到车站南面,突然看见新宿电器商场的高楼和招牌。于是临时决定去看看。从车站到新宿电器商场,要穿过一个停车场,来到商场东口,坐电梯上去,径直到了卖电器的地方。由于要买的是手表,所以还是直奔主题。卖表的地方在商场五楼的西南角,走近一看,哇,好多的手表啊!琳琅满目。
看见我们到来,早有一个年轻的店员热情招待,他可能是个日本员工,后来他又介绍自己的上司招待我们。这个上司,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是个中国人,交谈的结果,他介绍自己是哈尔滨人,他已经在日本八年了,除了热情招待,小伙子是不厌其烦地介绍一款款的表系。女儿用QQ反复跟表姐沟通,结果买了四块表,都是日本精工系列的。四块表中,有我为老公选的一块,也是最便宜的一块表。

都是日本精工系列的

买完表,从电器商场出来,已经耗费了两个钟头。匆匆赶到车站,坐车向小田原进发。到了小田原车站,开始吃午饭。这里的地下商场什么都有,有不少卖衣服的,都很便宜。细细一看,原来好多都是中国生产。吃完饭,逛了逛地下小店,从这里坐车开始向箱根出发,后来坐电车上山,走之字形路线,一路上青山叠翠,云雾缭绕,也不知什么原因,日本的群山都长著浓郁的树木,山峰或山谷云雾缭绕,好像日本的天都低低的,压在了城市、群山和田野的上面。面对此山此景,让人不禁想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诗句来。
公道的说起来,日本的空气是出奇的好,尤其到了山上。在中强罗车站下车,看到一只黄猫,慵懒地趴在站台旁的道路上,我习惯地摸摸它,它也毫不躲避。我真的奇怪:为什么日本的动物傻傻的,都不怕人,是环境造就了它们整体的智商痴呆吗,还是他们的祖先遗传给它们的基因。为什么我们国家的动物全都躲避着人类,像我家的那只小野猫,不知从哪里来的,我一直喂了它两个多月的饭,到现在只是由外而内,跟我们的距离一点点接近,但还是不肯让你摸它一下,哼,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跟猫告别了以后,顺着大道向南走,女儿一路逡巡著周遭,沿路有些房子掩映在树木之中。大约走了两百米,看到一处写有“箱根.强罗翠林山庄”字样的牌子,向里面望去,看不出一点酒店的富丽堂皇,“该不是这里吧?”女儿有些失望,叹气道。进去一问,果然是这里。

看到一处写有“箱根.强罗翠林山庄”字样的牌子

进门就是办理登记的柜台,在玻璃后面的柜台里面,站起来一个老头恭迎我们。他大概七十来岁吧,虽然他态度恭敬,但我老觉得他骨子里透著高傲。这是我的直感,这是个见惯了世面的老头,在他这个年龄,又每日做着酒店的生意,即使是笑容,我也觉得完全是出于职业礼貌,因而有些牵强。
老头带我们登记完,就领我们到了预定的房间。介绍完相应的事项后,老头退出了房间。
这就是我们花了一千人民币定制的房间。房间不大,铺着席子的房间中间,放置著一条矮桌,桌子上摆着一个传统的圆形日式盒子,进门右侧角落,有个方凳大小的柜子,可能是用来放旅客的包包之类的,左侧前半部分是隔断的拉门,里面有厚厚的几床被褥。凹进去的地方摆放著很小的一台电视,还有烧水的快壶。房子窗户是落地窗,朝向西面,透过窗户,看到几株水草一类的植物,前景是葱茏的树木以及雾气濛濛的远山。傍晚的阳光从落地窗洒在房间里,房子因而显得很亮。
我说:“这一千多的房子,比不上二百多的小店。”“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更多钱,咱更住不起。”女儿说,“住在这里是因为洗温泉的。”现在想来,也还不算太贵。日本箱根是温泉之乡,而且那温泉的水流是真正的纯天然的。于是我们穿上了日式的宽松的袍子,来到洗温泉的屋子。屋子跟我们中国的澡堂差不多大小,是东西方向的一间大屋。温泉池子建在西面靠窗的地面上,它的北面有一个比水龙头粗一些的铁管子,不停地向池子里注著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所以池子里的温泉总是热气腾腾的,而且很干净。屋子东面靠北的墙面上,是淋浴的几个水龙头,在这里淋浴完,就可以走进温泉池里泡澡。日本人把泡澡叫做泡汤,所以这“汤”可不是我们中国人所理解的那个意思,泡“汤”的确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泡下去。女儿在入睡之前就又泡了一次,我们在第二天离开之前统统又享受了一回。
早上,睁开眼,已经很亮了。偷偷起来,穿上酒店的拖鞋出来,找到自己放置在酒店进门处的皮鞋,穿好。那个日本老头已经坐在原来那个靠窗的位子上。除了他和我,酒店的人们大多都在酣睡。我们彼此点点头,我就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早晨的空气更好。我顺着昨天的大道一直向南走,道路两边大多是酒店,它们都掩映在树丛里,走了好几百米,看见有一个遛狗的人,拽著一条半大的狗狗走在路上,我们擦肩而过。再向南走听见水声哗哗流淌。原来是山上的温泉水顺流而下,冒着热气。我想,这些温泉水大概也是客人的洗澡水吧,这样子流掉真是太可惜了。再向南走,又看到一条铁轨从山上直通山下,跟我们昨天上山的一样,看来上山的道路不止一条。
于是转身回走。一路看那些高大的树木,听着鸟儿的鸣叫,脑子里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竟然走过了那个翠林山庄,一直走到了昨天下车的地方,才赫然发觉。再转身回走来到酒店。那个老头还在,看到门口摆了好多鞋子,只有我一双刚才放在那里的拖鞋。突然脑袋犯晕:“坏了,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女儿在哪 ?”我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去问那个老头,他听不懂我的话,尽管我连说带比划。后来,我想到汉字与日语相同的地方,中国人来到日本,虽然语言不通,但看到那些熟悉的汉字,大致都能猜出意思来。我便要了笔,,在一块纸头上写下:“我女儿那里去了,他们都哪里去了?”看到老头还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无奈只好先回到屋子里。回来一看,女儿还在屋子里睡大觉。心里放松,顿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脑海中会产生那些荒诞的想法。那些整齐排列的鞋子,都是旅客们昨天换下来的。
女儿醒来,问我干什么去了。我把早晨的行踪叙说了一遍后,特意告诉她刚才我闹的乌龙。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和女儿都梳洗完毕,一块儿走出了房间,饭厅坐落在旅店的北面,紧挨着门口,那老头看见女儿,忙不迭地拿着那个纸头递给女儿,好在有言在先,女儿三言两语就解说过去,那老头笑笑。突然之间觉得他还是很热情的。我都不明白女儿是怎么说的,那老头大概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纸上所写文字的意思。还是那个老头,他把我们引到饭厅的一张桌子跟前,饭厅里面已经坐了人,我们的桌子是靠近西边落地窗的中间部位。西面的群山和树丛一如昨日,但在早晨看来,或许更令人心旷神怡。尽管已过中秋,但窗子外一树的繁花还是开得正旺。紧挨我们的北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妻,我们的东边是张较大的桌子,有两个家庭带着两个孩子,对准饭厅门口的饭桌前,是两个中东面孔的留学生。吃饭的过程,又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们落座在我们的南边。每张桌子都事先规定好了,写有旅客的名字。菜是预先放在桌子上的,饭是在电饭锅里,汤也是在一个锅子里,客人们可以自己自由掌握。

我们的桌子是靠近西边落地窗的中间部位

那个老头是我看见的唯一的酒店人员。这么样的一个酒店,都是老头一个人在打理,实在是不可思议。当然饭菜是由一个面包车师傅送来的,我在早晨遛弯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车停在院子里。可是一个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头,把这样的酒店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想这在我们中国,是绝无仅有的。

大涌谷、海盗船和箱根神社


吃过了早饭,把所有的行囊背在肩上,跟那个老头退了房,我们走出酒店,来到昨天下车的地方,有几个游客跟我们一样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山上有电车咣噔咣噔下来,是往山下的,一会儿工夫,又一辆电车从山下驶来,坐上车,到了山顶,换乘缆车,在山谷间穿行,开始的时候,山谷被一片片葱绿的树木包裹着,满眼都是绿色。突然过了一个山坡,景色迥然有异:那些刚才还郁郁葱葱的树木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满眼的黄色树木,也不知它们是不是还有生命,据说是被硫磺薰的,好像印证,有很重的硫磺气味冲进了我们的鼻孔里,已经看见山谷里冒着的浓浓白烟。缆车徐徐停在了山头的一间房子里,走出来,这是一片很开阔的地方,北边还有很大的停车场。游客很多,许多人站在西边,观看着大涌谷冒出的阵阵白烟。

大涌谷的场面蔚为壮观
大涌谷的场面蔚为壮观。那些热气从地下不断涌出,由于滚烫,到了地表,就变成白色的雾气,它们升腾著,跟天上的白云连成一体。再试想,那些热气喷腾的地下,是地壳在不断运动着,这会让你感到大自然的无比神奇!而这种感受,只有面对的时候才惊心动魄。
在这片开阔的场地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黑鸡蛋雕像,这里贩卖用火山温泉煮熟的黑鸡蛋。

一个圆形的黑鸡蛋雕像

在北边有很多卖食物、饮品的小店,很多店主都在用日语拉长声音吆喝着。强调一点,无论是贩卖揽客的声音,还是电车上广播的声音,都是柔软的,没有我们国内电视剧那种日语配音的硬邦邦口音。
九点四十七分,我们又坐上了缆车,一路向东,越过了一座座树木覆蓋的山峦,记得还过了一处站点,缆车再一次停下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芦之湖。芦之湖是因火山活动而形成的火山湖,芦之湖四周是群山叠翠,澄清的湖水与绿色的群山相映成趣,的确是一处非常怡人的好地方。在这里我们登上了一艘三层之高的海盗船。

我们登上了一艘三层之高的海盗船。

二层的甲板上,有一个岔开两腿,露著肚皮,带着船型蓝色帽子的海盗,有个人在给人拍照,海盗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真人版“海盗”,看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表情呆板的真人版海盗是个活道具,目的是吸引游人来拍照的。

岔开两腿,露著肚皮,带着船型蓝色帽子的海盗

这艘海盗船终于开动,一路往南,山光水色,美不胜收。到了南岸,是一个繁华小镇。站在岸上,据说可以看到富士山,但这样的机率不大,我们来的这几天,几乎天天都要遭遇一场小雨,虽然这时还算晴天,但山峰上云雾缭绕,富士山的影子无从寻觅。小镇上的游人很多,来自世界各地,镇上有好多家饭店,时间已近中午,我们随便绕了一会,就在靠近湖岸的第一处饭馆吃了饭。

小镇上的游人很多,来自世界各地

日本的饭馆跟中国不同,中国的饭馆大多雷同,里面的布局也大致一样。可日本的小店各家有各家的布置,基本上每家都不一样。这家的小店里除了摆放著饭菜的成品及价位,还供奉著好多东西,有大肚的弥勒佛,竟然肩上还披着蓝色的手巾,好像个跑堂的店小二,还有用树根雕刻的两个黑脸的神仙,瓷器烧成的猴子一样的小精灵,穿着日本和服的少女,甚至还有一把枯黄的山草。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饭店为什么会供奉著这么多的东西。

有大肚的弥勒佛,竟然肩上还披着蓝色的手巾

吃完饭,沿着岸上道路向北走,湖水波光潋灩,湖上有两艘大船往来接送旅客,除了我们刚才坐的那艘,另外还有一艘大船,还有几艘中型的船只,几艘小船在湖面上忙着垂钓捕鱼。道路的北头是翠绿遮盖的山峦,著名的箱根神社就在山脚下。这里的大树多是柏树,他们的古老和高大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以前我去东陵的时候,看到东陵那些高大的松树,还啧啧称奇,可是跟这里的柏树比起来,还是小巫见了大巫。那些大树不仅很高,还特别粗壮,上面布满了绿色的苔藓,有的还长出了小草。在日本,有两种宗教可以拜祭,一种是佛教,属于外来的宗教,鉴真大师东渡日本所传扬的东西。(后面我们还参观了鉴真大师的埋骨之地)。另一种则是日本民族自己的东西——神社。我想它大概等同于中国的鬼神类。所谓神社,应该供奉著神灵,比如,天照大神,日本人自诩是天照大神的子孙。还有著名的稻荷神,竟然是含着稻草或其他东西的一对狐狸,据说狐狸是稻荷的使者。当然也可能供奉著一些亡者。我们国人所熟知的臭名昭著的靖国神社不就是供奉著战犯的骨灰及亡灵吗!日本的神社十分普遍,几乎到处都有,每座城市,每处地方都能看见。它们有相同的特征,都有涂得鲜红颜色的鸟居,有四角翘起的的神殿。可是,里面到底供奉著什么,游客无从得知。
箱根神社的大鸟居伫立在山根,一直延伸到湖里,红色鸟居,青色湖水,远山如黛,在游客眼里,恐怕更多的是优美的意境,而很少想到神灵。大家排队等著留影,由此可见一斑。

箱根神社的大鸟居伫立在山根,一直延伸到湖里

浏览了箱根神社,没有上到主殿,我们从原路返回到小镇,小镇的停车场就在芦之湖的南岸,看见车子上有一种小鸟标志的大巴,我们就坐了上来。因为我们买的票写有提示:只要有此鸟标志的车,我们都可以坐上而无需另花钱。坐上大巴,车子从山间车道行驶,最后把我们送到初始的地方,然后坐车返回到东京的小田原。

酒店、江之岛和大海


从小田原坐车往东行,一直到我们十七日的的住宿地——江之岛东边的一处小镇。下了车,照着手机里的路线提示,七拐八拐,我们来到了一处建筑前。女儿说:“应该就是这里。”推开门进去,走廊上有五六盆兰花,白色的和紫色的,那些兰花好像一个模子出来的,我怀疑它们是塑料假花,好奇心驱使我们仔细观看,竟然是真的。原来这些花都是经过人工修理过的。后来发现所有的花都是真花,哪怕就是祭祀用的,也没有一朵是假的。

那些兰花好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走廊的西面是办理登记的柜台,一个娃娃脸蛋的姑娘笑着招待我们。女儿跟她用日语交流,我在旁边等待着。但她并没有要我的签证,这是唯一一家没有登记我签证的酒店。一切都是崭新的,后来知道酒店才开张了一个星期。而且,她只是给了我们一串钥匙,告诉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们的屋子在二楼一个走廊拐弯处,屋子照旧不大,设施还算齐全,但没有洗澡的设施,洗澡要到公共浴池。进了屋,女儿说,这里就有胶囊旅馆,只不过咱们住的不是。
天色已晚,但后面还有一个专案,女儿说,还要出去逛逛夜里的江之岛。于是再次坐车到江之岛站,因为好像只一个站点,眨眼功夫就到了。从车站出来,一直向南走,不用刻意去问,因为有很多游人,有的往回走,也有我们一样的逆行者,途中,要过一座南北方向很长的大桥,它是连线陆地与海岛的通道,甚至要穿过小部分隧道。走在桥上,感觉凉风习习,听得见海水的冲击桥墩的澎湃声。到了岛上,东西走向排成一溜的小吃很多,有海鲜,有烧烤,在夜色中,整个岛上流光溢彩,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香味。
逛了一天,肚子饿了,我们的午饭还是在芦之湖岸边小镇上吃的那,而现在我们却到了江之岛上,这里不仅有小吃摊,还有很像样的饭店。于是我们走上一家非常红火的饭店二楼,吃饭的人很多,还需耐心等待。日式的这样子的饭店中国没有,大家都围坐在一个U字形“柜台”前,很像我们中国的柜台,里边是几位日本厨师当场操作,成品被放入传送线上,客人自己从经过眼前的传送带上自取。吃完,有服务人员点数盘子结账。

大家都围坐在一个U字形“柜台”前

我是吃不惯日式的料理的,对那细腻的生鱼肉片更觉难以下咽,但总算吃罢了晚饭。出来,打道回府。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第二天,店里赠送早餐,自选,全是西餐。除了景致还可以入眼,饭菜就难以入胃了。
吃完饭,女儿说,酒店南边就是大海,我们不妨走上一走。果不其然,从酒店出来,几百米的样子,就到了海滩。对于一个生长在山区的我来说,可能最喜欢的就是大海了。看见那青色的大海,一波一波的浪潮,我的心马上被它俘虏。脱了鞋,挽起裤腿,跑到海里去,迎著远处的滚滚浪潮站立著,近了近了,它们像狂暴的长龙,携带着哗哗的涛声汹涌而来,到了脚边,那些刚才还发威的长龙却幻化成了一条条白线,泛起了一道细细的白沫,退却了,紧接着第二波潮水又扑面而来。

那青色的大海,一波一波的浪潮

一只海鸥掠过海面,低飞著,下起了小雨。远处海浪里有几个本地人踩着帆板,在浪头上追逐翻滚,更远的海面上,有一对对帆船次序地向海的中间进发。
雨有些大了,有几个本地人夹着帆板往回走,我们恋恋不舍地回来了。
到了酒店,归还钥匙。背起行囊,我们又出发了。

长谷寺、镰仓大佛和八幡宫前的仪式


从酒店出来,要去的是长谷寺。女儿说,好像步行的话是十几分钟的路程,于是我们决定步行。走到了一个路口的拐弯处,女儿不知怎么走了,只好又拿出手机,想按图索骥。恰巧,这时从我们身边走过来一个日本妇女,她开始询问我们要什么样的帮助。于是,她耐心地指给我们道路,后来她消失在一处庭院的房子里。我们顺着中年妇女所指的路,向前走。不一会来到了长谷寺的门前。长谷寺是日本神奈川县镰仓市的净土宗系的单立寺院,寺就是佛教,进入长谷寺是要买票的,长谷寺的门口极为漂亮,门口的右侧有一棵斜长著的古松,长谷寺的门是灰色的飞簷建筑,中间悬挂了一个很大的长圆型红色灯笼,上面写有长谷寺几个黑色大字,再衬托著后面长谷寺翠绿的树木,真的是一种精致的美!

长谷寺的门口极为漂亮

进入长谷寺,这样的景致美不胜收,实在是难以赘述。可谓一步一景步步皆景。
佛像很多,大的小的立著的坐着的千姿百态,西面陈列的立佛数不胜数,我们中国的佛像,很少因为多而取胜的,但日本这点不同,它们的佛像总是因为多而使人称奇。不仅佛像,像神社参道上的石灯,红色的鸟居,好像总是越多越好,因为多而成为了一种特色。
这里还有一处屋子,写着转法轮,于是我们也去操作了一回,屋子的后面有大片的竹林,还有上山的很多台阶。不断地又有人上去。在岛的东边瞭望,是一大片房子,掩在绿树之中,再往东是一大片海域,就是我们早晨戏水的地方。在这片海域的东边,也有一座小岛,跟我们所在的岛屿遥遥呼应,形成两岛夹击之势。走走转转,累了就在庭院凉亭一样的地方休息,北面的栏杆上竟然有上网的标志!寺院里竟然可以上网,真乃与时俱进,于是我给国内的老公发去了刚才游玩的相片。
有些想解手的感觉,于是去了下面的厕所。这是一处从外表看着很不起眼的厕所,里面的设施却也非常先进!日本的厕所卫生间或者化妆间里,坐便器多半是带有感应器的,屁股坐上去不太凉。而且手纸是必备的,是那种很薄很薄的手纸,用掉以后直接扔马桶里冲掉。
从长谷寺出来,我们直奔镰仓大佛。镰仓大佛位于镰仓净土宗寺院高德院内,也称高德大佛。佛像确实很高。有11.3米,连台座高13.35米,是阿弥陀佛青铜坐像。大佛面带慈祥,几百年来低眼看着人间百态。他那与世无争安然恬静的面容,给我——一个有幸瞻仰他的人,留下了永恒的记忆。

镰仓大佛位于镰仓净土宗寺院高德院内,也称高德大佛

后来,我们又来到了鹤岗八幡宫。

这里的游人更多,据说鹤岗八幡宫是供奉日本武士信奉的武运之神“弓矢八幡”的神社。走在参道上,忽然看见一队穿戴整齐的人们,正要开始举行仪式。他们之中既有男人,也有妇女孩子,还有仪式人员,都穿着中国盛唐时期的类似服装。只见他们在前面较小的一间亭子里停下,纷纷脱鞋,然后再走上较大的高处的亭子,领头的是一个“神女”,穿着白色上衣,红色裙子。一种音乐声响起,我听着有一种悲怆的味道,好像我们中国的哀乐似的。可女儿猜说他们可能是举行婚礼。难道日本青年还有这样子举行婚礼的吗?这在一个外人看来,比如我是完全不能理解的。看那司仪,也就是那个神女,她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束,开始处被白色的头绳或是白布一类的东西捆扎的直挺挺的,使人一看就把她挑选出来。此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司仪,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他的头上带着高高的黑色帽子,一袭宽大的白袍,在他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几本书籍一类的东西,只见他在桌子后面跪了下来,面向八幡宫,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白纸,那可能是一种经文吧,他的口中诵著游客们不知所云的经文,那声音既像诵读又像唱歌。他的后面右侧,是弓著身子的神女,两旁是坐着的参加仪式的人们,他们的身子前倾,表情严肃,似乎都在洗耳恭听。亭子的外围西面,依次是几个头戴黑色高帽,身穿绿色长袍的男子,他们在仪式过程中,主要是吹奏乐器。

领头的是一个“神女”,穿着白色上衣,红色裙子

没有太长历史记载的日本,似乎比我们更加注重一些古老的传统,也许这反映了一种心理吧。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不也如此吗!没有的总想据为己有,自己有的又不知珍惜。在日本,处处可以看到他们当成国宝级保护起来的文物,好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还不许别人拍照。
再往上走,是有名的八幡宫,我们只是在前面照了几张相,就赶紧回来了。
日本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回走的路上,看见一家小饭馆,进去吃饭,然后继续赶路,到一个汽车站点,坐上大巴,赶往小田原车站。
这次我们坐的是日本的新干线,相当于中国的高铁动车。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日本的京都,而在此之前,我们的行踪一直围绕着东京或东京附近的地方。
再见了,东京。

京都的大雨和五条的公寓


九月十八日,六点多钟我们还在京都车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更糟糕的是一出车站,就下起了小雨,没走上几十米,小雨就转成了大雨。女儿穿上雨衣,揹著很重的揹包,胸前还挂著一个红色的皮包。我们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在红色的皮包里,这样她身上的雨衣就前鼓后撅;我斜挎著一个旅行包,里面是我换洗的衣服之类,此外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自从在新宿买了四块手表以后,我们以后的行程就多了这些东西。四块手表没有多少重量,怎奈它们的包装是一个小盒子,再套上一个小盒子。四个这样的双层盒子搁在一起,就有了容积。我在开始就主张丢掉盒子,轻装前进。但女儿说,给别人捎的东西没有包装不行,结果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其实我们的行李很多,女儿在日本半年,为了在东京接我飞机,她先天夜里冒着倾盆大雨,带着沉重的行李,坐大巴从岛根出发,直到我去的当天早晨她才到了东京。找好的酒店下午才能入住,后来她把自己的大部分行李,从东京又邮寄到大阪关西机场,要不然,我们比这还要狼狈呢。
这么晚的时间,这样的大雨,我和女儿踟蹰在京都街头。女儿一边拿手机定位,一边说,我们还要走600米的路,才能到达目的地。我说不怕,六百米“小菜一碟”,结果我们走了将近三里地,中间还过了一个天桥,找到这处公寓的时候,我们的衣服都溼了好多,我的皮鞋接头处由于是线缝的,早就灌进了不少水,变得溼漉漉的。第二天我们再从京都车站坐车时,女儿才发现原来我们出的南门而不是北门,这样一来,当然多走了好些冤枉路。
站在这个写有五条的公寓门口的时候,我和女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到“家”了,虽然这不是真正意义的家,但在大雨的夜晚,能够有一处遮风避雨的所在,你的心头是不是有一种石头落了地的感觉!

五条的公寓门口
公寓是一个台湾人开的。没有电梯,我们走上窄巴的台阶,一直走到三楼,女儿在那里找到一部电话,电话接通了,按著电话里的提示,我们又一次走下楼梯,在一楼的进门处,从悬挂著的钥匙盒里取出钥匙,然后,找到我们的住处,那是一楼上到二楼门口的一个房间。刚进来,一个细瘦的小伙子便敲门而入,他是那个台湾人的雇工,可能也是个留学生。小伙子也是台湾人,可标准话说的比我还地道。他跟女儿做交涉,包括登记房间,旅客资讯,填了几张纸。然后他细细介绍公寓里的装置及使用方法。因为是公寓,做饭的家俱十全。屋子不大,但一个人生活的设施是应有尽有,烧水壶,微波炉,碗筷之类的。在靠门的壁橱里,竟然还有两把白色的雨伞。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正是如此。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们还没有吃上晚饭。通过小伙子的介绍,我们知道附近开有一家711的便利店,于是下楼,冒着忽大忽小的雨滴,撑起壁橱里的那两把透明的大伞,向西走到路口折向北,百米左右就是一家711便利店。从里面出来,我们采购了很多食品,回到公寓,用微波炉热了一下饭菜,还用水壶烧了一壶热水。再洗个热水澡,我用吹风机烤了一会灌水的皮鞋,然后开始躺在床上上网,不久就进入梦乡。

西本愿寺和二条城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迷濛的一片,等到我们出门的时候,小雨又开始飘个不停。从那个小街道里走出来,到了西面的大道上,看见对面不远处有一座寺庙,写道“西本愿寺”几个字,既然到了门口,不妨进去看看。
西本愿寺位于日本京都府京都市下京区,西本院寺是净土真宗本院寺派的大本山。西本院寺很大很大,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庭院里那棵古老的银杏树。它所占的空间足有几间屋子大小。由于它的树干枝杈实在够大,四周不得不用几根细柱支撑。九月的银杏,树叶青葱,古老与生机在这棵树上显露无遗。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庭院里那棵古老的银杏树

就在我们欣赏这棵硕大而古老的银杏树时,一种诵经的声音从树后面的大殿传出来,循声而去,在走上大殿的台阶前按要求脱了鞋,上来后是宽大的木板走廊,诵经的声音在最南端的大殿里面,从大殿的南门轻轻走进去,看见法台上巨大的莲花造像,它的四周有穿着黄色袈裟的和尚打坐唸经。大殿内,设有许多椅子,就像一个会议大厅的布置似的,不同的是大殿上的雕饰把它与世俗区别开来。大殿椅子的前排正中,有六七排跟着诵经的弟子,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张经纸,统一的黑色袈裟。这些人都很年轻,我想他们或许是俗家弟子吧。不过,看他们虔诚地从喉咙里发出那种统一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着这些人的灵魂深处,那应该是一种坚定的信仰吧!要知道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生活在现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现在竟能够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诵经,忘却了身外的世俗和荣辱,的确是不易做到的。

在走上大殿的台阶前按要求脱了鞋
京都是日本的古都,位于日本列岛中心的关西地区。公元794年平安京城始建于京都,历经大政奉还直至1868年迁都到东京为止的1000多年间,京都一直是日本的首都。所以如果说东京是日本经济政治的中心的话,那京都就是日本人心灵的故乡。
这里的寺庙神社之多,更加验证了这一点。出了西本愿寺,就又看见跟它比邻而居的又一个佛寺,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于是和女儿又走进了佛寺的大门。佛寺正在大修,游客也不多,我们只在庭院里走了几步,就出来了。后来又看见路东的东本愿寺,原来它和西本愿寺同属一宗却又分庭抗礼。那应该有许多故事可讲吧!只这么一个区域,就有这些寺庙,而且这些寺庙占地很大,想想我们所住的窄巴公寓,就能窥见这些庙宇之于日本人的关系。
将近十点左右,我们来到了二条城。二条城是幕府将军在京都的行辕。在二条城中,发生过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最著名的是明治维新中德川庆喜向天皇交还政权的“大政奉还”仪式,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二条城由石墙和护城河环绕,在城内建有本丸御殿、二丸御殿、唐门、黑书院、白书院、内宅(院)、位于城堡一角的天守阁及其它附属建筑。
我们最先观看的是就是御殿。它金碧辉煌的飞簷,镂花装饰的门楣窗户,一切都显示著曾经的权力和豪华。参观里面,还是一如既往地要求赤足,我们脱了鞋子,跟随游客们走进高大的房间,将军的住处在最里面,屋子里设有再现当时将军日常生活时的雕像,整个房间的布置,体现了权力等级的严格分类。

我们最先观看的是就是御殿

从御殿出来,我们来到了西南角的天守阁,现在的天守阁只剩下了一处平台,原来几层楼高的天守阁毁于雷击。在天守阁上眺望四野,景色迥然不同,它的南面和西面,是绿树环绕,使得这座城池格外静谧,向北和东的方向瞭望,则是掩映在绿树丛里的重重楼宇。

它的南面和西面,是绿树环绕,使得这座城池格外静谧

从天守阁上下来,我们逛了它偌大的庭院。院子绿意葱茏,有高大的古老的各种树木,还有修剪得整齐精致的草坪树冠,高矮相间,错落有致。

金阁寺和岚山风景


参观完二条城,我们坐公交又到了有名的金阁寺。

金阁寺正式名称鹿苑寺,位于京都府京都市北区,也是一座寺院。因为寺核心心建筑“舍利殿”的外墙全是以金箔装饰,所以又称金阁寺。金阁寺非常容易寻找,在一潭碧水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赫然伫立于水面之上,它的后面,是层林尽染的树木,树木的外围,是小山的逶迤。水面上,靠近佛寺的周围,种植了大片的绿荷,从对面看,那些树影、金色的佛寺倒映在水面上,形成了虚实两个不同的世界。金阁寺共有三层,分别是三种不同的建筑风格,最上面的一层是中国唐朝禅宗佛教建筑。

在一潭碧水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赫然伫立于水面之上

山、水、树、寺在这里达到了一种最美妙的和谐统一,我们在这里留下了许多张照片。
从金阁寺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找了一处饭店吃饭,这次是我在日本吃得最好的一次,不过花了我们两千多日元,之所以感觉上口,全因为有一道菜是跟中国的炒肉相似,味觉上就找到了“中国”的滋味。后来,在老板娘的指导下,我们来到一个站点,开始坐上了开往岚山景区的公交车。
岚山是京都著名风景区。坐着京都巴士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岚山风景区太大,我们在渡月桥南侧下了车。这里的景色真的好美啊!一下车,我们就不肯挪动脚步了。只见一片宽阔的水流从上游奔腾而下,渡月桥横跨在南北两岸。渡月桥南岸,有几株高大的松树,这些松树,或许是河流的缘故,它们枝丫斜逸,身子半探在水面的上边,站在这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佳的美景。

从这里再往东北看
往西北看,但见沧浪清水,岸上绿树,远山如黛。天空浓云滚滚,压在一片小山之上,别有一种辽阔之美。从这里再往东北看,则又是一番美景:渡月桥上,是葱绿的连绵山峦;绿山之上,是蓝灰白色调和的天空;河的北岸,靠近山根的地方,有几处隐隐约约的房顶藏于其中。渡月桥下,那青色的河水显得更加开阔。在这幅美景中,渡月桥跟那些隐约的房子连成一线,好像一条分界线,故意把山水分开,山是绿的水是清的,煞是好看!
渡月桥头,有穿着一身奇异服装的几个小伙子,他们手里拿着价目表一类的东西,在招揽顾客,原来他们是人力车伕。看到南岸有一处地方标示著,说从这里继续前行,可以看到周恩来总理的雕像,于是我们就信步而行,随着部分人流往里走,我们向东走了一段,又向南行,还是没有看见。

一路上倒是看见不少的岚山罗汉
一路上倒是看见不少的岚山罗汉,坐立都有,形态万千。有一处所在,门口的招牌写着“世界文化遗产”,下面的文字是竖排版的“紫式部.桔梗.芙蓉”字样,站在门口望上去,院内的树木红绿相间,那些红色的树叶,大概是枫叶,远远看去,就像盛开的花朵,看在一片绿叶当中,正对门处,还有一个红色鸟居,鸟居里透出一个白色的建筑物,它们的上半部分被上面的“红花”绿叶所掩盖,这一幅美景顿时吸引了女儿的注意力,于是情不自禁地跑去留了一个影!

情不自禁地跑去留了一个影

因为是世界文化遗产,又写有紫式部,我觉得这个紫式部可能就是《源氏物语》的作者吧。也许,几百年前,那个贵族妇女紫式部就是在这里成就她的不朽的著作吧。
后来,我们又浏览了大本山天龙寺。最后我们又回到渡月桥南岸的地方,然后走过渡月桥,来到北岸,北岸的美景依然美不胜收。信步而行,竟又看到一处小桥流水,流连忘返。直到已是晚上六七点钟,我们才不得不坐上返回的巴士。

三十三间堂、清水寺和伏见稻荷大社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我们再一次背起所有的行囊,将钥匙放到一楼门口那个原处,就算与我们住了两夜的公寓告别了。之所以我要写上这些,是因为它给我太多的不可思议:我们冒雨而来,结果我们自取了钥匙开了房门,现在我们冒雨而去,还是我们自己把钥匙放到原处。我说,要是不把钥匙放回去,那又怎么样?女儿说,那你的信用就会受损,你在登记公寓的时候,所有的资讯不都有吗!
从公寓走到京都地铁车站时,雨已经下得很大。我们将所带行李全部存入地铁车站里面的行李寄存处。出来的时候,为了保险,我拿着相机把车站前的景象照了下来,这是为了区分那些看着类似的站口,站口的北出口斜对着著名的京都塔。这个最显著的地标,可以轻而易举地帮我们找到这处站口。
今天要去的第一处就是京都的三十三间堂。到了门口买票进去,依旧脱了鞋,只不过这次或许是下雨的缘故,还是三十三间堂本身就是如此,游客的鞋子不是堆放在门口廊下,而是每人给了一个塑料袋子盛放,于是在后来的参拜当中,我们每位游客的手里都拎着一双塑料袋子包起的鞋子,赤脚走在宽大的木板上。

三十三间堂

三十三间堂是日本古代佛教经典建筑之一,因其大殿隔为三十三间,而通称三十三间堂。三十三间堂里供奉著一千尊佛像。佛像的正中是一面很高的千手观音坐像,据说已有755年的历史,它的两边分立著千尊佛的立像。在这些立像的最前面还有二十八部立像,其中有千手观音的守护神风神和雷神,风神拿的是个袋子,好像我们在《西游记》里看到过,孙悟空请风神帮忙的时候,也是用袋子的。至于雷神,是不是个风火轮,现在我也记不清楚了,因为三十三间堂里是不许拍照的。只要涉及日本的所谓国宝一级的东西,都是禁止照相的,也许不仅是日本这样小家子气吧。

从三十三间堂出来,我们又逛了逛庭院。庭院的北面还有一处水潭,周边树木石头倒也生趣,还有一处洗手洗心的妙在,凡是寺庙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安排,几天下来,我已经轻车熟路地成为行家里手了。
从三十三间堂出来,我们又去了清水寺。不过我们冒雨走到清水寺的大殿门口时,并没有进去,只是象征性地在它的门口照了几张相,表示到此一游。参拜还是要花钱的,虽然很少的一部分,这几天来看了不少日本的寺庙,大致差不多,况且雨下得是越来越大,这几方面的原因,我们终于没有进去。但我们在这里消耗的时间却不少,因为大雨的缘故,我们只好躲在屋簷下避雨。

雨下得是越来越大
这是一处上山的街道,地势由西往东,逐渐升高,因为寺庙大多建在山上嘛,这是中日佛教相同的地方。所以我们在这个街道上有幸做了一回看客。只见游人如织,虽然是下著大雨,但街道上还是走着花红柳绿的女人,她们穿着日本传统服装——和服,头上顶着一把雨伞,脚上踏着木屐,嫋嫋婷婷地走在水泥铺就的道路上,别有一番风景。


街道上还是走着花红柳绿的女人

只不过这里面少有日本人,大多数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亚裔,我们中国同胞更多。因为在附近有这样的生意,就是和服体验。日本人的生意经念得更是高人一等,他们是不肯放过每一个发财机会的。
街道两侧,是各色小店,货架上陈列著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常常使人停下脚步,逛上一逛。我们在这里解决了饭的问题,女儿又在这里买了一些茶叶,因为她要拜访她曾经的日本老师加纳先生。
后来我们又来到了伏见稻荷大社。下车以后,我们遇见欧洲的一家四口,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女儿,也是自由行。他们说的是英语,比我们更加不熟悉道路。他们向女儿请教,女儿也正在寻找,于是女儿费力地跟那家男主人研究地图,他的地图是用英语标注的,大概没有结果,后来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而我们这时已经向前走了一段路,发觉走对了,于是女儿又冒着大雨跑回去,告诉那一家四口,好在他们也是走走停停,并没有走太远,于是我们一起往伏见稻荷大社走去,这一家人不断对我们点头微笑。后来我们又一同坐车回到京都车站。他们依然对我们热情有加。这件事让我为女儿感到自豪,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了别人,你的心情也会感到愉快。
伏见稻荷大社建于八世纪,是遍布日本全国3万余座稻荷神社的总社本宫。也是京都市内最古老的神社之一。

伏见稻荷大社

走在路上,随处可见道路两旁伫立的石头雕刻的献灯以及叼著稻穗的狐狸雕像。那些狐狸雕像,有大有小,总是配对出现。
伏见稻荷大社最著名的可能是那些红色鸟居。在日本,红色的鸟居到处都有,因为日本的神社遍布各地,只要有神社,就有红色鸟居,可是若论最多而取胜那就只有伏见稻荷大社驻点后面的千本鸟居了。在绿色的大背景下,成千上百的红色鸟居,紧紧相连,通向山顶。要是走在里面的通道里,更是觉得非常耀眼。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以为能够走出这朱红的迷阵,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这是非常困难的,除非你冒着大雨走到山顶。于是只得作罢,回来的路上,又从旁路而回,看到有一股山泉水,顺着道路一侧的小沟汩汩流过,一路走来,发觉日本的山必满树,山必有泉。开始时还感到新鲜有趣,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成千上百的红色鸟居,紧紧相连,通向山顶

回到京都地铁站点,很容易找到了那个存放行李的站点,因为我们两天的行程似乎都是从这里出发,第一天坐公交时就是从车站的北广场,刚到京都的时候也是从此下的车。我们取出行李,揹著行囊,但这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在五条的公寓附近的那家便利店,我们买了一大瓶水。旅行最容易口渴,所以这些天来我们每天手里必须拿着一瓶水,当然,买水是相当容易的,日本街头、车站、公园、景点到处都有卖水的自动售卖机,顾客只要把钱币投放进去,摁些摁钮,它就能给你掉出你想要的一瓶水来。多的钱币还能找还与你。只是从便利店买的的这大瓶水有些便宜,女儿随手就买来了。人算不如天算,谁知在京都的这最后一天,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与大雨结伴同行,所以这大瓶水竟成了我们的累赘。现在,我们要到下一个城市奈良,女儿要扔掉它,我说,不扔带着吧。这样,我们的行囊越来越多。

东横酒店、奈良公园的小鹿和春日大社

傍晚时候,我们到了奈良的近铁车站。出了站口,向西走了不远,就看见了竖版旅店的名字:东横INN,女儿说,这家旅店是连锁店,靠近地铁,交通方便。走进旅店,有年轻的女孩站台,交涉了一番,我们进驻到了这家旅店的一个二人房间。进到屋子里,就是脱掉鞋子。可晚饭还没有吃,于是只得再次穿上溼漉漉的鞋子,走出旅店,来到外面闲逛。就在旅店门口,东面隔了两家店铺,有一处小饭店,价钱还适宜,想走进去吃,但最后决定再逛逛,于是,又穿过站前的地下通道,来到了南面的街道。傍晚的街道依然很多行人,转了一圈回来途中,女儿买了一家饭店的一份食物,后来我们还是在东横酒店附近这家小饭店吃了晚饭,然后回来。泡完澡后,最主要的工作是用电吹风烤我的鞋子,它溼得非常彻底。
东横酒店七点到九点供应早餐。第二天八点左右,我们在进门的厅堂吃了早餐,饭菜还是自选,不过这家饭店的厨师及早餐服务人员全是大妈级人物,为旅客服务的大嫂也有五十多岁了,后来我看见厨娘中竟有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如果真如女儿所说这家东横酒店,是一个连锁店,那么这样高龄的厨师,可说是酒店的一个亮点,而且,似乎没有男人。

这家饭店的厨师及早餐服务人员全是大妈级人物

吃完早饭,还是顺着昨夜的路线,向南走了一段路后,再向东行。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神社一样的建筑,在一片小广场上,第一次看见了花斑点的小鹿。
我们来到了奈良公园。因为小鹿是奈良公园的标志。于是我们随着一群旅游的老头老太太向前走,奈良公园太大了,顺着宽大的道路一直向东走,两边长著高大的树木,林间空地上,渐渐出现了三一群,两一伙儿的小鹿。越往东小鹿越来越多。一片开阔的林间草坪上,有供游人走累了休息的条凳。于是,我们坐在凳子上歇息。女儿看到路边有卖鹿饼的摊点,于是斜挎过去,买了150日元的鹿饼。毫无心机的她傻傻地拿着鹿饼,还没有装入兜里,就被五六只成年小鹿围攻,女儿一边躲,一边呵斥,但无济于事,一头小鹿竟然用犄角去顶女儿的屁股,结果是女儿刚洗过的裙子上立刻染上了泥土,好在小鹿的犄角都是凸凸的,可能是公园的工作人员早就预见了此类事件。

林间空地上,渐渐出现了三一群,两一伙儿的小鹿

有了教训的女儿,忙不迭把鹿饼装好。我们坐在长凳上,有几只刚才还在玩耍的小鹿围了上来,女儿拿出鹿饼来喂它们。那些小鹿都是那么可爱,它们那温顺的眼神,足以萌倒铁石心肠的男子汉。

它们两个竟然向女儿频频点头
歇息过后,继续前行。一路上,好多小鹿。有两只小鹿,当女儿把剩余的鹿饼喂向它们时,它们两个竟然向女儿频频点头,这些小鹿已经聪明到了如此地步,除了它们不能开口说话,你还能把它们看作普通的动物吗?
道路两边开始出现一些石灯。有很大的石灯刻着“春日社”三个大字,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著名的春日大社。
好像在去春日大社的途中,路旁有一处体验馆,原来是一大面墙的萤幕,上面投映着山、水、太阳以及一些小鹿、大象等动物的标志,你只要用手去抚摸那些标志,就会出现相应的事物。于是我和女儿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时间有限,我们真可以一个劲儿地玩下去。
出来向上走,看到两三个身穿绿色袍子的神职人员,怀里抱了些物件在路上行走,我们跟在他们身后,原来他们要举行一场法事。道路两旁的石灯比比皆是,有好多的石灯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一切都显得质朴而古老。

有好多的石灯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在一所南北横向的偏殿里,有些穿着白色袍子的神职人员,还有穿着白色袍子鲜红裙子的几名神女,正在举行一场仪式,同行的道路被一根粗木头拦住,游客不能靠近。于是我们只好站在北面听他们嫋嫋的日本神乐。
仪式完毕,那几个白袍和红裙结队离开了,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队伍,消失在遍列著石灯的道路上,你的神志也许倏忽间犯了迷糊。红白耀眼的衣饰再配上绿色的高大树木,这一切都是那么显眼。我不明白日本的神职人员为什么都穿的花红柳绿,他们的衣饰跟我们的想象和理念是如此相去甚远!
有穿着保安一类衣服的人搬走了拦路的木头,我们终于靠近了那个房间,房间里最显眼的是南边摆放著一架扬琴。里面的墙壁处还立著一面大鼓。想来这就是刚才的道具吧。
这南边,有许多的神社和石灯,加上红色的鸟居,遮天蔽日的绿树,构成了一幅很美的图画。这里,有各种各样让人膜拜和祈祷的神灵,从一个婴儿出生开始,直到人所追求的长生不老,升官也好,发财也罢,它们各得其所,尘世的人们在此都能寻到自己所需的俗愿偶像。

岛根来的学生表演、东大寺和唐招提寺


一开始,女儿就喃喃自语,她奇怪为什么看不到大的草坪公园。原来在同学所拍的照片里,她看到成群的小鹿在草坪上玩耍。而这种景象我们一直没有看到。虽然林中空地也有小块草坪,但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于是我们又开始寻找,后来我们终于来到了奈良公园的中心。那是一大片开阔的场地,只见绿草如茵,小鹿成群。草坪被道路,凉亭等分割成若干个区域,我们来到一处凉亭里坐下休息。这是一处“自然”的凉亭,它的四角种植著四棵老粗的滕树,这些树藤在铁架上空纠结扭曲,覆蓋了整座凉亭的角落。女儿又买来了鹿饼,几只附近的小鹿自然又开始围绕在我们周围,纷纷争着抢食。这是个开心的时刻,看着远处蓊葱的树木,难得的阳光照射下的草坪,悠闲的人们,你会一时忘了这是在旅游,就想在这懒洋洋的氛围里迷醉下去,沉沦下去。


几只附近的小鹿自然又开始围绕在我们周围

突然,好像听到了钟声,所有的小鹿都开始奔跑,它们聚拢来,一会儿就跑向道路的南面,钻进林中不见了。我们的身旁,已经没有小鹿在逡巡,西面远处也只剩下懒洋洋的一两只。还没等我们弄清状况,一阵音乐又骤然响起,西南一角的空地上,一队穿着蓝色统一服装的少年正在表演节目。附近的游客们纷纷走前观看,我们走近看到,他们所拿的旗子上写到岛根县安南市中学的字样,于是我就感了兴趣。女儿这半年来就生活在岛根县,一个母亲对子女的关注,总是爱屋及乌的,这种心理只有做母亲的人才能体会。
这些中学生怎么会这时出来表演正是学生上课的时间。原来,日本的学生现在正是假期,他们是为了宣传本地的旅游资源才来到此地表演的。岛根县是非常偏僻的地方,松江市位于日岛根县宍道湖东岸,是岛根县县厅所在地,人口近20万,也是全日本人口最少的县治。因为大部分市区位于连结宍道湖和中海的大桥川两侧,因此有水都之称;同时也因出云文化而闻名。女儿说,岛根县的海水是蓝色的,清得可以看到水下十几米。安南市距离松江市很近。
出云文化是什么,我不清楚,但看这群中学生的表演,也许包含了一些因素在内。

这群中学生的表演

他们先是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两头系着白色和红色穗子的木棒表演一个共同节目,然后,男生们头戴白色毛巾,腰上系著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篓,手里拿着小小的簸箕出场了。只见他们把簸箕戴在头上,音乐声响起来,他们弓著腰走过来,先是放下簸箕,然后拿起簸箕,再用脚踢一些东西到簸箕里面,紧接着端起簸箕,开始摇晃簸箕,从中挑出东西,再把剩下的东西倒入腰间的小小鱼篓。
我觉得他们表演的是祖先原始时候捕鱼的动作。因为岛根县周围几乎全是海域。捕鱼应该是最常见的必须掌握的基本生活技能。
节目还在继续,我们有些遗憾地离开了。
记得从奈良公园走不多远,就到了东大寺。东大寺又名大华严寺,也是佛教寺院。东大寺大佛殿的木造结构古朴庄严,那些高大的木柱,一圈需要多人合抱才行。在东大寺门口,依然有很多小鹿,在来往的游人当中闲庭踱步。

东大寺又名大华严寺,也是佛教寺院

宽大的石板路上,有好多小鹿的粪便,这给打扫垃圾的人们增加了许多负担。我曾经看见一位岁数很大的老人开着机器在不停打扫,因为这里毕竟不是奈良公园的草坪和树林。
东大寺离奈良近鉄很近。我们回去时,天空突然就飘起了小雨。还是在那间旅店门口的小饭馆,我们吃了午饭。东横旅店这点还不错,那就是能免费为旅客存放行李。虽然我们已经退了房间,但所有的旅客在没有离开奈良之前,还是可以把行李寄存于此。旅客的行李都在进门的一角的地上,上面用一张白色的网子遮盖著。吃完了饭,我们回到旅店,拿了雨衣和雨伞。最后我们要去的景点,也得从这里坐公交。
这之前,我们连续浏览的奈良公园、春日大社及东大寺,都是迈动两条腿来完成的,但下面的唐招提寺,离这里就很远了。唐招提寺位于奈良市西京五条街,是由中国唐代高僧鉴真和尚亲手兴建的,是日本佛教律宗的总寺院。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鉴真大师的面子上,我肯定打了退堂鼓。一是因为距离比较远,要坐公交,而日本的公交是很贵的;二是唐招提寺也是要票的寺院,我发觉日本的寺院都要买票,除了西本愿寺外,所逛寺院都要上些香火钱。但凭心而论,那些票钱比咱们中国的寺院,要少很多。在日本旅游你的钱财多花在交通、住宿和吃饭上;中国旅游则相反,你的钱财多花在交通和门票上。
公交一路西行,渐渐地景色开始有了变化,车水马龙的感觉没有了,虽然还是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往来的车已经不多,公路两侧,杏黄色的稻田开始出现,公交车开始拐上一座小桥,后来,又拐入一条街道,最后公交车抛下我们,开走了。
我们找到唐招提寺南门的时候,有两个日本人在值班,其中一个似乎正在打瞌睡。这是我许多天来看到的唯一不敬业的日本人。但看到我们的到来,他迅速“上”了发条,很快进入状态,我们在这里买了票,跟我们到这里下车的还有两个姑娘,大概是学生。这样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了院内。


唐招提寺位于奈良市西京五条街

寺院倒是很大,可院内甚少游人,星星点点的几个,还都是中国人。也难怪那个日本工作人员会打瞌睡,这跟其他地方游人如织的情景迥然不同。也许它所处的位置太偏远吧,即便如我,多少对祖国的历史还较有兴趣之人,还是有过犹豫的,更何况那些只对购物有兴趣的国人。我们由南而北,到了所有的开放的屋子,又一次看到了千手观音立像。甚至西面的戒坛也曾望了一望。最主要的是想看看鉴真大师的坐像和埋骨之地。
顺着指示走,我们终没见到大师的国宝级坐像,只在一个殿堂里,看到了较小的复制品,后来,我们一直走到了最北边,看到了一处高台,高台的南面,有一石制的长方形香案,上面摆放著三条腿的香炉一个,香案两边,各有一个石头样的大花瓶,供奉著黄白两色的鲜花。这往南,中间道上立著一个大型的石灯,石灯里还有光亮闪烁。高台上面,座落着小型的白塔一座。这座台子四周,是白色墙壁,墙壁上披着灰色的琉璃瓦。它们的后面,是深秋时分浓密的树木,四野一片寂静,我们心想那小型的白塔底下应该就是鉴真大师的埋骨之地吧。

白塔底下应该就是鉴真大师的埋骨之地吧

中国人都有一种情结,叫“叶落归根”,可鉴真大师却把自己的一把骸骨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生命的呢?想当年,鉴真六次偷渡日本,冒着生命危险,许多同伴都相继死亡,他却矢志不渝,最终修成了正果,也许这才是生命于我们的真正意义吧!
从唐招提寺出来,往南几百米的地方就是药师寺,但天色已晚,我们已经逛不了了。这回从西往东走,最终来到拐弯的地方,看到去往奈良的站点,我们在此开始等那路班车,跟我们一起等待的还有一对西方的年轻夫妻。时间过去了半个钟头之久,我们不断地翘首南望,才看见那路班车姗姗驶来。
坐上车,再次来到奈良的东横旅店,背了行李出来,赶往奈良地铁。

大阪酒店的纳豆、一天两次被拦


从奈良坐车到大阪,出了地铁站点,在附近的东北角找到旅店,来到柜台,有两个人值班,右首那个长有马云一般猴子脸的日本人接待了我们。他大概四十左右,在认真检视了我们的签证后,又填写了相应的材料,最后他向女儿仔细交代一些事情,然后把房间钥匙交给了我们。我们坐电梯上了十楼,然后右转,来到我们最后租住的房间,这是一间非常自动化的房间,当你用房间钥匙开启房门的时候,屋子里的电源才开始接通,如果你出去锁了房门,屋子里就会漆黑一片。通向卧室的过道墙上,挂著一面跟人一般高的长方形的竖镜,地板上铺着一块块方形的毡子类地毯,卧室的左侧靠墙是长方形橱柜,墙上也挂著一面长方形的横镜,橱柜上摆了一台斜放著的黑色电视机。电视机下面,还有一台白色电话。
卧室的床上铺着白色的床被,床被的下方横盖了一条带着白色圆点的深蓝色单子。这床上的布置让我想起了国内样板间的样子,其实我不知道,除了好看以外,那条布单还有何用处。不过,这家酒店的睡衣是纯白色的,质地很好,女儿穿了睡衣的模样相当漂亮。
第二天早上,酒店供应早餐,我们下楼,来到昨天办理登记的大厅,差不多所有的酒店都是把餐桌放在进门的地方,这家酒店也是如此。早餐的菜品很丰富,西餐日餐自选。饮料也有几种,我们选了很多菜品,听说纳豆于人健康有益,于是,我特意拿了一小碟纳豆,我把一颗纳豆放在嘴里嚼著,想仔细品尝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怪味道,一下子令我呕吐起来,我拼命闭住嘴,拿出全部的勇气和力量,总算把这颗纳豆和著一口米饭咽进肚里。唉!有了如此经历的我,这辈子恐怕是与这著名的“纳豆”拜拜了。
从酒店的正门——西门出来,眼前就是通往大阪地铁站的地下通道入口,昨天我们绕来绕去,竟然“舍近求远”走的东门。一路跟着女儿走那些对我来说,简直像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这些地下迷宫里卖什么的都有,简直能解决一个人生活上的所有问题。来到站点,女儿只为我买了一张票,她自己还有张卡可以使用,我的票是纸制的那种,花了八百日元,这种车票这几天我也使用的得心应手了。今天我们要去的是大阪的海洋馆,而我则想去大阪公园。但大阪公园早在女儿第一次到日本的时候,她就逛了,因此她就“欺骗”我说,那没有什么好看的,我说网上介绍那上面有一个“天守阁”,还有个“时间胶囊”,结果她说“天守阁”也就那样,“时间胶囊”更没看头。我想去大阪公园,除了以上两点,其实可能还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日本公园多免费,放著免费的景点不逛,非要跑那么远的路,还要花不少的钱去买门票,多不值得。但最终我还是“乖乖”缴械投降,你不投降有意义吗?反正人家不去,你又不会去,在日本,尽管我还认识几个汉字,但对于那些蜘蛛网一样的地下通道,各式各样的电车,我没有晕头转向,那就是有女儿这个“柺棍”在。实践证明离了“柺棍”,我是寸步难行的。
我们拿了票,来到入口处,女儿率先走过去了,我拿了那张纸票,熟练地往上一贴,照经验,通道的卡口就会开启,然后我就可以通过。但今天有些奇怪,我连着试了两个通道,都在我刚要迈腿的刹那,卡口又合上了。女儿以为我行动迟缓,就让我不用管它,这样当那两个小小门扇再次合拢时,我硬性闯关,结果成功。
这天是公历九月二十二,秋分。我们来到了又一站入口处,吸取了教训,这一次我先过。结果刚才的情景又一次重演,我愣是通不过,但这次边上的房子里有值班人员,他们跑过来,向我们招手,叫我们过去。我很紧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把乘车票递给了那个日本人,他在用日语跟女儿不停地说著什么,我呆呆地站着,一句听不懂。我看到女儿点头,嗯嗯两句,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才放下心来。原来,今天秋分,是日本的一个什么节日,平日八百元的乘车票到了今天,应该优惠两百元,因此,也就是说我的乘车票多花了二百元。就是因为顾客多花了二百元,没有享受到节日的优惠,所以我屡次被拦。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都活了五十多岁了,今天还是第一次领教这样的奇葩事情。当我看到那个日本人从这个值班口跑到另一个值班口,尽职尽责地为退回我的二百日元而奔走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站台上,到处有宣传海洋馆的海报,张贴在车站两旁的墙壁上。女儿看了一眼,大叫起来,原来那上面的优惠很大,虽然女儿已经使用磁卡花掉了六百日元,但她还是决定买一张这样的入场券。这张海洋馆的入场券包含着来往车票和参观费用,即使现在买还是划算的。女儿于是一个劲懊恼,白花了多少大洋。
再次出了站口,顺着人流向南走,不用问,只要你看见各种不同肤色的人们,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行走,那肯定就是我们要去的海洋馆了。

参观大阪海洋馆、酒店里的不安


远远看见了高耸入天的摩天轮。我们来到了大阪海洋馆,门口的小广场的人太多了,黄面板的、白面板的;黑头发的、黄头发的;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在卖票的视窗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只长队也像机场通关一样,是用布条子隔成的“曲”字形通道,为了给我买票,女儿排进了那长长的队阵,而我则悠哉悠哉地在旁边闲逛。逛了一阵,我就站在海洋馆的入口处,无聊地等待着。我时刻注意女儿的位置,只见她随着队伍在一步一步前进。卖票的视窗好像五六个,每一个视窗前面,都用低矮的栏杆和铁链子隔离。排著的长队,到了视窗前的栏杆和铁链子隔离开的通道前,便由一队散成几队,等待到各个视窗去买票。这中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人买完了票,抬腿就迈过铁链子,轻而易举地来到外面,如果有人不排队,那岂不是也能轻而易举地跨过铁链子到里面去。于是,我目不转睛地观察著,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聪明”的插队者。结果,半个钟头过去了,一个“聪明”的人也没看见。要知道,买票的人好多都是外国的游客,可见周围的大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故意违反规则,只是看到周围的榜样而有样学样。记得一次和老公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看到很多司机行驶在应急通道上,老公也把车开了上去,是他不知道应急车道不能侵占吗?不是,但看到许多人都这样做,他就也这样做了。因为这样的违法是多人的一致行为,凭著多年“法不责众”的经验,老公深知他的违法成本代价是零,所以才会如此作为。说到这里,我想跟大家讲一个在日本京都车站看到的一份布告。那是贴在来来往往的地下车站里的,上面除了罪恶不赦的杀人犯外,最令我唏嘘的是最后一名罪犯,他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他的罪名竟然是偷了佛寺许愿池中的一点钱。为了这,他吃了牢饭不说,还被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中大肆宣传。这不得不令人深思,许多时候,不是我们的法不健全,而是法令的执行状况堪忧。

我们来到了大阪海洋馆

女儿买完票,我们来到紧邻的检票口。检票的是俩个小姑娘,
分站在两个通道右边。左首的小姑娘微胖,右首的较瘦。两个姑娘总是笑眯眯的,每当游客走近,她们都抬起左手,做出请的姿势,然后双手接过游客手中的入场券,验过以后,她们身体微倾,再双手递还于游客。空场的时刻,哪怕就是短短的几秒钟,她们都会迅速转身立正,面带笑容朝向游客走来的方向。就这样子站一天,不停地微笑,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心里不由得替那两个小姑娘暗暗喊累。
大阪海游馆建筑是圆柱体的鱼缸形状,游客们所走的通道,是从最高处开始螺旋形浏览,一直到最下层。实际上,你不浏览完毕,你是不会了解这样的结构的。在里面,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从巨大的鲸鲨,到小得通体透明的各种微生物,应有尽有。给我最大印象的除了那两头巨大的鲸鲨外,还有一种海洋生物,它仰面躺在水面上,用前爪捧著东西在吃,它的脑袋和嘴巴非常像水獭,也许是水獭中的一员吧。还有生活在南极大陆的各种企鹅,海游馆的设计者为它们营造了跟南极气候一样的环境,企鹅呆立的地方,除了冰山雪地海水,天幕中竟然不时飘撒著雪花。最有趣的是那只小跳崖企鹅,它很顽皮,它不断地站上崖顶,再张开翅膀跳下来。这些企鹅当中,我只认识帝企鹅,脖子当中有黄色的标记。在这里,我还第一次看到企鹅的游泳,它们游得真快呀!

还有生活在南极大陆的各种企鹅

当然,作为海游馆来说,它最大的特点还是拥有各种各样的鱼类,从漂亮的五光十色热带鱼到灰黑的蜷缩在洞穴角落里的寒带鱼,从游在半空的透明玻璃中的浅水鱼到匍匐在珊瑚样细沙地上的深水鱼,从扁得像一片树叶还带着长线尾巴的鱼到长著倾盆大嘴凶恶的鲸鱼,都活灵活现在游客的眼前。这种景观非常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在海游馆中,我们还看到了三个蛙人潜水工作时的情景。他们的工作之一是收集那些刚产出的鱼卵,只见一个蛙人一手拿着开启的盒子,费力地用另一只手去捧那些刚下的鱼卵,他工作得非常细心,直到那些黑色的漂浮物全部被放入盒子,他才登离“地面”,向上游去。
最后,是游客跟鱼类的互动节目,游客们被告知,可以用手摸一下那些躺着的鱼儿。但要先洗一下手。那些黑色的鱼儿体型也不小,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圆形的巨大池子里,游客们纷纷下手,它们并不争相逃走,大概这些鱼儿也非常享受游客的抚摸吧。
从海游馆出来,我们又坐车回到酒店。女儿要拜访她的日本老师加纳先生,后者曾经是女儿在国内的日语教师,现在住在大阪。为此,女儿特意把我送回酒店,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女儿走后,我躺在酒店房间里,开始用手机上网,然后迷糊了一会。到了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开始焦虑起来,心里一个劲地盼望着女儿回来,我们说好晚上到心斋桥购物,把她送给朋友和老师们的小礼物都买好,这样子,明天我们就没有任何顾虑地回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忧虑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甚。我用微信、QQ不断给女儿发资讯,可她就是不回。到了六点多钟,我开启房门,走出来,用钥匙锁好房门,坐电梯来到楼下柜台。
柜台里面换了服务员,是两个姑娘值班。登记酒店的时候,我好像记得所填的表,填了女儿在日本的电话,所以,我想请工作人员打一个电话给女儿。沟通的结果,是那个酒店的姑娘什么也没有弄明白,尽管她的服务态度堪称一流。由于担心,我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恰好此时,有两名妇女来柜台办理入住手续。我听到她们的讲话,原来是同胞唉,就像要沉没的人抓住了一根树枝,我立刻向两位同胞求助。其中的一个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立刻向那个柜台姑娘表示了我的意思。那姑娘找出昨夜填的那张表格,摇摇头给我看,的确上面没有电话号码。
帮我的同胞遗憾地对我说:“抱歉,没能帮到你,不过,现在还不是太晚,你女儿应该没事的。”也许是她的话语起了作用。我仿佛魔咒一般,心里安定了好多,后来我终于想起,自己的手机里不是储存著女儿的电话号码吗,于是我找了出来,再次拿给柜台的姑娘看,那姑娘这回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拿了电话,开始摁号,电话通了,没有人接。她摇头,表示打不通。
我的心又开始翻腾起来,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大厅里转来转去,一会坐在椅子上,一会走出西门口。这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最糟糕的是下起了大雨。我呆呆地站在西门口的廊簷下,望着早晨我们走过的地下车站的入口,我多么希望从地下通道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女儿。
突然,手机响了,原来是一条微信。女儿说,她在跟老师吃饭,一会就回来。于是我的所有担忧都化作了欢喜的泪水,我忙不迭地把这个讯息告诉给了柜台那个帮助我的姑娘,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明白了。
现在,我的心一片轻松。所以,我回到房间,可是我开了门,发觉屋子一片漆黑。摸黑走进屋子,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后来又起来,拿着钥匙试试,经过失败以后,我在想是不是钥匙的缘故,终于我把钥匙插入对应的孔后,灯亮了。
八点钟,女儿回来了,想到我这半天替她的担忧,我生了气。她说,她已经吃过饭了,叫我起来再到外面吃饭去。并且逛逛心斋桥。我不动弹。结果她一个人又出去了,后来买了一点礼物回来。

关西机场归国


二零一六年公历二十三日,这一天我们就要回国了。早晨起来梳洗完毕以后,我们就在屋子里打点行装。我们把购买的四块表的外包装扔掉,只剩下最后的盒子,这样体积略微小了点,然后再把它们分两下装开,女儿行李两块,我的包里两块。为什么这样子,原来听说国外购物有规定,一个人只需带五千人民币的东西,这样我们就没有违反规定。据说中国海关有抽查的。
我们这些天来的车票、各个景点的门票、乘车指南以及松江中学那些宣传品,我们带了这么久,现在不得不把它们扔掉。房间里的那个垃圾桶很快填充满了,对于在日本未来科技馆前所捡拾的橡果子,我犹豫了一番,但最后我还是决定带着它们,我要带给我所热爱的孩子们。
一如昨天早晨的早饭,我们吃罢,把钥匙交还给柜台的值班人员,然后从西门出来,觉得行李不少,就想再买一个行李箱,于是我们向北走了几百米来到心斋桥,原来我们的酒店就在心斋桥南面不远。走到心斋桥最近的一处小店,是个药妆店,女儿昨夜就从这里买了两盒化妆品。大的商店还没有开门,所以我们不得不往回赶,因为从大阪车站坐车到关西机场,还要走好长一段路呢。
大阪关西国际机场建造在大阪湾的人工岛屿上,有跨海大桥与岛屿相连。由于我事先查了查大阪关西机场的一些资料,所以我就得到了一种印象,觉得关西机场好复杂,女儿也没到过关西机场,所以必须打一个大大的提前量。
这回轻车熟路到了大阪地铁车站,买了车票,很快登车。车子一直向西开。我不断地数着站点,因为日本的电车上门的上方都有电子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我突然看到了海,那大片的蓝色海域,还看到了公交车在我们列车南面的高桥上穿梭。不一会儿,我们的电车也停下来了,我还以为有好长的路要借助不同的交通工具呢,结果,我们走出来就是机场了。不得不佩服日本交通的这种便利性,这种便利性大大节省了旅客们的时间。
从一楼坐电梯到四楼,几分钟女儿便拿了寄存的行李——一个白色的旅行箱出来,在行李寄存处附近,就是春秋航空等待办理登记手续的大陆同胞,我以为我们也是在这里办理,于是在女儿取行李的时候,我就站在那些人之后,女儿出来了,她看到我站在这里,便招呼我走,我说,我们不办手续吗,她说,不在这里。后来我们看到了原来天津航空在大厅中央南边,它的前面不远是一处卫生间。于是我们在对着它的大厅最北端的靠椅上坐了下来。女儿说,她要去下面的免税店看看,还得买一些东西。于是,我一个人看守着行李。

一楼坐电梯到四楼

女儿这一去又是几十分钟。还有几十分钟就要登机了,可还不见女儿的踪影,我的急性子又犯了,我开始左顾右盼,心里非常着急,到了离登机时间四十分钟的时候,女儿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我埋怨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原来她在这段时间办了如下事情:花光icoka卡,退卡,买信封邮件寄手机sim卡,寄健康保险证,此外还购了一些抹茶。可是女儿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她总是我行我素,根本不事先说与我听。这样我的所有判断都与她大相径庭,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正是如此。
拿着行李,来到天津航空入口处,取了登机牌,去厕所方便了一下,赶紧从入口处走进去,过了几个关口,后来又坐上一辆有轨电车,行驶了几分钟,下车,耳边传来的都是熟悉的汉语,一下子感到无不亲切。随着人流走,女儿这回竟有些茫然了,不知登机口在什么地方。我第一次表现出了“聪明才智”,我说,跟着前面的那两个情侣走,没错。因为他们俩个说著天津话。我的话被身边走着的一个男子听见,他笑着说,这些人都是坐这趟飞机的。
刚坐在登机口前的凳子上,女儿就说起刚才的购物,我说,你给你大姨买东西了吗?女儿说,你不早提醒。我说还用得着我说,这时离登机还有十分钟,女儿说,我去买,我一再阻止,她还是上了刚才下来的电梯,上面还有一处购物的免税店。
开始登机了,人们陆续走进了登机口,然后不见了,这次我倒没有慌,耐心等著女儿,后来,她急匆匆赶到,我们开始登机了。
在飞机上等了好长一会,飞机终于起飞。这次我们坐在右面的前半部分。我坐在靠近舷窗的里面。只见我们的身下是蓝色的大海,飞机越飞越高,最终冲上了云端。
茫茫云海,白云的形状更是千奇百怪,有的像羊群,有的像骏马,有的像雪山,有的像波涛,还有一处像庙宇,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里竟闪射出耀眼的光芒。
飞机一会儿飞行在云海上面,一会儿闯入云雾缭绕的云团。有时看得见或缓或陡的山谷,大片暗绿色的树木,长蛇一般的溪流,蜿蜒盘旋的公路,还有依山而建的小镇。有时就只看见白云和它下面的大海。
飞机一直向西北飞去。
日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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