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
——三毛

(摄于2017年11月4日 上海)
 
树的出现距今3.7亿年。他们似一个历尽沧桑的长者存在于世间,睥睨短暂,见证人类出现以及繁衍,但同时始终锲而不舍地扩张着他们的植物界版图。

(摄于2018年7月5日 柬埔寨暹粒)
 
树是我们生活不可或缺的生命力载体,我们需要的氧气、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物品、我们喜欢吃的瓜果、甚至于一些信仰的寄托都来自于树。

(摄于2016年6月10日 成都)
 
如果想从功能性来讲树的话,可能无论怎么穷尽自己都只显得片面。
今天,只想来聊聊树的绚烂。

(摄于2019年4月20日 墨西哥 索诺拉)
 
今天春分,决定把自己之前在各地看到的美丽花树放在时间轴上排列,总结出一个赏树时间表,那些遍布世界各地的树跳脱出既定思维里翠绿葳蕤的样子,他们原来可以色彩斑斓到极致。
这其中以樱花首当其冲。

樱花

3月中下旬日本由南至北地渐渐进入粉色花海。因为纬度的不同,进入花期的时间各异,即使樱花花期很短,但“樱花前线”的推进可以持续到5月。

日本的樱花种类三十多,有绯色、白色、还有粉色,其中有一种枝垂樱被日本人称为是最美的樱花。

(摄于2018年3月28日本东京)
 
枝垂樱是那种几乎所有樱花都如粉红瀑布一样悬挂下来,极度具有美感的品种。一眼望去就能看出和其他樱花的不同。

(品种不明    摄于2018年3月22日 东京)
 
记得我曾经和日本合作方走在银座的大街上,对方那个典型严肃上班族大叔指著绚烂的橱窗对我说,樱花的种类太多我分不清,但是这种装饰在橱窗里的柳条状的樱花我知道,叫枝垂樱,是非常著名的品种。可见樱花对于当地人也很难分辨,但枝垂樱却是绚烂的例外。

(品种不明        摄于2019年3月24日 东京)

在日本派驻的那段时间里,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正儿八经赶上“满开”的状态,但住在山里的日子山樱依旧给了我很多意外惊喜。

(摄于2015年4月7日 日本茨城)
 
在那乡间小道的尽头,或许你一个转弯就会发现一棵很大很绚烂的花树安静地绽放。
 

你感叹城市里再也找不到这种寂静的美,同时仍然不可免的心生美物易逝的哀叹。日本人称这种情绪为——“物哀”(MONOAWARE)。

星花木兰Magnolia Stellat

4月初,和樱花差不多在同时“满开”的还有木兰科的花。

一次偶然的下班路上看到远处一簇白色花海,便让同事找地方停了车。一路小跑到花树下,抬眼望着树形开阔、满树枝都开满的白色花朵。

花朵和木兰相似,但是花瓣略窄且更多。我一直以为它就是木兰,直到很多年后当我翻看相关书籍时才发现这种花瓣多达10多片的木兰科花朵是被认为为日本辛夷花的变种——日本独有的星花木兰。

(左:樱花 右:星花木兰    
树下这家人家是生活在怎样的仙境里啊?!)

(以上皆摄于2015年4月2日 日本茨城)

顺带着讲一讲图片右下角山茶花的知识点。
山茶花原产地就在中国,国人对于茶花的痴狂可以参见金庸笔下《天龙八部》的王夫人。

(一整朵一整朵地上随便捡)
据说山茶花是世上唯一一种整朵凋谢下来的花,象征著高洁和壮士断腕一样不再对过往眷恋的洒脱。
资生堂旗下有一个以山茶花精油为卖点的人气护发系列——丝蓓绮。包装上仍旧使用了它的原名TSUBAKI。这个TSUBAKI就是山茶花日语的读音,日本人将它写成汉字“椿”。

(白玉兰     摄于2020年3月8日 上海)

(紫玉兰       摄于2015年3月17日 杭州)

我国的木兰科的花朵开花时间较早于日本,作为白玉兰和紫玉兰的原产地,初春时节随处可见他们恣意的身影。中国的春色毫不逊色。

(桃花     摄于2017年4月3日 泰州)

蓝花楹Jacaranda

去年的4月,工作和感情失了衡,某天上班途中意兴阑珊和小伙伴聊起想去看花了。她说,墨西哥城的蓝花楹开了来墨西哥吧,就这样我义无反顾买了机票。
在那之前我以为蓝花楹是澳大利亚的专利。

蓝花楹原产南美洲(巴西、玻利维亚、阿根廷)。因为其观赏性被引种栽培到其他地方作为行道树。尤以南非和澳大利亚最盛。

4月初的墨城真的是蓝花楹的世界。树上长满了紫色的喇叭状的花朵,地上落英也成就了一地紫色“地毯”。看着这样的梦幻之色,受伤的心都能被治愈。

(摄于2019年4月12日 墨西哥墨西哥城)
 
墨城的花开时间比国内要早上那么一个月,我4月初到达墨城时已经接近盛花期尾声,而当时昆明的蓝花楹才刚刚悄然而至。据说国内还有个低调的看蓝花楹绝美之处——西昌,花期在4-5月,稍晚一些。

不知道有没有人给花树做过一个选举,如果花树可以有排名,我觉得蓝花楹一定有它一席之地。

它的美让人间美得有些不真实。而它的花语又给人间“标签”了一层悽美之意。

蓝花楹花语——绝望中等待爱情。

(泡桐       摄于2018年4月1日 意大利罗马)

其实作为同期紫色观赏树,产自中国的泡桐也极为美丽,小时候经常能在弄堂里看到的泡桐,现在渐渐消失了。和蓝花楹相比,泡桐的紫缺少了一丝深邃,但泡桐说我的全身都是宝!

南欧紫荆Cercis siliquast

同样的4月,在入口的正对面有这么一条路种满了紫红色花树。第一眼觉得和紫荆很像,但紫荆似乎并不在欧洲生长,直到无意中查到了南欧紫荆。确认了眼神,是我要找的。

据说它是传说中犹大自缢其上的树(另一种说法是月桂),那娇艳欲滴的茎生花是鲜血的象征。这似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它被种在了教堂旁乃至mu地里。

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周日被定为复活节。
2018年4月1日的愚人节刚巧在与复活节相遇了。那一天幸运地见到了教皇,但能见到南欧紫荆花开也同样幸运。
 
说起紫荆花,很多人容易和洋紫荆搞混。
紫荆Cercis chinensis ,花小而密,先开花后长叶,初春开花,多分布在北方。

(摄于2017年3月19日 婺源)

洋紫荆Bauhinia variegata L.,花大而艳,常绿乔木,花叶同在,却秋天开花,多分布在南方特别是岭南。

(摄于2019年11月16日 江门)

我们熟知的香港紫荆花其实是洋紫荆,在广州一带又被称为红花羊蹄甲。而香港所叫的红花羊蹄甲,在广州则叫作羊蹄甲。

(羊蹄甲属植物品种繁多,所有品种的叶的叶端均分裂为二,叶呈阔心形或圆形,酷似羊蹄。)

各地叫法不同,常常会给人以误导。所以植物学家们往往通过拉丁学名来记忆一个植物以及其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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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的双名命名法:每种植物的名称由两个拉丁字组成,第一个字为某一植物隶属的“属名”,第二个字是“种加词”,起著标志某一植物种的作用。通常在学名后面还须附命名者姓名,以示负责和便于考查。少数具亚种或变种的,可具三名。除属名第一字母大写外,其余种名以下各级名称之首字母均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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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4月,春分过后是北半球真正意义上的春天。百花齐放的4月天里其实还有很多花可以观赏。部分想放在以后专设的花海花田篇里继续讲述,这里就不再扩充套件。

紫藤Wisteria sinensis

(摄于2015年5月5日 日本茨城)

5月就是看紫藤的时节了。我并没有去过北九州的紫藤隧道,只是在当时派驻的地方一座有名的神社里逛了逛,这样的“小场面”已然如梦境。

绣球花Hoya carnosa

6月,观赏完紫藤花之后,又到了绣球花(又名紫阳花)的季节。其花色会因土壤酸碱性不同而改变,因此花语为变心和见异思迁。至于花色是有多“见异思迁”,你可以参考这张羽田机场紫阳花祭摆放的“大家福”。

在我居住过的茨城有这么一条巴士专用道种满了一排绣球花。坐在有着木制地板的古早味巴士上看着延绵不绝的蓝色绣球花下班是每天最幸福的时刻。

(摄于2015年6月13日 日本茨城)
 
当然,如果想要正儿八经地欣赏绣球花,还可以去镰仓。每当绣球花的季节,镰仓满山高过人头的绣球花树绽放著醉人的蓝或者紫。

(摄于2018年6月24日 日本镰仓)

(摄于2016年6月10日 嵊泗岛)

对比中日两国的绣球花颜色,你有没有发现?两国的土壤酸碱度还真是不同的。碱性土壤出红色,酸性土壤出蓝色,(人工干预出各种颜色)。
 
7月其实是看薰衣草的好时节,但这里想埋个伏笔等以后再说。
渐渐入夏的气候让各类花树褪去了彩色的外衣,在同一个绿色维度上凭著各自的本事争奇斗艳。这时候,树木们用他们巨大的臂膀为我们遮蔽毒辣的阳光,我们大可以趁此时去山里回馈那份守护,好好欣赏他们极具生命力的——绿。

(摄于2015年7月22日 湖州)

(摄于 2014年7月28日 日本奈良)
 
当然,在巨大的“斗争”压力下,有些树,剑走偏锋,靠的是树根吸眼球!

(摄于 2018年4月22日 日本 青梅)

有些树,靠的是独特外形。

意大利伞松因为其外形得名。在意大利罗马游客经常被其高达20米以及其特殊的形状吸引。所以伞松又直接被叫做“意大利松”。在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的地区伞松起初被作为产松子的作物种植,之后慢慢转为园艺树。而他也是意大利的国树。如果你有机会去到罗马,不妨抬头找找形象的大伞。
 
而有些树,又靠的是“背景”……
北海道美瑛青池因为这幅雪中的图入选过“si前必须看的绝景”排行榜前三。(这是什么魔幻的排行榜……)

我在看完薰衣草的时节顺便也去了次,池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真的忍不住表扬,但水中的松树枝本身就差强人意了。如果不是恰好在这碧蓝的水中意境很美,这松树可能上不了我这杂谈。

(摄于2016年7月18日 日本 美瑛)
 
同理可得的棕榈……

(摄于2013年7月22日 马来西亚沙巴)

美丽异木棉

Chorisia speciosa St.Hil

10月开始,广州陆续开出这样一排排的艳红色花树,我一度也认成了红花羊蹄甲。后来发现我真是太小看广州这个花城了。广州的花树种类繁多到简直想定居在那里每天看不同。最近,据说火红的木棉花又开了(实名羡慕)……

(摄于2017年10月3日 西班牙塞维利亚)
 
美丽异木棉又叫美人树,是木棉科异木棉属。原产南美洲,现在广东、福建、湖北等南方城市广泛栽培。

(摄于2019年11月16日 江门)

远看和红花羊蹄甲一色,但走近发现除了没有羊蹄一样的树叶,花蕊也完全不同。花瓣颜色虽都是粉红色,但靠近花蕊的地方是泛白的。

(摄于2017年10月3日 西班牙塞维利亚)

山毛榉

Fagus longipetiolata

10月下旬是日本青森的奥入濑溪最美的时节。
秋天,溪流两岸的山毛榉、枫树、扁柏等各种树会呈现或红或黄或棕的斑驳色彩。大自然秋天的调色盘在这里“失控”地打翻。

整段行程有交通工具皆可搭乘,也有租赁自行车点,但徒步或能更完整感受大自然。如果你要前往茑沼TSUTANUMA或红叶隧道,你就须自驾或者参加当地的“散策”小团。(入住奥入濑溪星野酒店有偿提供导游和司机服务。)
突然改“导览风”的原因是如果你因为交通不便放弃那两个景点,你就错过了山毛榉。

青森的山毛榉大多为本土的日本山毛榉。秋风一吹,带来连绵不绝的红黄斑驳到这里。

(以上皆摄于2018年10月22日 日本 青森)

这一带的山毛榉原始山林区,几乎没有被人砍伐过,生息著众多植被,是那里生态系统价值极高的区域,1993年12月它被列为日本首个世界自然遗产。

11月是银杏的季节。没能拍到个巨大的银杏古树有些遗憾,待我日后寻觅一番。

(摄于2014年11月25日 日本东京)

日本红枫

Acer palmatum Thunb.

(摄于2013年12月1日 日本佐贺)

12月,秋风起,枫叶红。日本依旧有一条红叶线从南向北贯穿。赏红叶的主打星变成了日本著名的枫树。而日本枫叶的起源就在日本本州,其中尤以羽扇槭艳如火。

(摄于2018年12月03日 日本名古屋)

我没有在红叶季去到京都清水寺感受“唐红的恋歌”,但是趁著出差间隙去了名古屋,秋意正浓的名古屋城周围可以踩着落叶散步,一边欣赏树叶的层次感,一边静听踩枯叶发出的细微清脆声,人生同样恬静美好。

乱入一张名古屋街道照。
 
深秋过后,树木由树叶带来的美感会减弱。果树靠着硕果累累的果子撑起了场面。

(摄于2018年10月26日 石家庄)
 
但入冬后,没有了树叶的树枝只能结合外物凭空造出另一种美感。

(摄于2014年11月16日 日本长崎)

(摄于2018年1月28日 杭州)

凤凰木

Delonix regia (Boj.) Raf.

1月又是一年的开始,在北温带的我们万物似乎还未复苏。这个时候如果想看花,就要往赤道方向前行。在巴厘岛上,我便和凤凰木不期而遇了。

凤凰木的花朵呈朱红色,是世上色彩最鲜艳的树木之一。花中有一片花瓣较大且呈白色紫边。原产地为马达加斯加,现在在热带地方都有种植。

相传是耶稣被订十字架时血染红的(大家为何都那么喜欢和鲜血挂钩?),因此也被视为神木。
凤凰木取名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其花是汕头的市花,在北半球是7月夏季开放。

(以上皆摄于2020年1月26日 印尼 巴厘岛)
 
 
其实靠近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四季温暖,这就使得很多花的赏花期限“常有常新”。譬如鸡蛋花,Plumeria rubra L. cv. Acutifolia,我原以为鸡蛋花是东南亚的作品,但原来原产地在图一。

(摄于2019年4月15日 墨西哥坎昆)

感受下巴厘岛和尤卡坦半岛上的不同
 

白色鸡蛋花Plumeria obtuse  
(摄于2020年1月27日 印尼 巴厘岛)

Frangipani是16世纪由此花提炼的一种香水名,之后被作为鸡蛋花的英文名沿用至今。喜欢淡香中夹杂一丝果香的人如果在东南亚看到标著Frangipani的香水或者精油,不妨买一瓶感受一下,我觉得超级好闻!
 

叶子花

Bougainvillea spectabilis Willd.

叶子花,又称三角花。红艳如火的“花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花瓣,而是一种变态叶的花苞片。真正的花朵是在那红色中生出的一小点白。

每一次,在南方看到的围墙里透出并且倾泻而下的一片璀璨夺目,我都是靠着那一小簇白认出叶子花来。不然,远远看去,蔷薇、紫薇、叶子花都似一个调调。

(紫薇  摄于2015年12月19日  厦门)

叶子花观赏价值很高,被很多地方用作围墙的攀援花卉栽培。几乎各个温度气候适宜的地方,都能陆续迎来花期长达半年以上。

(摄于2019年4月17日 墨西哥墨西哥城)

在我去过的这些国家,。老墨似乎对于叶子花的培育显得有些随意,让其任意生长,有些杂乱却也有别人比不上的“压倒性”。

(摄于2017年10月7日 葡萄牙波尔图)

葡萄牙的这家主人一定是一个对生活极具热情的美好之人。她在自己的院子中央将叶子花修剪称圆圆的树,要不是那星星点点的白,我差点以为又是什么特别的树了。

卡斯卡伊斯小镇是007《皇家赌场》的取景地。除了海滩美女冰淇凌之外,你还能看到当地人对于将叶子花装饰成门框的园艺乐趣。

(摄于2016年5月7日 美国旧金山)

洛杉矶的九曲花街的旁边老美为自己打造了天然的窗框。

(摄于2019年9月23日 广州)
 
而我们的广州,天桥因叶子花或让恐高者长舒一口气?看不到地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是否就能好一点了呢?
 
尾声

(摄于今天   上海)
春去春又回,即使错过了某个花期,但生活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斑斓。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是这篇杂谈想要告诉你的。

(梨花       摄于2018年4月22日 日本长野)

《枕上书》中缈落说东华心底是一片佛铃花海,而佛铃花海后面藏了一只小狐狸。
我的心里住着一棵参天大树,树上搭了一间小木屋,那是我的Dream house。大概我上辈子是人猿泰山吧(笑)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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