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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日本的第五天,最想念的人卻是他

此刻午夜,本想早早入眠,奈何各種情緒湧入心頭,毫無睡意,遂爬起來碼字。有很多故事想說給你們聽,不知道螢幕前的你今天過得怎麼樣?

離開日本的第五天,很多記憶片段還是鮮活的,而我最想念的居然是他—K醬。


Part One

那天,我像只流浪貓一樣四處嗅覓,再次出人意料地“闖”入了一家陌生的居酒屋。其實這之前我尋覓了一路,看過的餐廳沒有滿意的。你可能會問我在找什麼,這很難說,但我知道第六感能讓我在遇到美好的那一刻果斷選擇。走進去的時候我甚至都沒看清這家小小的餐廳叫什麼,外面看起來是很新的日式風格,燈光明亮,一般來說我不喜歡這樣的餐廳,敞亮會讓我覺得沒氣質。但大概是推開門的那瞬間,被吧檯前圍坐著的客人臉上洋溢的滿意所吸引,我臨時決定要在這裡就餐。主廚(他們稱之為Master)一臉歉意地說:“すみません…@@%%&&…” (對不起,不能接待…)


視線裡他穿著像是日劇裡常看到的廚師服,帶著有稜有角的帽子,看起來像個嚴厲的教導主任。當然我不會放棄,恰巧有個可愛的日本姑娘會說些英語,出來幫我協調,一番周折,終於預約到一小時後就餐。

等了很久終於又回到餐廳,我滿心歡喜。從入座開始,周圍人的友好和Master的熱情讓我覺得這個選擇滿分。手握刺身都是我的最愛,立馬點起單來,但可惜因為來晚了,烤鰻魚和甜蝦都已經售罄,內心小失落。


過了一會兒鄰座的小姑娘(智子)端來一盤甜蝦刺身說是present,大概他們點走了最後的甜蝦,看我遺憾的樣子,所以好心與我分享。我們一邊吃一邊倚仗翻譯軟體,愉快而“順暢”地聊天。從最初到結束,他們都在拼盡全力地用翻譯軟體給我介紹日本食物,並非常熱情地跟我分享每道料理還有他們的sake(清酒),智子說作為日本人,她希望我能感覺到被歡迎。

聊天中,我知道Master叫K醬,阿K醬是她的老婆,店裡還有一個老母親,這就是全部成員。很溫馨的家庭餐館,來的都是常客,可以安靜地坐下來享受一頓晚餐,與身邊的人話話家常,品一小壺清酒。在我看來,居酒屋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地方,可以飽腹也可以溫詩書。

與我初次觀察的情況完全不符的是,K醬是個很可愛的大叔,活蹦亂跳,就連做壽司的時候也沒安靜過,各種花樣來逗我開心,把眼前的開放廚房當成了自己的舞臺,還聲情並茂地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兒。不僅做了Master special 壽司卷,最後還給了小驚喜,全程感動不斷。

Part Two

按照約定一個星期後我帶著朋友又去了一次,之後自己一個人又去了第三次,而那一次也是日本之行的最後一次。

我重新打量了這個小小的居酒屋,光線明亮但並不刺眼,溫暖的米黃色燈光,讓整個屋子充滿柔和。圍著吧檯大約有10個座位,新鮮的食材陳列在桌前的玻璃櫥櫃裡,看起來很有食慾。正面的牆壁前放著“近江屋”的木雕,沒錯,這是它的名字。身後,一排排大瓶的清酒安靜地等著主人來寵幸,上面標記著名字,顯然都是些老朋友。

K醬抱起他的老婆,嘴裡說著:“I’m a lucky man.” 我注視著眼前這個女人,特別年輕漂亮,不是那種妖豔的美,而是帶著歲月走過不留痕跡的韻味。她溫和又活潑可愛,彷彿是個18歲的少女,元氣滿滿,讓我整晚都在驚呼卡哇伊。

我喝著豚汁味增湯,看著他們發著呆。這一刻的幸福很簡單,就是眼前的相依相守,你做飯我煲湯。

巧合的是又碰上了智子他們(第一次在近江屋偶遇的情侶),竟有些久別重逢的喜悅,想來都是常客也就不奇怪了。一頓飯吃了四個小時,那天居酒屋並不忙碌,讓這個小小的屋子更有家的感覺。雖然我們語言不通,國度不同,但當他們比劃著告訴我,世界很大,人很多,相遇是上天恩賜的緣分時,我還是真切地感受到他們內心的真摯和單純。

席間我一直在咳嗽,他們像家人一樣關心我,在短短的時間內智子竟然跑出去給我買來潤喉糖、咳嗽藥還有酸奶。當她從身後拿出來這些的時候,我覺得不可思議。


相聚總是很短暫,旅行中更是如此,總在不捨的時候要告別一些人。臨走時,K醬打包好壽司,選了我最愛的滷茄子,還有一些今日份的小菜,他說:“你朋友今天沒來,一定也餓了,可以回去一起分享,就當是紀念品吧。” 我想起來剛進店時說朋友太累了,所以沒有出來吃晚餐,而他一直掛記著。

他說:“拿著吧,佳子,你一個人在外不容易,要照顧好自己。”這讓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常把富餘的食物拿給租住在車庫裡的外來年輕小夥兒,只是簡單地關心,覺得自己過得不算富裕但什麼也不缺,能幫別人是最好的。小的時候我一度不能理解,但現在卻一陣鼻酸。

標註:佳子(kako chan,他們給我起的日本名字,他說他的女兒叫禮佳—【日語】。)


我感動得言語失調,只好不停地重複:“ありがとう,ありがとう……..”(謝謝,謝謝)

我們不捨地擁抱彼此告別,K醬當我是小孩子一樣一把抱起來,開玩笑說是我的日本爸爸。我感受到他的真摯和內心的喜悅,他們享受有我陪伴的時光,亦如我享受這段奇妙的緣分,我們不可分割,這種喜歡是雙向的。對別人好是遵循內心,只有以真誠和善意相待,才能感受同樣的迴應,而不是以揣測之心妄想換取一份真心。

Part Three

回到住處,趁著記憶清晰,我在日記上寫下:

不管一天多麼糟糕,都要以幸福的一餐結尾。食物,尤其在深夜出現,就更為複雜,帶著各自不同的香氣,可以陪我們一起到地老,到天荒。在近江屋,每一個壽司都彷彿帶著情感,吃下去的是故事,流淌在我的血液裡。每一片刺身像是情緒的熔鑄,告訴我他今天過的如何,此刻又是何心情。只有熱愛自己做的食物,食客才能感受到。52歲的K醬就是如此,我能在他做的食物裡找到獨屬於他的情懷,入口的那一刻就入了心。


我想,用心吃喝,不辜負每一道料理,這就是日本人對美食和生活的態度。旅行到最後不過是找尋生活的氣息,也或許是找尋現實生活裡缺失的某種情感和難以實現的夙願。

從傳統又鮮活的細節讀懂你所在的國家,帶著熱愛去感受,每個人都會收穫不同的旅行意義。而在日本,居酒屋是會讓你油然生愛的必到之處。


如果對日本的居酒屋文化不夠了解,或者感興趣的小可愛可以去看看日劇《深夜食堂》或者《孤獨的美食家》。

End

作者介紹:旅行佳,90後巨蟹女,環球旅行體驗師,行走的矛盾綜合體,走最遠的路,活出100種人生。微信公眾號:我是旅行佳(Wanderlust_FM),新浪微博:@旅行佳_oo,個人微訊號:Asheley_oo,歡迎來找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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